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六夫人

书房中,独孤漠看着不请自来的独孤晏,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能够将成王殿下迷得神魂颠倒,连家国都不要了。”独孤晏笑道,说话间眼睛在书房里四处打量,似乎在评判这里有没有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独孤漠拉开门。“你如果是来打听虚实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独孤晏站在门边,看着修整过眉毛的独孤漠道“能让她在你脸上动刀子,看来你果然是爱惨了她。”话音刚落,就已经被独孤漠擒拿住按在地上,虽然是兄弟,却没给半点情面。

独孤漠语气冰冷“嘴里放干净点!”

即便被人按在地上,可独孤晏却并不生气。“值得吗?”

松开手的独孤漠站得离他远了些,拧着眉毛说“你不也是一样吗?”

“就算太后再喜欢你,可你也未必真的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你忙活这么久,有意思吗?”独孤漠掏出毛巾开始擦跟了多年的刀。

刀锋锐利,寒光毕现。只一眼就知道,和那些挂在厅上装饰的刀剑不一样,这是开了刃,沾过血的凶器。

自顾自地爬起来,抖落一身尘土的独孤晏从怀里掏出一份叠得整齐的书信,道“这是秦国的暗探来的消息。秦国正在整兵。”

好端端的却在整兵,必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可这一次是要对谁下手?

独孤晏试图蛊惑独孤漠。“老样子马上就要打仗了,你就不兴奋吗?”

成王独孤漠,平生最爱征战,简单来说,最喜欢战场杀人的快感。征战多年,未尝一败。

可这一次的独孤漠让他失望了。“我已经不是成王了。”

城外小院的闲暇让他明白有些东西比杀人更重要,让他不愿也不敢想失去。

独孤晏的失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坐在离独孤漠不远的地方说“宫里那个你不管?”

独孤漠看了他一眼,反问“这是你家的事情,你不管?”

说来独孤晟和独孤晏同父同母,说是家事似乎未为不可。独孤晏摸了摸鼻子道“宫里乱糟糟地,我管不了。”

“我知道我坐不上那个位置,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凭什么他什么都有,我却只能做个王爷?”独孤晏道。

独孤漠只说。“你不该说这些。至少不该和我说。”

独孤晏笑道“我知道,可我也不认识比你嘴更严的人了。若不和你说我恐怕要憋死。”门外明月高悬,却照不亮他心里阴暗潮湿的角落。“从小人人都说他比我好,自我记事起他就是太子,风光无限,要什么有什么。”

“劫杀王后,是你不对。”独孤漠擦着刀,面无表情道。“两国交战,死的不止是兵士。”

独孤晏靠着椅背,神态癫狂。“她如果死得早些,就不会有今天的困局了。”

独孤漠没有说话,审视刀上的锋芒,将刀收入刀鞘。“她总会死的,你又何必着急?”

“真等到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死?人生漫漫因果难料啊!”独孤晏看着独孤漠,话里带着试探。

独孤漠没理他。脸色却变了。

原本还奇怪他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快,下一刻独孤晏就听见铃铛声越来越近,结合刚才的反应,独孤晏不由地对这个神秘的女子生出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把独孤漠这样的杀神牢牢地攥在手里。

虽然早就知道独孤漠宠她宠到骨子里,不过亲眼见到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独孤漠几步上前,抢在外头的人之前把门打开,几不可闻地皱眉,将人抱起。“地上凉。”

其实盛夏的天气,又铺着木地板,能凉到哪里去?何况院子这么小,从卧房过来也只有几步路,哪里就能受凉?

独孤晏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独孤漠怀里的小姑娘看起来只十五六岁的样子,娇滴滴的,眨着眼睛望过来,眼睛里面盛满了好奇。可独孤晏却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她说话的声音娇且柔,像善于吟唱的鸟儿一样,婉转动听。“这位就是声名在外的九王爷独孤晏吗?”

独孤漠沉默着点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答应的音节。摸着她的脚说“太凉了。”

被他握在手心里的脚白白嫩嫩地,小巧得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独孤晏冲她一拱手。“不才正是独孤晏,怎么姑娘曾听说过我吗?”

坐在独孤漠腿上的秦桑没有半分羞涩,一身青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有些毛燥,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听说九王风流倜傥,一直心生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坐在独孤漠腿上的人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身形,脸上也是一团孩气,可说话间眼波流转比妓坊里最红的头牌都更勾人。最上乘的勾引大概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却无处不在。独孤晏发现独孤漠的脸上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看来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谬赞谬赞!不知该怎么称呼?”

秦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扭头去问独孤漠。“你说呢?”

独孤漠低头把人拢紧,试探着问“叫夫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独孤晏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男人是杀人如麻的独孤漠,心里对这女子的好奇更添了几分。

秦桑眼珠一转,靠在他胸口,言笑晏晏。“那就叫夫人吧。听说他行六,你就叫我六夫人吧。”

独孤晏忍俊不禁道“若不知情的人听见还得以为六哥有六房夫人呢!”不过还是乖乖地叫了一声。“六夫人。”

“六夫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是雍都人士吗?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独孤晏问。

秦桑把手指伸到独孤漠眼前,娇嗔道“指甲劈开了。”

独孤漠不知从哪里掏出小小的一块磨石,低着头开始为她磨指甲。

大开眼界的独孤晏却在这时听见六夫人说“我此前从未见过你,九王爷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什么别的人了!”

其实她这般言语行径依独孤晏想来也应当不是雍都的人口。雍都女子娇矜得很,一口一个妾身,谦卑得很。也做不出当着外男的面坐在别人身上的行为。

“原来如此,是我僭越了。六夫人莫怪!”独孤晏道。

此时低着头与独孤漠说话的人只露出半个脖颈,白而细腻,电光火石间,独孤晏想起来她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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