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原来如此

虽然国事日渐繁忙,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孤晟总是想起那个蓝色的身影,被蛊惑一样地在漏夜前去,即便只是为了看一眼她沉沉睡去的模样都能够让他烦躁了一天的心平静。

根据彤史记载,上个月独孤晟一共去了后宫十次,有五次都去了嘉封君那里,余下有后台的侍御们一人分得一次。玉嘉封君的专房独宠让宫里一众女子眼红,其中不乏许多危险的人。

画儿很为嘉封君的得宠而自得,毕竟跟着一个得宠的妃嫔永远都比不得宠的要有面子。可是日子久了画儿也感觉到有些不寻常,国君其实不太爱和嘉封君说话,总是看着她笑,偶尔开口叫的也是亲自起的名字,很少叫嘉封君的小名。嘉封君曾经很在意,可国君给的名字寓意更好,而且还包含着浓浓的情意,后来慢慢地也就释怀。

相思殿里的陈设每一处都经受过国君的指点,每一处摆放都别具心裁。嘉封君曾经赤着脚踩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上翩翩起舞,只是因为国君随口的一句夸赞。

那些国君宿在别处的夜里,嘉封君总是一个人点着蜡烛坐在床边发呆。“画儿,你说他还会来吗?”

可第二日国君送来的礼物总是能够轻易地哄好难过了一晚上的嘉封君,有时候是首饰有时候是衣裳,有时候可能只是他餐桌上一道美味的佳肴。

国君给的每一点好都被她珍藏,回馈以她所有的一切。

国君送来很多镶嵌着名贵宝石的金簪,喜欢看她穿戴着自己送的东西,眼眉低垂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他常常坐在桌边提笔一画就是半天,即使画的并不那么好,可她还是很开心,把它们都精心收好珍藏。

空气里飘荡着牡丹花混杂着甜蜜的味道,这是国君特意命人为她调制的香料,榃云香。

一身湖水色常服的独孤晟提着笔端详着树下荡着秋千的嘉封君,微风吹起她脸边细碎的头发,衣裙随着动作飞起又落下,像一只花蝴蝶。

落在纸上的第一笔并不是通常的树,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纤细瘦长,孤零零地落在纸上,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独孤晟满意地看着纸上的背影,再看一眼窗外冲着自己笑的嘉封君忽然心生烦躁,将刚刚画好的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

嘉封君踮起脚趴在窗边问“国君在做什么?”

独孤晟从窗口探出去,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掖在耳后,俯身吻在她的额头上。“在看你。”

害羞地捏了捏发烫的耳朵,嘉封君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国君今天要留下吗?”

“今天十五。”摸着她头的独孤晟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

亮闪闪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暗了,原来这么快就又十五了。“那明天呢?”

“明天要见枢密院的人,应该没有时间来了。改天吧。”独孤晟道。

窗外的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沮丧,连踮脚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都缩在下面,比窗沿要矮一寸多。独孤晟把手伸出去拍她的头。“进来。”

磨磨蹭蹭进来的嘉封君刚一进屋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一抬眼不是独孤晟是谁。独孤晟一个打横抱起她,完全不顾她的尖叫声,把人带到寝殿里,放在桌子上,逼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说过了,不能和王后争风吃醋。”

嘉封君勉强道“妾身知道王后是国母,可妾身还是很难过!”说着心酸难忍地把头靠在独孤晟的胸上。

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看得独孤晟觉得好笑,手上用力固定住嘉封君的头,低头深吻,久久不能放开。

面红耳赤的嘉封君这下子总算安静了,安分地靠着独孤晟,听他说“王后毕竟是王后,一直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宫里的事情,总不能让她脸上不好看。”

道理谁都会讲,可真的摊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接受了。花了好大功夫才接受这个消息的嘉封君闷闷道“妾身知道了,那国君有时间了一定要来看妾啊!”

独孤晟将人抱紧。“这是自然。”

独孤晟走后不久就派人送来一缸鱼,说是让嘉封君养着玩。

送东西的人走了之后玉嘉封君一脸嫌弃地看着缸里游来游去的鱼说“这么大点的鱼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吃?”

画儿正忙着收拾出来地方好放这御赐的东西,无奈道“这可是国君的恩赏,您怎么总想着吃啊!”

“不能吃还有什么用啊?”玉嘉封君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很是发愁。

画儿道“这说明国君很重视您啊,您想,满宫里只有相思殿才有鱼,这可是独一份的恩宠啊!”

嘉封君一听,喜滋滋地趴在鱼缸边上看了半天连饭都少吃了两口。

国君破天荒地给相思殿送鱼的消息并没有送到坤宁殿,反而是去了寒枝殿。

寒枝殿中懒洋洋地靠着高耸的软被吃苹果的寒德妃发现近墨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难以克制地出现了名为嫌恶的表情。好奇心被掉了起来的寒德妃不顾自己沉重的身子爬下床走近近墨,咽下嘴里的苹果问“不就是鱼吗,有什么可稀奇的?”

“现在市面上的琉璃大多来自于四方城,数量极为稀少。”近墨道。

寒德妃又咬了一口,口齿不清道“他那么有钱,买几块琉璃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如今几国之中,只有秦国曾经做出过琉璃,不过只有王室能够使用。也许是他出访秦国的时候在宫里见过吧。”已经恢复常态的近墨再次低下头聚精会神地写东西,手边已经堆了高高的一摞,可她却还是觉得不够。

寒德妃扶着桌子在边上坐下。“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告诉她?”

近墨吹干手上的这张纸,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递给寒德妃,看着她喝下去之后才说“她虽然生在东女,可有大半的时间都长在秦国,怕她触景生情,想回去。”

寒德妃了然地点了点头,识相地又喝了一杯水。“晚上起来的时候不许骂我,我已经喝了很多水了!”把空空如也的杯子塞到近墨手里,道“你说她会离开这里还是留下?”

近墨刚要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震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不经意沾染的墨痕,拔腿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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