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可笑的唯一

被摔在地上的秦瑶趴了很久,久得巧娘觉得她是不是晕过去的时候,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推开巧娘想要搀扶的手,她走到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睡着的重锦面前,用手背去感受她柔嫩的脸颊。

“穆成贵妃的丧仪按例操办,将重锦殿下的东西挪到内室来,送太子殿下去睿思殿。”重整旗鼓的秦瑶和刚才那个固执刚硬的人判若两人。

巨大的差别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震慑人心,同时也会带来不可回转的伤害。

朝露殿原先侍奉贞景妃的宫人都被遣送回内务司,等着重新分配,可徐淮安却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巧娘从未想到王后会有这样严肃的一面,平时即便是怎样无礼的事情她都能够一笑置之,可现在她不再这样做。

“当日贞景妃娘娘曾派人去请国君,可国君一直都没有来。娘娘走的时候很伤心。”

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冰冷。“当日国君在哪里?”

巧娘低声道“去了相思殿。”

又是相思殿!就这么急切吗?

“下去吧。”秦瑶握紧扶手。“等等,贞景妃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留话,只是哭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是我错,有眼不识珠,错将鱼目做珍珠。

宫中流言再起,说秦瑶去母留子,杀害寒德妃,只为了儿女双全。

难为传流言的人想得周全,连秦瑶先前的小产一并编了进去。

传闻说王后对于膝下只有一子感到十分不安,想尽办法要再生一个,可以老天不垂怜,好不容易怀了一个还小产了,自那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后来还曾经晕倒过,而且渐渐也不得国君宠爱。为了固宠王后费心拉拢同为和亲之女的德妃,骗得她的信任,在德妃产下一名健康的母婴后痛下杀手,将孩子据为己有。可她恶行还是被国君察觉,两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执。最后国君念在往日情分上不与她计较,只是经此一事,两人已然决裂。

不同于秦瑶的淡然处之,巧娘和玉娘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生气,愤怒,惶恐,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得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谁知当事人却一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感觉。

“你们觉得那些人说的是实话吗?”秦瑶摆弄着首饰盒里的东西问。

两人不约而同道“当然不是!事情根本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可秦瑶却摇头。“她们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她继续说。“虽然事情依旧是这些事情,不过一旦猜错了理由,说出来的故事可就千差万别。”

变得空旷的寒枝殿中近墨最后一次检查有没有遗漏,远霜始终跟在她身后一步,一个不留神就会撞上。

“你怎么了?”近墨无奈道。

“我不想一个人。”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明天一早她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她们将要踏上回家的路。

“你如果害怕可以留下,王后会收留你。”思前想后,近墨还是将这句话说出口。

远霜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你见我怕过什么嘛?”手一挥,豪气冲天。“赢了就封侯拜相,输了,大不了就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

是夜,孤身前来的近墨见到了秦瑶。

寝殿里只留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看不清,也许这样更好。床帘里头秦瑶抱着重锦,身边躺着独孤宇,活像一家三口。

她不敢多看,拿了东西就走。行动时卷起的风刮动帷幔引来秦瑶的目光。外头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动静,可她却笑了,如释重负。

取回来的木匣很小,里头是一直锦盒还有一张短笺。上头写着“快马出城,可见分晓。”

锦盒并不重,看样子里头的东西应该是件细长的东西,可近墨毫无头绪。

掌心大小的短笺架在灯上须臾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宫前两人前去拜别国君和王后,无非是些场面话,不再赘言。

高耸城楼之上,秦瑶始终和身边的独孤晟保持着距离,不近不远,客气,礼貌,疏远。如非必要绝不开口。

城楼下头,换上一身劲装,容光焕发,神采飞扬的近墨比宫里的那个她要更耀眼。

独孤晟显然想起了什么,问“你和德妃究竟是什么关系!”

“穆成贵妃。”秦瑶纠正道。“逝者为大,还是称谥号吧。”

“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怎么说都可以。”秦瑶道。

独孤晟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仅此而已?”

秦瑶反问“国君以为呢?”

独孤晟没说话。

下面的人快马加鞭,眼看就要跑出去。独孤晟却突然说“这两年你变了很多。”

远处的黑点渐渐消失,终于放心的秦瑶看向身边的独孤晟问“你对贞景妃究竟是怎么看的?”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见了贞景妃的宫人,她们说,她临死前想要见你一面,却没能等来你。除了两行泪,没有留下哪怕一个字。那个时候你却温香软玉在怀,什么都顾不上。”当着独孤晟的面质问他的感觉和她所设想的有些许不同,没有那么多的愤怒,而是多了些紧张。

“你觉得我是故意不去见她的?”独孤晟的语气里隐隐地含着怒气。

秦瑶并非听不出来,可话总要说完。“那么是嘉才人拦着不让你去的?”

“她不是这样的人!”下意识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独孤晟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太不像他。而且也把自己的路堵死。

果然,秦瑶道“是她还是你又有什么区别呢?事实是你根本没有去,贞景妃没能等到你。”

秦瑶说的都是事实,让人即便有心反驳辩解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于你而言,贞景妃不过是后宫中诸多女子中的一个,可对她而言,你是她的家人。即便于礼不合,她依然视你为夫君。”

“我的妻子只有王后一人而已!”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独孤晟也不忘强调王后的与众不同。

秦瑶听了却只是笑,笑够了才说。“你说的不错,国君的妻子只能是王后一个人。可你有三个王后。我不是你的第一个王后,也未必是你的最后一个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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