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头看他，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接下来的路有去无回，你还是不要跟我去送死了。”
文司琰用行动表示他的坚持。
他把身份证塞进我手里，道:“没有我，你不行。”
“嗯？”
他垂下眼帘。
睫毛在他眼睛下方投射出一层青色的阴影，将他眼底的神色遮的严严实实。
他说:“执法司，你找不到，我去带路。”
我心头一跳，募的想起苏曜说过的话，他说执法司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找到的，那些被买命的人，没有高人的指点，也不可能找到阴司的执法司所在地。
偏偏他们不止找到了执法司，还把事情闹大了。
此刻看文司琰的坚持，我即便不愿意怀疑文司琰，可脑子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疑窦，难道指挥那些魂魄去执法司告状的，是文司琰？
这念头生出一瞬，我便狠狠甩了甩头。
怎么能这么想别人呢？人家这么主动地帮我，我却因为一些毫无证据的猜想怀疑到他头上，简直是忘恩负义！
我将这龌龊的念头强行抛之脑后，同时心里也生出一股自私的想法，想要文司琰跟着去。
毕竟找不到执法司的话，我就算能钻进狗洞，成功混进阴司又有什么用？
我可能连苏曜在哪都找不到。
我挣扎了一瞬，残存的道德底线和理智逼我把此行的危险又跟文司琰讲了一遍，看他没有反悔的意思，我不再劝，果断给他也买了机票。
做完这一切，我写了封留给温远航和小鬼头的告别信，又把《白厨手册》留给昭昭，然后怀着一种欣然赴死的心态，前往机场。
这样也好，避免了面对面的道别，也省了一场伤心的别离。
六个小时后，我跟文司琰抵达阿图什机场。
我们按照计划，租了一辆越野车，直奔涤灵泉。
又走了大概一天半的时间，途经进入无人区之前的最后一个县城时，我一转方向盘，拐进当地最大的农贸市场，买了一整头刚杀好的牦牛，分割成瑜伽球大小的肉块，装满整个后备箱。
做完这一切，我看向文司琰:“这是你后悔的最后机会，再往前走，就进入无人归的地界了。”
文司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把性命放在眼里，一副置生死度外的清高模样，注意力反而放在我刚买的牦牛肉上面:“买这个是？”
“喂狗。”
文司琰挑了挑眉，瞳孔里划过一丝惊讶。
我道:“白纸说涤灵泉边上守着一只阴司大狗，我想着狗都爱吃肉，阴司的狗可能也不例外，尤其这里天寒地冻的，或许这头牛，能换来意外惊喜吧。”
文司琰‘哦’了一声，没有评价。
他目光转向窗外，百无聊赖的看着路边越来越厚实的白雪发呆。
我却透过车窗的反光，看到他唇角若有似无的上扬了一下，似乎在笑。
我瞳孔一缩，心里顿时又升腾起那种奇怪的感觉。
这可是一次有来无回的旅行，他却义无反顾的陪我来了。
凭什么呢？
难道他就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