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纷争又起

徐月华有了身孕之后一扫往日的谦卑,处处明着暗着讽刺别人,在宫里结了很多怨。

从秦瑶处请安出来,徐月华抢着出门,一定要走在众人前头,以示自己的地位有别于她人。

林芊妤的脸色比前段时间好了很多,不过还是不爱笑,说着话都仿佛要哭似的。

徐月华看着她这样子,按捺不住得意,阴阳怪气道“林才人既然身子不好就别出门了,省的彻底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孕育皇嗣!”

林芊妤气红了眼睛,用力捏着手里丝帕,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不劳徐才人记挂,我会养好身子的!”

徐才人翻了个白眼说“你这病怏怏的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初选!”

转过影壁,徐月华的话就硬生生地噎在嗓子里。宫门前良妃坐在肩与上冷冷地看着这边,一堆才人,封君,慌慌张张地行礼。“请良妃娘娘安!”

良妃用眼神示意大家起身,眼睛盯着徐月华说“徐才人好大的威风,知道的是说你怀了皇嗣,不知道还以为是坤宁殿换了主人呢!”

徐月华吓得软了身子,全靠身边近身宫人搀扶才没有当众失仪。慌乱之中口不择言道“妾身不敢!坤宁殿的主人怎么会是妾身呢!”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瞟良妃,周围的宫妃们纷纷低下头只当看不见。

原本就气不顺的良妃在她的暗示下几乎是怒火中烧,拍着扶手就开始骂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进了宫封了才人就以为自己能够青云直上?做梦!怀了身孕固然是好事,可只有孩子平安生下来,顺顺利利地长大才有你的福气,不然你以为就凭你四品官的出身难道这宫里还有听你调遣的一天吗?”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感叹徐月华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良妃骂完了徐月华,对其他人说“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管你们进宫前是什么家世,在家里是不是得宠,在宫里,凭位份品级说话!再有人惹是生非,我不介意替王后训诫你们!”

众人呐呐应了,心里将徐月华翻来覆去的骂。

骂完人良妃终于舒畅了精神,斜了一眼歪坐在地上的徐月华说“起来吧,别到时候说是我把你的孩子吓没了。”交代了宫人为徐月华请医丞后带着林芊妤先一步离去。

宫里只有主位才能用肩与轿辇,大多数人都是一路慢慢走着回去。对于她们而言这每三日一次的平安像是出来游玩般,可以短暂地看一看后苑以外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霍惠珍拉着蒋晓云一路慢行几乎落在队伍的最后头,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些闲话。“你看见刚才良妃的脸色了吗?真吓人!”霍惠珍惊魂未定道。

蒋晓云道“良妃说的没错,入宫后能够仰仗的人只有自己,像徐才人这样,只要一有机会就嚣张的人,在宫里......”不会有好下场。

霍惠珍害怕得紧紧拉着蒋晓云的手说“云姐姐,宫里真可怕!”

蒋晓云回握住连寇丹都没有涂的手,轻声安慰。“只要我们本分,就没事。”

霍惠珍远远地望着后头跟着的几个宫人说“都说宫里是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可是还没有我在家里的时候舒服自在!”

蒋晓云看着越来越近的迎阳门,心情也变得复杂。“越是繁华富庶的地方,就会有越多的人心纠葛。至明亮处,至阴暗。珍珍,我们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宫门在身后敞开着,可心却像是上了锁。

两人携手入了蒋晓云的屋子歇息聊天,大夏天果然还是屋子里最舒服!

霍惠珍小口的吃着凉糕,捏着勺子歪着头打量蒋晓云“云姐姐觉得国君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蒋晓云调笑道“怎么,你也有心去争宠?”

霍惠珍连忙摆手“我才没有呢!国君几乎和我爹一样大,怎么想也是个中年男人了,虽然保养得好些,不像我爹肚子都这么大了!”一边说一边在身前比划,把蒋晓云逗的乐不可支。

蒋晓云难得笑得这样畅快,点着她的额头说“瞎说什么呢!国君保养有道,自然不会这么油腻。”

霍惠珍却不这样想“他都三十几岁了,自然不会像哥哥那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蒋晓云笑道“你又找机会炫耀你哥哥!”

霍惠珍道“本来就是!我哥哥可可是一甲出身!样貌、家世、人品哪一样不是拔尖的?”

蒋晓云将甜茶往她那边推“是是是,全天下就你哥哥最好,行了吧?”

霍惠珍说着玩笑话,忽然问“云姐姐,你想得宠吗?”

蒋晓云只当她是随口问的,也就随口说“得宠不好吗?”

霍惠珍搅着手帕说“我这样的长相在宫里一点也不出众,以色事人是不行了,论起家世虽然哥哥争气,可是我爹的官职不高,我在宫里也没什么可依靠的,只求不给家里惹祸。”可蒋晓云条件出众为什么偏安一隅一味避宠?“云姐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蒋晓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合上书,望着窗外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说“你发现了吗,这次和我们一起入选的人,有很多都是你曾经见过,或者听过的人。”

霍惠珍点头“是啊,大家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蒋晓云微笑解释“听说只有甄才人和莫才人是国君亲自选的,其他人都是王后选的。”

霍惠珍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对吗?”

蒋晓云进一步解释“这段时间我留心观察,发现入选的不是名门就是美人,都是按着家世来挑选的。”

霍惠珍更不明白了。“历来选妃不都是这样吗?名门贵女封妃的可能性更大,就是选了出身寻常的女子,她们也做不上主位啊!”

蒋晓云点头“你说的没错,可你别忘了,王后是秦国人,秦国选妃家世是最不要紧的。而且我们入宫的时候国君大婚还不足一月。”

新婚便要选妃,任谁看都是在狠狠的打秦国的脸。在这种情况下,王后会怎么做?

霍惠珍忽然觉得心底一阵恶寒,王后是这样的人吗?

瑶音殿中良妃看着一直垂着头的林芊妤说“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养好身子,别的事情不用管。徐月华要是敢来挑衅你,你就狠狠地骂回去,都是一个品级,有什么可怕!”

林芊妤抽泣道“我只要一看见她就想起我的孩子!”

良妃闫瑾不耐烦道“哭什么哭!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借这个机会让国君怜惜你,早日重得圣宠!”

林芊妤抹着眼泪说“小产后国君只来过一次,没说两句就走了,我又能怎么办?”

闫瑾被她这自暴自弃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你肚子里只是一摊血水,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哭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想想怎么扳倒别人!!”

林芊妤吓了一跳,怯怯地说“王后那边铁桶一样,我不敢。徐月华防我和防贼一样,我也没办法做什么。”

闫瑾简直要被她气疯了,指着林芊妤骂“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对王后下手,你是嫌活的太长想让全家给你陪葬?”

“在宫里,妃嫔之间争得你死我活都是小事,可一旦涉及王后就是党羽之争,你家有多少颗脑袋要砍,你知道吗?”

林芊妤白着脸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闫瑾斜了她一眼“最好是没有,不然我都要被你连累了!”没好气道“行了,你回去吧,看见你就烦,怎么能笨成这个样子!”

林芊妤躺在床上直到半夜都没有睡着,瞪着眼睛看床顶的绣花。

原来宫里是这样的。

闫瑾翻着手里厚厚一摞册子问“从家里带进来的东西只有这么多了?”

嘉儿点了点数量说“就这么多了,这几年花了不少在人情打点上,入不敷出的就只剩这些了。”

闫瑾只看了几页就觉得头疼,远远推开账本问“就没有小件方便赏人的东西了吗?”

嘉儿小心地拿出另一个新账本说“这是王后入宫后赏下来的东西,虽然不多,不过也能应付一阵。”

账本上分门别类地写着珠宝首饰布帛若干,略微节省些也够用。

可闫瑾却十分不乐意“我都沦落到要她救济的地步了吗?”

嘉儿连忙道“娘娘库房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娘娘的,怎么说的上救济呢?”

闫瑾听了心里好受很多,不过还是有些不情愿“拿去让他们打成新的首饰再用,宁可多花些银钱也不能让人笑话!”

嘉儿端了东西下去,回来的时候小声说“林才人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好像还没有睡。”

闫瑾在床上抱着被子说“她要不睡就由她去,伤的是她自己的身子,我才不管!”

话是这样说,不过在听说林芊妤房里的灯亮了一夜的时候,闫瑾还是恶声恶气地让人给她请医丞,还给她送了两棵山参,可话却说的难听,说自己是不希望她死在这里,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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