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闹婚

南疆圣山位于十万大山之中,被南河所环绕。它是南疆的圣地,亦是南疆历任族长的居住地。

圣山前山之上有一宫两厅三院。

一宫即为地坤宫,位于中院。

两厅分别是戊土厅和己土厅。戊土厅在前院为族主办公之厅,己土厅在后院为南疆祭祀之厅。

圣山后山为南疆禁地,没有族主及长老们的联合命令,是任何人都不能闯入的。

后山之中有一株千年之龄的桃花树,这株桃花树被南疆人视为圣树。

月光下蝶落正在圣山后院之中,她静静聆听着幽泉声,她肩头之上有一只晶莹剔透的彩蝶。

彩蝶看她出神,在她的月容前飞舞。

月光似水,照在满是愁绪的蝶落身上。月光如霜,印在这翩翩起舞的彩蝶之上。月光像雪,沉浮在汩汩作响的幽泉之中。

蝶落心中的是十三年前的那道孤独身影,蝶落心中的是那三年前的那个懒散少年。

她想到的是十三年前南疆丛林篝火中回味无穷的烤野兔,她想到的是三年前晦月深渊中光芒万丈的星河。

想到这些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着喜悦,有着惆怅。

可除了这道身影,这个少年,她又想起了一年前根藏长老逼迫的嘴脸,她又想到的是一年前十万民众逼迫的声音。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一腔热血换来的是南疆百万子民的逼迫。她恨不得自己葬身在三年前的晦月渊之中。想到这些她的脸上只有愤怒,只有悲哀。

她伸出玉掌,彩蝶落在了她的玉掌之上,赶走了妄图攀附其上的月光。

她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彩蝶,彩蝶舒适地摆动着额上的两根触须。

蝶落看着这自由自在的鲲蝶,心中只有羡慕。

蝶落将手收回,她从怀中拿出一个泥人,正是逍遥给她捏的那个的泥人。

看着泥人脸上的巧笑嫣然,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终于做下决定。

脱离蝶落手掌的鲲蝶投身到了幽泉之中,鲲蝶刚一遇水,就化成了一条大鱼,它呦呦地呼唤着。下定了决心的蝶落让腰间的细丝翩跹与鲲蝶玩耍。

月光静静地照着蝶落坚定的面容。

天色渐白,整个南疆都动了起来。

南疆像是一条流动的红色海洋,充满了喜庆,充满了欢乐。

今天是南疆族主蝶落的大喜之日,当然也是南疆族民的大喜之日。

人们喧嚣着,人们闹腾着,他们知道如果能与西大陆的魔教交好,对他们自己是有益的。

只要事情对他们有利,他们怎么能不开心呢?可他们开心的时候,是否会在意自己的族主是喜是悲呢?

在人们的欢声笑语中,戊土厅上张灯结彩,好不堂皇。

真是朱带翻飞风嬉笑,红灯高照云欢闹。

戊土厅中每一个人都在欢笑,要问是谁笑得最开心。

当然是场中央一袭红装的天难覆。他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黑边锦袍,肩头斜挂着一条红绸带,胸口处是一个大红球,头上带的是一顶红羽裘帽。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的天难覆的精神当然是振奋的。

因为他现在逢的可是人生四大喜中的一喜。更令他激动得是新娘子是那月仙一般的蝶落。

如果一眼能定一生,那么他当见到蝶落的第一眼,他就已在心中认定蝶落就是能与自己一生相伴之人。

如果说他对父亲之前的安排是不满意的,那么现在他对父亲的决定是感激的。

之前父亲让他娶一个不知美丑的人,他心中是十万个不愿意的。

可当他对上父亲那充满野心的眼神时,他本想脱口而出的不愿意就变成了愿意。

当他怀着身不由己的痛苦来到南疆,当他看到彩蝶围绕中蝶落月容的时候,天难覆已在脑中幻想能与这眼前人白头到老。

当天难覆身不由己的痛苦变成一见倾心的喜悦之时,他却并不知道蝶落身不由己的痛苦。

人啊,为什么不能为他人多考虑一点呢?自己的快乐难道一定是他人的快乐吗?

现在正在戊土厅中意气风发的天难覆当然不会在乎蝶落的感受,他的快乐仅是自己的快乐。

蝶落的感受对他重要吗,可能并不重要吧。

当南疆族人欢呼之时,当根藏长老欢笑之时,天难覆就看到了他念念不忘的那道身影。

他看到了那身姿如柳的身影,看到了那柔荑如玉的身影,看到了那着一身朱装的身影。

蝶落头戴镶着二十四颗明珠的凤冠,凤冠垂下的八条闪着金光的丝带隐隐间挡着她的脸。

可依稀间人们还是能透过缝隙看见她那如月弯眉,看见她那明亮双眸,看见她那晶莹玉鼻,看见她那樱桃红唇。

她白洁玉颈之上挂着一条红丝线,红丝线系着的是一块儿发着莹莹青光的玉佩。

她身穿的是朱红色的霞帔,霞帔难挡她婀娜的身姿。

她左边皓腕之上是一只银铃,银铃映着银光却敌不过皓腕的光洁。

只是可惜的是,她右手手腕上缺了一只银铃。

可这种事又有什么打紧的。佳人本是桂中仙,何须银铃添容颜。

天难覆心情激动地看着款款走来的蝶落,根藏长老喜悦地看着莲步轻移的蝶落。

天难覆激动着这梦寐以求的佳人,根藏长老喜悦着这野心将成的时刻。

在天难覆的激动中,在根藏长老的喜悦中,在南疆众族人的欢喜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众人扭身向着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处看去,他们只看见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

南疆众族人疑惑地看着皮肤黝黑的汉子,这是谁,为什么如此不知死活。

众人疑惑之际,根藏长老义正言辞地说道:“月殇,你能回来,族人们是欢迎的。但你如果是来族主婚礼捣乱的,那你就是我南疆一族的千古罪人,南疆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月殇,这个已被南疆人十四年所不曾提及的名字,今天终于在南疆人的口中响起。

年轻人好奇着这个名字,年纪大的人在缅怀这个名字。

曾经听过这个名字的人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已满是沧桑的男子。他们是在怀疑吗?

谁能相信十四年前被称为南疆第一天才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般落魄的样子。

谁能相信十四年前被视作南疆战神的男人会变成如今这样沧桑的样子。

月殇轻笑道:“身虽伤,心尤狂,只手依旧擒虎狼。踏寒霜,行朝阳,步履轻点过大江。叹家乡,心悲凉,南疆竟无男儿郎。敢回想,山中央,百万族民举银枪。望,望,望,曾经孤魂身何向。呛,呛,呛,如今红装泪远方。”

听罢月殇的话,戊土厅之中南疆族人尽皆脸红不敢说话。

根藏害怕月殇挑动族人之心,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本顾忌着月殇南疆第一天才的头衔,但如今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

当根藏准备动手之时,天难覆先说道:“根藏长老,这个蛊惑人心的家伙就交给我来对付吧。”

根藏本就拿不准月殇现在的实力,有了天难覆当出头鸟,他当然是巴不得如此。他谄笑道:“公子能出手,那当然是好极了。”

根藏真是好一副奴才相,在南疆人自己的戊土厅之中,南疆族人居然让一个外来人做主。

天难覆听到根藏答应,也不犹豫,他挺身一剑刺出。

月殇扔出手中的一只黑铃,黑铃向着天难覆冲去。

天难覆冷笑一声,他脚尖轻点,厅中央的红色地毯岂能受得住他这一脚,片刻间就碎成碎片向着月殇飞去。

月殇那只打向天难覆的黑铃连忙将碎片挡下。

天难覆趁此空隙,穿过了还在与碎片纠缠的黑铃。

只见剑光一闪,天难覆的剑尖已到了月殇身前,月殇连忙用手中的另一只黑铃迎向剑尖。

黑铃虽挡住了剑尖,但挡不住剑中传来的巨力。

月殇被这巨力击退,口中咳出鲜血。

根藏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他挡在了蝶落的身前,让她不能去支援月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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