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3皇子

浮台区域依旧是人来人往,似乎连太阳落山,都无法阻止那些人要去往其他城市的想法,李永年混在这些队伍之中,看起来颇为寻常,面圣是穿的玄龟纹青袍,早被他脱了下来,与日用品打包在了一起,不过那枚身份象征的翠玉扳指,却被他寻出来带在了手上。

之前几次免费使用浮台,都是凭借着这枚扳指,从那些守卫眼中的尊敬,李永年知晓了此物的不凡,不过却没有询问。这是师尊给予的信物,到了该让他知晓的时候,刘云德自会相告,就像是对方身边的那个剑葫一样,直到现在,刘云德都未曾提起过那个青皮葫芦到底从何出得来,又为什么能够盛装下整坛的酒水。

“李先生,请留步一叙!”即将走入浮台通道,有个声音从通道两边极为茂盛的植物丛中响起。

一名守卫分开茂盛的植物丛,露出里面一个花园也似的地方,方才出声的青年人此时正坐在圆形的石凳之上,他的身前,摆放着一些果脯酒水。

能在浮台这种重兵把守之地吃点心喝酒的青年人身份必不简单,此人李永年并未见过,但眉宇之间总感觉有些莫名的熟悉。

青年人略微打量了一下抱拳行礼的李永年,拿起酒壶,将石桌上的另一只空杯斟满。“我是大齐三皇子刘裕昌,先生与张诏对决那天,我恰好外出了未曾到场,还请师兄见谅。”

青年人自告身份,李永年当即再次抱拳一礼,“拜见三皇子殿下。”却没有跪拜,三皇子眼色略有诧异,又细细打量了对方一遍,看到李永年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之时,心下才有些了然。

“不知殿下,所为何事?”作为一个潜心修符之人,李永年对大齐皇室的情况自然是两眼一抹黑,只知道皇帝陛下有三个孩子,分别是太子刘裕隆,二公主刘裕思还有眼前的这个三皇子刘裕昌,别的就知之甚少了。

“我国边境自上次符师集体死亡事件之后,30多年都未起战事,如今随着亚圣《观想法》的推出,西面的韩国似乎要打破这份平静,本王现在身兼镇西军总督,想邀请先生来我镇西军中。”三皇子自斟自饮了两杯,又吃了些果脯,而李永年却是连杯都没抬,这在刘裕昌看来,却是有些失礼,他贵为一国皇子,又身兼镇西军总督,可以说是齐国极富实权的人物了,能亲自斟酒相邀,也是因为来此之时,皇帝特意嘱托要他如此做的。

“亚圣首徒很是了不起吗?你又不是那个老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本王眼前倨傲,若不是父皇特意要我放低姿态,单凭你先前见我不拜的做法,就是一项大不敬之罪。”刘裕昌的心中颇为不喜但却没有表露分毫“难道,先生觉得这青州的梅酒不合胃口?”

“谢殿下好意,只是在下素来不善饮酒。”李永年拱手以示告罪,“三日前,在下进宫面圣,陛下也说是担心边关边境不稳,让在下带封书信给家师,应该也是为了此事。”

两人坐在石桌边又攀谈了一小会儿,待到天色大暗,繁星涌现的时候,三皇子才提出要亲自送李永年去浮台。

此时的桓阳城,华灯初上,夜色静好,坐落在城北的尚书府门口,一个身材微胖的侍女,提着竹编小篮,悄悄的探出头来,在经过门口侍卫的时候,侍女以袖掩面,似乎是在擦拭着脸上的汗渍,这天气渐渐的入了夏,晚风吹动间热气昂扬,依旧穿着春装的侍女自然会额头见汗。

侍卫们不做它想,只当是这名侍女得了主子的命令,突然要出门购买东西,然而夜深人静,市集收摊了也未曾见她回来,便有侍卫将此事通报了上去,由管家指挥侍从一番通查,却又未曾发现有任何侍女走失,略感疑惑之下,管家只能命侍卫们加强巡逻,检查各出院落墙脚,探查是否存在有某处漏洞,让其他无关人员混入府中。

这名侍女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左七七,中午时分,从符术总工会哭着离开之后,她便去找自己的好闺蜜明伍儿诉苦,明伍儿自然是一番安慰,末了又陪着左七七逛市集。

日暮时分,左七七独自一人回家,遗忘了大半天的情绪,便在此时又一次爆发开来,在见识过了李永年四术齐放的符法,还有刘云德貌似超越所有人的授符方式,自幼喜爱符术之道的左七七,又怎甘心继续呆在桓阳,继续用这种老掉牙的方法来修行符道。

于是左七七便悄悄的打包了一些自己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银两,趁夜伴做府中侍女出门,准备独自前往栖霞,去寻找李永年和刘云德,学习自己心中的真正符道。

尚书府中发现左七七离家出走的时候,却是在第二天上午,左七七的二姐前去寻三妹吃早饭,发现对方既不在闺房,也不在平日冥想时的静室,而且是在询问过府中一应侍卫之后。

于是尚书府上上下下当即就炸开了锅,早朝完毕的左尚书,快马加鞭赶回家中之时,已经临近午时。

“秋韵,七七平日间和你的关系最好,你帮娘想想看,这丫头现在能跑去哪里。”左尚书、左呈平、左七七的二姐都聚在了尚书府的书房里,书房中有一名肤白皙貌美的中年妇女在不停走来走去,这是左尚书的夫人,左呈平、左秋韵、左七七三兄妹的母亲孟氏,她很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全。

“夫人,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坐下来喝杯茶,我已命人去巡城司和浮台警备司处,查看昨晚八时之后到现在所有进出帝都的案卷记录,相信盏茶功夫,便能知道七七的动向,她若要出城,必定会留下痕迹。”左尚书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却依旧强自镇定的坐在书案之后,因为他知晓事已发生,着急无用,不如多想办法。

这个时候的左七七自然不知道这一跑,在尚书府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她一早就乘上了去往栖霞的马车,此时已经跑出桓阳数十里地了,同行有另几名探亲的女子,倒也不担心路上会过于无聊。

再者说左七七身为一名热爱符道的符师,在获得了《观想法》这种宝贝之后,哪儿还会有无聊的时间,每天冥想修行的时间都嫌不够。

风云变幻,星河倒转,一个小时之后,李永年从栖霞城的浮台上出来,叫了辆马车,出城回到了刘云德的草屋之中,此时方才8点左右的光景,刘云德自然没有修休息,正伏案整理着自己的教学计划。

李永年对于师尊突然间勤勉起来的变化,自然颇为不解,其中缘由却是李永年半年前从凤梧赶来,之后所说的那番话,让这个花胡子老者突然又对某事充满了希望。

递交了皇帝陛下的书信,李永年自然回到了自己的草屋里,每天晚上休息之前,他都要修行一番《观想法》即便是此术对如今的他来说或许毫无用处,但观想聚星盆的凝聚心神作用,对参悟幻剑七式还是十分有用的。

三日前与张诏的那场决斗,是李永年首次使出《幻剑七式》中的招式,那些心得体会都是难得宝贵的经验,此前昏迷,醒来收拾东西,又与三皇子聊天,完全没有时间来做复习,如今,桓阳之旅终于告一段落,他便立即着手回忆使出“谦逊”的感觉,希望能够尽快掌握这门匪夷所思的剑术。

任凭李永年如何回忆,那一战中关于施展幻剑七式的画面都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地方,首先受伤且即将油尽灯枯的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契机,而赌命般的选择使用谦逊,这本身就有些不符合常理,更加不符合常理的是,他竟心有灵犀一般的使出了那一式。

而且,张诏原地栽倒,也不是这一剑的威力有多强,而是因为对方隐藏在识海深处的灵魂,随着这一剑斩下,剥落了一层东西,基于灵魂的损伤,才是导致对方栽倒的根本原因。

在识海中苦思良久,没有任何线索,李永年所幸便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这些想不清白的谜团犹如清晨被迷雾云烟笼罩的天穹,或许会随着今后修为的加深,见识的广博,而渐渐的拨云见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