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chapter66

“怎么了?”

看见纪书远的脸色不对,郑晓惠凑上前,试图分享他的手机屏幕。

纪书远反应更快,抢先一步锁了屏,强自淡定道:“没什么,八卦新闻而已。”

他的异常并未逃过郑晓惠的眼睛,当下就有了不快。尤其是当着纪雪城和晏泊两个小辈的面,被自己儿子驳面子的感觉实在不好。

“干嘛反应这么大?”她皱眉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纪书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偏偏无法向母亲解释明白,只能含糊其辞:“都说了没什么,您查我爸手机也就算了,怎么还盯上我的了。”

郑晓惠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嘴唇抿得更紧。见纪书远不肯妥协,便把目标转向纪雪城:“雪城,你给书远发的东西,也给伯母发一份,好不好?”

“大嫂,大过年的,何必跟孩子计较?”

纪雪城尚未开口,纪文康倒是先一步打了圆场,“晚辈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很正常么。”

他一插话,郑晓惠便有些讪讪,“我就是怕他在外头惹出事情……”

纪文茂袖手旁观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他又不是路边瞎晃荡的街溜子,能惹出什么事情?别管那么宽。”huci.org 极品小说网

郑晓惠本来还指望丈夫替自己说纪书远两句,没想到他想也不想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又气又窘:“好,好,你们父子一条心,是我多管闲事……我不管,彻底不管,可以了吧!”

眼看着对面气氛愈发僵硬,出于今晚东道主的自觉,纪文康举杯:“好了,大哥大嫂,给我这个请客吃饭的人几分薄面,千万别伤了夫妻和气——干杯。”

他亲自发话,即便郑晓惠心中再如何不满,也只能暂且忍耐,维持体面地碰了杯。

然而酒杯刚刚放下,纪书远的手机突兀地响了铃。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当即挂断,随即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纪雪城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只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

手机又响了。

纪书远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霍地站起身,走出餐厅接电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声音气得变了调子,“在网上发疯,有病吧你!”

恼羞成怒之下,纪书远一时间忘记了修养为何物,说了不少难听话。而电话那头却只是安静,像一团静默的棉花,半天听不见声音。

直到纪书远差不多把满腔的震怒倾斜而尽,来电人终于低哑着声音道:“……书远……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纪书远只觉得荒唐:“方意阑,你疯了?!就算你早已经和纪文康分开,也不能这么害我!”

方意阑似乎正在啜泣:“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存在,不是想要图你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打着孩子的旗号来找你要钱,我一个人有能力抚养的。”

天方夜谭。

这绝对是天方夜谭。

纪书远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极了,从口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支咬在嘴里:“你少来!不图钱,想逼婚是吧?我告诉你,想用这种手段进我家门的多了去了,你以为有谁成功过吗?”

“看在我还有最后一丝耐心的份上,你给我乖乖找家医院做手术,该向媒体解释的,自己想办法解释清楚,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说完长长一段话,也不顾对方的反应,直接按下了挂断。

“这个疯女人……”他喃喃,吐了几个烟圈。

用怀孕来威胁他?

真是不可理喻。

他站在玻璃走廊里,面对着院子里的星星灯火,猛地吸一口烟,以此平复心情。脑子里还在飞速转动,试图想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以便回席之后搪塞父母。

一支烟的功夫很快。

纪书远知道自己贸然离开已实属不妥,不能再耽搁太久,再加上自觉已差不多理清了思路,随手掐灭了香烟,转身往回走。

“妈……妈?”

角落的紫檀方几上,摆着一盆修剪得宜的剑兰,郑晓惠的身影如同暗夜里的魅影,猝不及防地闪现在纪书远面前。

“你说,谁怀了你的孩子?”她颤抖着声音问,“是谁?”

纪文茂正在和纪文康谈论新一年的影视投资计划。

这块业务纪文康未曾插手,基本是纪文茂在管,因此听自己的大哥侃侃而谈,似乎十几位数的营收早已经唾手可得,纪文康不免含蓄地笑笑:“最近两年的电影市场一直比较疲软,放那么多钱进去,不怕亏本啊?”

纪文茂相当有魄力地一挥手:“触底就会反弹。文康啊,你平时是不太关注影视,观众不爱看烂片,可不等于他们不爱看电影。不信,你问问在场两位年轻人——”

他朝纪雪城和晏泊努努嘴,“都是喜欢看电影的嘛。”

纪文康不予置评,只是往桌上两个空座位看去一眼,“奇怪,书远他们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么?”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便步履匆匆地走进来两个人影,正是纪书远和郑晓惠。

纪书远神色如常地入座,“不好意思,接了个工作电话。”

郑晓惠顶着一张发青的脸,僵硬地坐回原位,似乎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模样。

如此情状,纪雪城尽收眼底。

她没有强迫自己故作关切地问候,只是和明显处于状况外的晏泊对视一眼,和缓地笑了笑。

她终于想起和方意阑的最后一回见面。

怀疑宋哲阳可能和纪书远认识的念头,被纪雪城压在心里很久。

部门聚餐那天,宋哲阳和她在包厢外简短的几句交流,似乎透露了他与纪书远之间的某种联系。行动力强如纪雪城,随后就悄悄着手查了起来。

纪书远在日化分公司任职,从明面上讲,和整个医药分公司的交集都不多见。

但是也不排除偶然例外。

比如工会组织的某些集体活动。

纪雪城从姚歆那里辗转弄到了集团近五年职工业余活动的所有资料,果然发现了端倪。

在宋哲阳初入嘉泰那年,集团举办了职工篮球联赛,宋哲阳和纪书远两人,分别代表各自的公司出战。

不知是巧合所致,还是有人特意安排的缘故,集团官方推送的图文里,全然找不到他们任何一人的出镜照片,合影更是无从谈起。

之后的几次年度表彰以及其他大小活动里,两人同场出席的频次不低,但从未同框。

像是在刻意避嫌。

再往前追溯,他们的教育背景更是完全不同,成为同学的可能性极低。

当然事无绝对,毕竟人际关系千千万,总有各种意想不到的社交方式。不过针对现有的证据而言,纪雪城更倾向于,宋哲阳是在进入嘉泰以后,才认识纪书远的。

就在她的调查即将陷入瓶颈时,很久没有联系的方意阑,主动约她见面。

她们断联已久,仿佛从某天起,方意阑浑然忘记了和纪雪城之间的约定,而纪雪城也宽和地默许了这种遗忘的发生。

纪雪城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心赴约,本以为方意阑会抛出什么重磅炸弹,没想到见面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纪书远快要订婚了,真的吗?”

她骤然发问,纪雪城倒是愣了愣。她只知道,郑晓惠近来十分焦灼地为纪书远忙活相亲,至于结果如何,她从未过问。

纪雪城也不知方意阑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没有没有当即表态,只是反问:“谁告诉你的?”

“你不用管这个,只要和我说,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方意阑眼神憔悴,语气却很是不甘,咬着牙问。

纪雪城眼睫一压,给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未必……是假的。”

方意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目,浅浅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你恨他吗?”

“……为什么要恨?”方意阑以手背拭去水痕,做出无事发生的平静,“我爱他,我最爱他。”

纪雪城不能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当即就要乘胜追击:“可他不爱你。你仔细想想,他有给过你任何承诺吗?”

方意阑沉默了。

“他非但没有给你承诺,还把你当做一个工具利用,如果你认为这样很值得,那我无话可说。”纪雪城以退为进,“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替你转达祝福吗?”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小,方意阑立刻变了脸色,悲愤交加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质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纪雪城:“……”

她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和失去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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