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乌合之众
“大新闻，今天有个爆炸大新闻！”另一天下课铃才响，科顿先生都还在收拾教案没离开教室，杰西就吆喝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等着听故事的同学们充满期待的围上来。
“我的天哪，你们肯定不敢相信！”杰西的震惊溢于言表，对于一个编故事的人来说实在演的太真了，“这一天本来是战争中平平无奇的一天，却被报纸上的一条石破天惊的大新闻，打破了魔法社会的平静，掀起狂风巨浪。有厉害的调查记者，挖掘出一条数十年前的风流公案，那是……关于，伟大的白巫师，反抗神秘人的中坚力量，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杰西清了清嗓子，满意的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才继续：“他居然，他居然，和著名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曾经是情人关系！”
“……？”哈利吃了一惊。但似乎只有他get到了这个新闻的重要性。
其他同学仍然一脸迷茫：“格林德沃是谁啊？新人物吗？”“黑巫师？和黑魔王什么关系？”
“和黑魔王没关系。他是历史上的一个著名黑巫师，也不是什么好人。”杰西的故事没讲过之前那一次巫师战争，听众们自然不明白。其实就连杰西自己，也是从报纸上那些批判Dumbledre的文章里，才拼凑起关于那一场巫师战争的知识。于是他现学现卖的开始转述《预言家日报》的评论文章给大家。那一场爱恨情仇也很精彩，大家都吃瓜吃的很认真，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的求知欲可比在课堂上闪耀多了，连科顿先生看了都要羡慕。
除了哈利。哈利此时却在走神，他想起似乎曾经听父亲提过几次格林德沃，父亲好像说过：“他和Dumbledre有关系。”当时哈利年纪小，并没理解“had a retinship”是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黑魔王那不经意的一句话，哈利才恍然：看来这传闻是真的？
“真的假的，听起来太魔幻了。”一个瘦瘦的男生瞪大了眼睛。显然这群听故事的同学们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剧情转折震惊到了。
“难道Dumbledre也是坏人？那个黑巫师，格林什么来着，不是也要巫师纯血奴役麻瓜么？Dumbledre也支持过这个？难道Dumbledre和神秘人是一伙的？”詹妮弗分析道，她一直很乐于在所有事情上发表观点。“这新闻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真假。”杰西摊手，“我只知道那个调查记者很厉害，而且证据确凿。”
“Dumbledre也是黑暗方，光暗战力榜是不是应该重排了。”奥斯卡总是三句话不离战力。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光暗战力平衡不就被打破了吗？”詹妮弗冷静的指出，“如果光明一方的首领居然是黑暗方，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神秘人还没有统治魔法世界。所以我觉得这个新闻是假的。”
“或许就是因为大家误信了坏人，才导致神秘人一直作威作福。”杰西浅棕色的眼睛里带了些敌意，“是啊，他既然厉害，都说他是神秘人唯一害怕的人，他为什么始终不直接找神秘人决斗呢，是不想吗？”
杰西明明昨天还在崇敬邓布利多教授，态度转变之大连哈利都看不下去了：“你……不是挺喜欢Dumbledre校长的吗？”
“我喜欢的是好人。或许他不配？”杰西毫不留情。
“他要真是好人呢？”哈利这个前·Dark Prince的场外信息可太多了，他非常确定邓布利多教授的立场清清白白，“也许他只是曾经犯过错，但是后来也是真心想改——”说到这儿，哈利猛的停住了话头。他想起了他自己。他，偏偏是他，有什么权利对“曾经犯过错”这种事轻描淡写地说“只是”呢？哈利突然就不敢继续为这件事辩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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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Lrd Vldemrt在他的城堡里，给潜伏在预言家日报社的属下安排了任务。他最近依然不高兴，他不高兴时总有人要倒霉。
煽动人类，就像你需要在森林引燃火星。愤怒，恐惧，这些情绪就像致命的病毒在人群中蔓延，像野火燎原然后加倍的放大，热烈疯狂的焚毁世界，毁灭秩序，毁灭他们曾经崇敬信仰的一切。简直比夺魂咒更加好用。更可笑的是，这完全合法。
食死徒接下任务向魔王恭敬行礼，然后后退着离开主人的书房。魔王摘下可怖的面具，恢复了那个英俊的青年的面容。
“我亲爱的哈利，我们来看看吧，这场戏你会打几分？”然而古堡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回声。
他一直在暗中监视哈利的一举一动，他早料到哈利会忍不住去救人，懦弱、优柔寡断，就像当初这个傻孩子违抗命令偷偷放人一样的原因。
他也知道哈利此刻在通过同学关注魔法世界的新闻，那么哈利，这场戏就是给你看的。让你看看，一个曾经有污点的人，会被怎样对待。你想背叛，突然想做个“好人”，根本就是做梦。“正义”的民众，不会给你回头的机会。
年轻人幼稚了点，黑魔王会把这些课程给哈利补上。他把那个基督教徒送到哈利的病房、设计邓布利多被魔法世界背叛，后面还会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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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杰西一直在实时更新Dumbledre事件的后续。显然这一个惊天炸雷在魔法社会卷起一场巨型风暴，持续的发酵着，事态越发失控起来。
更多的证据被爆了出来，有些甚至来自监狱里的格林德沃旧部，几乎是实锤了Dumbledre和著名黑巫师曾经是情人关系，也是合作关系，曾经想要一起统治世界。
魔法部在计划将他赶出威森加摩。霍格沃茨有教授开始带头攻击校长，比如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哈利知道今年的黑防教授是个亲食死徒的派系，在接受采访时指出Dumbledre在学校里试图搞阴谋洗脑学生。霍格沃茨学生家长们在给校董写信要求Dumbledre停职，而校董们的回应是正在走流程做这件事。曾经将Dumbledre看作光明希望的巫师界普通民众，正在对着镜头和话筒辱骂他是个大骗子大恶人。甚至有些据哈利所知是凤凰社的人，都开始同室操戈了。比如珀西·韦斯莱撰写长文发表在预言家日报上，公开揭露了Dumbledre的罪行和谎言——而据哈利场外信息所知这根本都是污蔑。
更多的阴谋论和内幕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好事者们编造了很多可怕的谣言，落井下石也许只是为了好玩。然后更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信了谣言，对事中人更加仇恨。
格林德沃的名声远播欧洲，其他国家的巫师界发言批判Dumbledre校长更是不绝于耳。比如保加利亚的德姆斯特朗校长就公开表态：与Dumbledre同为魔法学校校长，他都觉得是耻辱。更有多国魔法外交部开始对英国施压，要求制裁Dumbledre这个昔日帮凶。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老巴蒂·克劳奇接受记者采访时显得非常疲惫，强调着英国有所行动。
国际魔法社会也有很大的舆论浪潮，要求这个格林德沃的帮凶赶紧辞去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的职位，再过了几天便有了邓布利多宣布辞职的新闻。
魔法部长鲁弗斯·斯克林杰也公开宣称，他们迟迟赢不了战争，一定是因为Dumbledre从中作梗，才不是他们政府无能。现在大家一起除掉Dumbledre，民众应该对他们恢复信心。
其他各种甩锅扣帽子、趁机要挟更是比比皆是，屡见不鲜。谁不趁机洗白自己或是捞点好处，仿佛都浪费了这场风暴似的。也有个别人试图发表不同观点，比如Dumbledre现在明明在努力帮助魔法世界，有目共睹的做了很多好事。格林德沃不也是他击败的吗？然后这些个别人很快也遭到了攻击，有的甚至被上门袭击打伤了。群情激愤的时候，人群是不允许存在不同声音的。
但有趣的是，这些袭击者并没有选择去袭击校长本人。大概是知道打不过吧。欺软怕硬，不过如是。
然后其他和Dumbledre过从甚密、在此事件中却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开始被逼着发声表态站队。另一些据哈利所知是凤凰社成员的人也松口了。比如蒙顿格斯·弗莱奇，他被记者逮到时只坚持了五秒，就迅速加入了辱骂邓校长的阵营。
讲故事的杰西一向感情充沛，而他确实有这种能力，能用情绪感染到听众。所以就连身边这些麻瓜世界听故事的同学们，也开始跟着骂起Dumbledre了。更有趣的是，听故事的人骂邓布利多教授，却并不骂黑魔王。哈利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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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几天，哈利脑子里也被魔法世界的风暴刮的很乱。他这个前·Dark Prince替父亲处理过食死徒的文书工作时，就颇知道些人性的阴暗，可是身处人群之中亲眼目睹种种变故还是每每让他惊心。
他知道凤凰社在做什么，他知道Dumbledre呕心沥血有多努力。哈利自己之前也与Dumbledre教授有过短暂的接触，哈利知道Dumbledre其实是很好的人。
公开发言指控Dumbledre的人，有多少混入人群的食死徒，哈利比谁都看得清楚。比如霍格沃茨校董里不是有卢修斯·马尔福么？德姆斯特朗校长伊戈尔·卡卡洛夫本人不就是食死徒么？魔法部混入了多少食死徒，这些真正杀人越货的人反倒可以登堂入室。而其他更多的人，比如魔法部，或者国际巫师联合会，他们只是在搞政治斗争，在捞取政治资本，在趁机扳倒邓布利多，想要自己上位。
哈利在想如果父亲听到这些，大概只会嘲讽：“人类就是这么愚蠢又恶毒。”哈利简直可以想象出他说这句话的声音。或许还有：“它们只配被利用。它们的脑子空空如也，就是等待着一个主人来注入思想，来掌控。追随是他们的天性，能被伟大的人利用参与一点重要的事，也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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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又播报起新闻，说纳威·隆巴顿因为在记者镜头前替Dumbledre洗白，被某些好事分子袭击了，现在被送到圣芒戈医院进行一些检查。而民众却在谈论，看看Dumbledre把学生洗脑成了什么样，希望隆巴顿家早日幡然醒悟。
哈利记得纳威。之前他在霍格沃茨时，虽然和同学们交流不多，但他当然记得纳威是他室友，何况他们也有些一起留堂练魔咒的革命友谊。
下午放学时，哈利没有如往常一样去图书馆或者回寝室，而是换了袍子，拿出上次去圣芒戈用过的门钥匙：“三……二……一……”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快速走到五层魔咒伤害科，终于在一间偏僻病房门牌上看到纳威·隆巴顿的名字。却听到里面传出来赫敏的声音：“还好治疗师检查说你没有大碍，明天就可以回学校。可是这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哈利在门口停住了，看来纳威没事。
“我……我只是说了真相。”纳威也很委屈。“他们非要让我说罪行……”
“Dumbledre明明就没有罪行！”罗恩愤愤不平，“哦……我是说，Dumbledre教授，先生。”他又突然怂，补全了称呼。
“哈，没关系韦斯莱先生，我现在也暂时不再是校长了，你如果愿意，直接叫阿不思都可以～”另一个轻松愉悦的声音，哈利听出来了，正是Dumbledre本人。哈利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敲门——他魔法核心受伤之后不能随便用魔法，现在碰上Dumbledre，他可不一定逃得掉。
“先生，您接下来要怎么办……”赫敏无不担忧。
这位老人倒是一如既往的语气轻松，“凤凰社的事情我仍然会负责，并不会影响凤凰社继续保护民众。”
“您还惦记着保护民众啊？”罗恩仍然愤愤不平，“民众现在恨不得杀了您呢。”
“我也想问，Dumbledre先生，您……难道没有觉得委屈，甚至动摇么？”赫敏有些犹疑的开口，她也有相似的疑惑。
“这……”老校长笑了，“要看清，那些在幕后操纵舆论的人，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对抗的对象。”
这么说赫敏就懂了：“魔法部长斯克林杰早就看您不顺眼了……他总觉得他需要和你争夺权力。所以他们借着这次机会，想尽办法攻击您。”
“还有神秘人……”罗恩接话，“食死徒，他们也在带节奏。”
邓布利多和蔼的点头：“没错。还有我这个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可是做的有点久了。多少人在眼馋这个职位呢？有坏人在为了利益主动带节奏……而他们操纵着媒体舆论。民众只是容易被裹挟，但民众不是坏人。他们仍然值得我们去帮助，不是么？”
隔着一扇门板，门口的哈利听着这些话，却觉得邓布利多校长并没有解决他内心的疑惑。他当然知道要抓住主要矛盾，看清真正的敌人，可是……恩将仇报，这种事也总是会发生的。哈利不也被人恩将仇报过？
哈利知道，父亲一定会说这些人不值得拯救。哈利甚至有些奇怪的怀疑，父亲这些行动仿佛就是做给哈利看的，仿佛就是在嘲笑哈利想要拯救别人时的天真幼稚。
哈利听杰西讲《预言家日报》的新闻时，真的颇为那位老人不平，在所有人之中偏偏是邓布利多最不应该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