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时不我待

虽然没有传宫妃侍疾,可王后突然昏厥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走漏了风声。

一早上就要面对这么多探究的目光可真是让人头疼。秦瑶这么想着,还是要出来面对或真或假的关心。

“听闻王后陛下昨夜突然不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潘淑妃问。

“不过是连日来有些疲劳,歇两天就没事,大家不用太担心。”秦瑶道。

潘淑妃忽然心有余悸地摸着心口说“那就好,妾身还以为是有些人心怀不轨,想要暗害王后呢!”

众所周知,满殿里和王后有过节的满打满算只有玉嘉封君一人。潘淑妃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玉嘉封君身上。

玉嘉封君慌忙解释“你们怎么都看我!不是我!我没有!”

慌了神的玉嘉封君见前头众人都看着自己,忙不迭地拉了身边的人道“你信我,我不敢的!”

不巧坐在她身边的正好是赵巧巧,这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当即就把手抽了出来,冷冰冰地看着她说“我和你不熟。”说完还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往别上挪了点。

听到这话的潘淑妃立刻笑了。“就是要找帮手,也要找个靠谱的呀,这位除了家世好一点,还有什么用?”

赵巧巧一贯不喜欢别人拿她的家世编排,当即道“妾身的出身如何还轮不到淑妃来说教吧?”

一个户部尚书家的三小姐,一个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也算是棋逢对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顶嘴?”潘淑妃道。

“赵侍御是王后亲手挑进来的人,虽然性子跳脱一些,不过还是个好孩子。淑妃又何必把火撒在她头上呢?”焦良妃轻声劝和。

潘淑妃冷笑,眼神在修妃和良妃身上来回打转。“当日河灯的事情至今都没有定论,几位恐怕是忘了吧?她们这些后进的不知道,难不成你们也都忘了?”神情戏谑“当日宫中才几个人,看起来哪一个不纯良?不还是出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你看看满殿里坐着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说起这费油的灯,玉嘉封君可得首当其冲,可此时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平时口头上争一争也就算了,谋害王后?她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啊!

王后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吵,好半天才揉了揉隐隐跳动的额角。“既然没事,就都散了吧。”

说完也不看众人的脸色,径自离去。寻了机会想要进去的寒德妃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玉娘给拦在殿外。“陛下有旨,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如非要事一概不见。”

寒德妃急切道“我都不见吗?”

玉娘道“陛下说了,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如非要事一概不见。”

寒德妃道“你就不能进去问一问吗?”

玉娘笑着回“陛下说了,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如非要事……”

还没有说完就被寒德妃打断。“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走,行了吧?”

玉娘躬身道“德妃娘娘慢走。”

即便迟钝如寒德妃也感觉到坤宁殿中不寻常的气息,她凑近近墨问“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近墨手里头捏着刚才道别的时候玉娘悄悄塞进来的纸团,眉头微皱“先回去再说。”

寒枝殿中罕见地充满了凝重的气息,或者该说罕见在于三个人之间都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而这一切都要从近墨拿到的纸团说起。

纸团上只有四个字,很简单,一点都不难懂。可问题在于这是用只有神殿的人才能够看懂的字写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只给她一个人的讯息?

寒德妃忍不住催促。“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该动手了。”

“就这么简单?”远霜诧异地看着近墨,不敢相信神神秘秘传出来的信息,就这么简单。

近墨坦然地将纸递过去。“你自己看,上面只有四个字。”

寒德妃和远霜两颗脑袋靠在一起把小小的一片纸颠来倒去地看了好几遍也只看出来上面写着四个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寒德妃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这怎么办?”

月份快到了,时间也不多了。“我会安排的,不用担心。”

远霜尽职尽责地去了外头巡视,只剩下寒德妃和近墨相对而坐。寒德妃罕见地正色问“上头到底写了什么?”

近墨坚持“该动手了。”

“我或许不识字,可是我也知道她不会写这么随便的话来传消息,上面写的到底是哪几个字?”

“时不我待”近墨道“意思是,时间不等人。”

原来如此,寒德妃得了答案之后便不再纠缠,安心地睡下。

月光下,近墨刚准备吹熄蜡烛,突然在床头发现了远霜。“你怎么站在这里?”

远霜道“我认得的字不多,不过好歹也是在神殿长大的,这里有一个字我认识。第一个字是“弃”,丢弃的弃。上面写的一定不是你说的那几个字。”

近墨将藏在怀里的纸拿出来放在灯下认真看,试图看出更多的信息,可是一切都只是徒劳。“上面写的是哪几个字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很快我们就要回去了,回我们自己的国家,回神殿。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远霜却神情落寞“刚来的时候我们知道彼此所有的事情,可现在你们都有了自己的秘密。近墨,回了神殿,真的就能和以前一样吗?”

近墨被她问得愣了,会和以前一样吗?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办法像最开始那样确定了。有太多的事情改变了。

从火上掠过的纸片染上火的气息,飘飘荡荡落下,很快就变成一块黑色的污渍,一触即散。

“别想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近墨道。“回去以后,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的。”

送走远霜后近墨重新起身,提笔许久却写不出一个字,墨水滴落在纸上,变成一个又浓又黑的点。

提笔忘字,满肚子的话在提起笔的瞬间全部消失不见,想说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最理智的决定最伤人,从来如此。

最终近墨还是妥协了,摒弃了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从房梁上取下藏了很久的酒。

最浓,最烈,一杯就能解忧。

可这一晚,她喝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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