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繁复的大婚

大婚定在二月初六,这是一个宜室宜家的好日子就在这一天,嘉仪公主出嫁了。

丑时起身,梳妆打扮。三冠六带广袖如云,脑袋上沉甸甸的仿佛要把人拽到地上去。即便是秦瑶这样好脾气的人也不免生出几分烦闷,满屋子的红色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切准备就绪,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要去大殿上拜别长辈。因秦瑶没有父母,是后被封的公主,需要拜别的也只有皇帝一个人。

皇帝眼眶微红,到这时心里方生出些不舍“月儿,你去了要照顾好自己,要是他对你不敬,你只管传书回来,寡人不会放过他的。”

秦瑶小声应了,说“如今太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要仔细些,别让人钻了空子。有拿不准的多和大臣们商议。”

皇帝一一应了,又问“你恨我吗?”

秦瑶想了想说“这个时候了,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君臣之间本就如此。”

“跟着你的都是得力的,有事差他们去做,别以身犯险。”皇帝忍不住嘱咐。

秦瑶一一应了,终于登上车架。

这车架是专程赶制的,长四十尺,宽三十五尺,公主和两位宫人往后两个月的坐卧都在这上头。车架双层三进外层实木,内侧嵌铜板,坚固异常。头进起居燕卧,次进被褥杂物,三进更衣洗浴。因车架沉重,拉车的马足有二十八匹,几乎赶上帝王出巡。嫁妆聘礼加起来蔓延数里,浩浩荡荡,令人咋舌。

出城十里便有驿站,当晚便歇在驿站,只是公主和国君歇息,其他人却要日夜兼程赶到下一个驿站去早作准备。

皇帝派来服侍的宫人一个春花一个秋月,都是宫中常见的模样和名字。服侍着秦瑶梳洗过后,两人便退了出去。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秦瑶只当是她二人取了晚膳回来,不做他想便从屏风后出来,笑着说“如何去了这样久,叫我好等。”

一抬眼见着独孤晟慌忙躲到帷幔后头问“国君怎么来了?”

独孤晟并不着急,将餐盘放下道“你的侍女都被扣在外头,不会有人进来的。”

秦瑶冷着脸问“国君就是这样无礼之徒么?”

独孤晟不慌不忙地敲了敲桌子“在驿馆的日子没几天,你即便此刻躲着我,你又能躲几时?”

秦瑶听了并不恼,只说“毕竟尚未成婚,私下相见总是于礼不合。”

独孤晟问“这是你们也有这规矩?”

秦瑶道“自然没有,可这不是郑国的规矩么?”

独孤晟笑道“你既不是郑人,自然不必守郑人的规矩。你出来,让我看看你。”

秦瑶并未纠结太久,从屏风后头转出来的时候只觉灯光略有着昏暗却并未多想。“国君怎么来了?”

独孤晟说“那一日国宴上不过匆匆一面并未看真切,我想仔细看看我的夫人长什么样子。”

秦瑶心下了然,嘴上却问“国君满意否?”

独孤晟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说“寡人甚是满意!”

饶是一直揣着小心的秦瑶也忍不住笑了。独孤晟被这笑晃了神,愣愣地看着秦瑶,半天没回过神。

秦瑶察觉到这毫不掩饰的目光当即红了脸,赶紧转过身子不叫他看见。独孤晟也不急,絮絮叨叨地说些家常话。“你如今青春年少,配我这老人家是不是心有不甘?”

秦瑶僵直着身子问“国君比我大多少岁?”

独孤晟只当是提起了她的伤心事,搓了搓手说“我今年三十整,足大你十一岁。”

秦瑶心里一惊,面上不露半分,暗暗责怪自己没有留心看册封文书和和亲文书上的信息。没想到皇帝居然谎报了她的年龄,她哪里是十九岁,她分明是二十五岁,再过半年就能放出宫了。

听闻郑国极重视三纲五常,更是对女子有诸多束缚,想来这是皇帝为了促成婚事而特意让人篡改了她的年纪。

秦瑶想了想说“国君不必介怀,年龄是命数,天定的。作为有成就的国君,这年纪并不算大。”

独孤晟问“那你呢?你是否介怀?”

秦瑶说“我相信缘分天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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