第9章凤梧城

“五月泛舟江如洗,凤起梧桐恨天低,晨起裁云新阁上,留憾人间问心堤。”(墨客ZD《凤梧》)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来自凤梧的五位夫子手笔极大,在城内包下了一栋酒楼,一百多人坐在一楼宽敞的大厅里,竟全然不觉得拥挤。

酒过三巡,刘夫子毕恭毕敬的走到刘云德身前,为他斟满了一杯酒,持学生礼,敬道:“老师此来,可要帮我管教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学生。”外围原本在吃喝聊天的几十个凤梧学生,当即便停止了谈笑,目中似有狂热般的集体转头望向被刘夫子称呼为老师的刘云德,栖霞的学生们则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被他们长期骂作骗子的老头,在凤梧竟如此有名,再回想起自己进入丹石堂之前,听闻刘云德名声时的反应,就不禁莞尔,那时候的他们也是如那几十人一样的狂热,只不过朝夕相见了两三年,早已习惯。

“哎,人老了,教不了了,不在是以前的那个教授了。”刘云德想到了丹石堂这一届学生的情况,不由得摇摇头,有些唏嘘,也不知道待会儿他将实情说出,是否会影响自己的名声,他可是呼风术叫绝的刘云德,不想竟栽在了教导学生之上。名声对于一个符师来说,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但与他如今正在追查的事情相比,却早已变成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刘云德缓缓出口道:“我这新一届的符术学生,资质平平,教了两年多,至今都没有一个能成的。”刘夫子听闻这句话,不由得有些释然,但听刘云德接着说:“不知思成你这一批次的学生如何,可有栋梁之才?”

“我这边的学生资质也差不多,60个新学生里面仅有两三人能够勉强做到虚空画符,至于说释放符术,想来还差的远吧!”也不知是新近出生孩子的天赋普遍平庸,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成为符师的学生几乎是一年更比一年少,刘思成所在的寒蝉院,上一届60多名学生里只学成了20来人,而这一届至今为止只有着寥寥两三人,弄得刘思成还以为是自己的教学能力太差,以至于能够学成的学生一年比一年少。直到与刘云德交流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不止是自己与凤梧的同事们,就连老师的学生之中天资卓越者都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咱们这符师交流会也没必要继续了,没有新的面孔参与进来,光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见面交流是个什么事!”凤梧那边的另一名夫子有些丧气,“这样也不是办法,长此以往,符师可就要在我们手中断了传承,魇魔的事情又该由谁去解决?”面对着这种世界级的问题,向来乐观的董学究也难得的有点心烦意乱,独自喝起了闷酒。

酒楼大厅里的气氛因为刘云德那一桌的话题而沉重起来,空气有些凝滞,学生们都只是埋头吃菜,不敢再随意喧哗。

“欢迎刘师带领栖霞的各位来我凤梧参加交流会,于某人工作忙碌有失远迎还请谅解。”便在此时,酒楼门外响起了一个颇为爽朗的男音,一个素衣打扮的中年男子领着3名14、5岁左右的孩子鱼贯而入。

“于城主光临寒会,是我等的荣幸,老夫应该登门拜访才是。”来人是凤梧的城主大人,刘云德赶忙带着众老师(夫子)抱拳相迎。

“刘师的实力如雷贯耳,是我齐国之福,于某相迎自然是应该的。”凤梧的城主大人丝毫没有见外,带着身边的三个孩子,径自坐到了刘云德那一桌上,“刘师如今有没有收弟子的打算,我带了几个不错的苗子过来,想请你过过眼,看看值不值得收归门下,再不济,让小子们去栖霞接受一下刘师的教导。”于城主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于清禅、于清风、贺彰,你们三人过来让刘师指导一下符术。”

被叫到名字的3个孩子当即便走了过来,于席间开始表演虚空画符,于家的弟兄俩看起来年纪相仿,都是14、5岁的模样,他们同时伸出了左手,食指挥舞之下,便有12个基础符文在虚空中凝而不散,静静的释放着独属于自己的光辉。剩下的那个名为贺彰的孩子与他俩都不同,只在虚空中绘出了三个符纹,便不再继续画符了,反而凝聚着心神准备释放符术,酒楼外的天色正值中午,那三个符纹是“龙”、“蛇”、“马”,这贺彰想要释放的竟是一个至光术。

“不错,不错,都是好苗子,小家伙画符的样子颇有种于学士的手笔。”刘云德自然是满口称赞,就算将这三人放到他上上一届的学生里,天赋资质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再同如今这一届学生的天赋资质对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绝世,唯一可惜的是,三人画符之时举手投足间都已然烙印下了固定的影子,“正丰毕竟水平有限,不能把小子们教的特别好,所以我才把他们带过来见你。”

众人在酒楼里一直吃到了日头偏西,方才起身离开,于城主有事先行离去了,于清禅、于清风及贺彰则留了下来,跟随着刘云德一起,算作是丹石堂新收的插班学生。

符师交流会要明日一早才会开始,今日抵达的各地学生自是极多,不过那些学堂的学生却用不着刘思成去接待,毕竟符师之中也有派系,而他们这一系今次参与的就只有丹石堂和寒蝉院两家。

夜凉如水,月亮已经升起老高,凤梧城却迟迟不肯歇息,车水马龙,夜市歌舞,街灯画舫,应有尽有,到底是四季如春的地方,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李永年,这个我戴着好不好看?”不远万里来到凤梧的丹石堂等人,自然不愿意一整晚都呆在寒禅院为他们准备的客房里,晚饭过后,便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在凤梧城里闲逛起来。陈茉可自是与李永年一起的,同行的其他人,也相当识趣的为两人留足了私人空间,凤梧城夜市里的珠花种类繁多,多到陈茉可挑花了眼睛。

有道是浓情似墨,佳期如梦,与倾慕之人在一起,自是不觉得时间流逝,几乎是一转眼,夜市里的各种摊贩就纷纷开始了打烊,三三两两的学生也开始往回走,陈茉可依依不舍的告别李永年,去往了女生住宿的客房,月亮渐渐偏西,银白的光芒洒在她如瀑布般趟落的发丝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神光。

后半夜,李永年又一次在梦境里大杀四方,种种符术信手拈来,倒在他脚下的怪兽尸体堆叠的如同小山,梦外,房间的桌几上,密密麻麻的符纹闪烁着微光,在这间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来的房间之中,明显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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