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掌宫务

今年入春早,各处都扫撒一新,预备着新人入住。内务司、营造司都早早地将需要修整,重新的装饰的宫殿名单整理出来,来王后处请示下。

宫中需要修整的宫殿太多,虽然总的来说问题都不大,可到底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坤宁殿中花瓜香气纷馥,让炭炉一烘,热气卷携着香氛直让人昏昏欲睡。

营造司的司丞梁欢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颜色发灰,看起来十分操劳但又精神矍铄。

宫中多处宫殿均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国君登基以来曾有过数次修缮,只因人手不足且法度紊乱以至于治标不治本,无甚效用。

“各宫室情况究竟如何,还请司丞仔细说来。“秦瑶柔声道。

梁欢仔细回忆道“回陛下的话,诸宫殿中当属青葵殿、朝露殿以及阳春殿情况最为严重,殿中多有损毁,青砖不平,壁画脱落,修缮起来费时费力,不过这三处宫殿面积广大,仅青葵殿便可容纳四五位娘娘入住。更不要提比青葵殿更大的朝露殿及阳春殿。南忧殿地砖及侧殿有损,较别处须得多花些功夫。其余云波、兼雨、梦浮、眠柳等殿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只用数日便能修缮一新。“

秦瑶看着内宫布局图,仔细斟酌究竟是要将人放在一起还是分开?这原本还是贤妃的差,可贤妃屡辞不就,秦瑶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

一面又命内务司司丞徐淮安觐见,问了历年受封的人数后心里拿定了主意。向梁欢道“先修缮那些没有大问题的殿堂,至于那些颇为残破的,也不急于一时,且放一放。“又向徐淮安道“修缮完工后按品级陈设,你先按往年的旧例将东西备出来,待分封后再酌情增减。“

两人各自领命而去,路上不免说着闲话。

“这一位看着像是有些本事,并不像先前传言所说。“梁欢道。

徐淮安道“这也难说,毕竟是宫里出来的,些许俗务自然不在话下。“

梁欢还想说些什么,可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怎么说也是个公主,别管怎么来的,身份在那里摆着,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呀。

徐淮安话不多,却是个人精。王后宫中陈设都是秦地风情,在郑地并不好置办,许多都是多处寻觅不得而从郑地高价运来的。而这些都是国君的命令。只是徐淮安一时也拿不准是王后身份特殊还是国君另眼相待,在事态明晰之前徐淮安打定主意要恪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贤妃这边偶感风寒,在床上歪了几天都不见好,偏偏宫中医丞近日因太妃多病而疲于奔命,一时竟无暇顾及,即便来了也多是神色疲惫,一日拖一日宫中便颇有流言。

秦瑶听了也觉不妥,亲自去看了贤妃。

贤妃所居寒枝殿竹叶潇潇,春华灿灿,端的是大家风范。

听闻王后来到,贤妃强撑着要起身,秦瑶只将她拦住,道“你既病着,就不必多礼了。“说着暗中打量起屋内陈设,果真是清雅富贵的名门风范,书画满屋,围屛雅致,大到屋内陈设布局,小至一杯一盏都十分精细。

贤妃倚着迎枕看着秦瑶,她今天穿一身烟红色广袖对襟绢衣绣金凤穿牡丹,下裙是墨蓝色卷草纹裥裙,头上带三两支珠钗,并斜插一只步摇,耳朵上是一对莹润的玉坠子,双手各戴两只水头极好的玉镯子。身上熏的百花香,连带着腰上挂的玉佩都成色极好,想来应该是从秦国带来的陪嫁。

贤妃命人上了茶道“妾身病中面容憔悴,实在是失礼了。“

秦瑶接过茶却并不喝,贤妃一脸病容,只在嘴上薄薄地涂了一层口脂,添几分气色。

秦瑶道“医丞可来过了?“

贤妃说“昨日来过了,开了几贴药,正吃着呢,只是我身子弱,恐怕好的慢些。“

秦瑶道“我那里有些补品,让医丞瞧过了再给你送来。好好补补身子。“

贤妃谢过之后问“殿选在即,妾身还在病中,恐怕耽误了,便是罪过了。“

秦瑶拍了拍她放在被面的手,说“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别的自有旁人去操心,就是殿选也无妨,总归是国君选妃,耽误不了什么的。“

实在是宫务繁杂,秦瑶就是想多坐一会儿打听些消息都不行。

晚间独孤晟到坤宁殿时还说“太后与贤妃都不得空,你多担待些,有不懂的就依旧例来办,横竖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秦瑶柔声应了,换了新茶道“我瞧着贤妃实在体弱,寻常风寒三五日便可见好,可贤妃已经缠绵数日,今天看着脸色实在不好,不如请医丞再去看看?”

贤妃久病不愈独孤晟也有听闻,只是医丞都困于太妃太后处,实在不好轻易调动,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秦瑶观其神色,心中暗暗计较,又道“殿选的日子定在三月初五,您可记着些,别误了事。”

最近朝中局势不稳,随着九王爷回都的日子愈发地暗流涌动,每一天都明争暗斗此起彼伏,独孤晟头疼得很,还要每天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疲惫得紧。

听说王后今日十分繁忙,心里竟多出了两分同病相怜的感觉,而她这样坐在面前絮絮说着宫务的样子让他觉得两人像是寻常夫妻,为了柴米油盐而发愁。她不设防地娇嗔皱眉的样子都让他不由自主地着迷。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

她的手细白柔软,十指修剪得宜,鲜艳的蔻丹将人的目光牢牢的牵引住,让人不愿意分神。

桃花眼里头盛着水汽和娇羞,隐隐地似乎还有几分期待。独孤晟爱极了她这副模样,轻声说“你今天累不累?”

秦瑶低了头都能看见脸上飞红,声音细细地说“不累。”

金钩失去作用,不断敲打着床柱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独孤晟忽然问“你们秦国的守宫砂怎么是点在心口?”

秦瑶哑着嗓子说“取的是心心念念的意思,而且守宫砂守的是心不是身。”

独孤晟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守心不守身吗?究竟是心重要还是身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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