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许攸攸这个麻烦精不喜欢住院，等付虞城到的时候，她手上的石膏已经打好了。
因为许攸攸现在这幅狼狈的模样也有孟城的一份功劳在里面，所以在许攸攸叫嚷着肚子饿的时候，他才会提出请她吃饭赔罪。
大家关系还算亲近，再加之许攸攸方才确实没有吃饱，便自然而然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付虞城在的原因，孟城和梁婉柔都比方才收敛了很多。
身后的那个女服务员也是奇奇怪怪的，看见她以后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整的跟宫斗剧里准备藏毒的小太监一样。
一顿饭吃的静默无声，随后两人说女方那边有急事，结了账就先溜了。
只留下付虞城陪在许攸攸旁边，看着她慢吞吞地吃东西。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付虞城见她行动实在慢腾，中途出了趟门，只交待让许攸攸坐在这等他，也没说去哪。
许攸攸等的无聊了，招呼着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咖啡，等服务员应下来了，她这才发现服务员换人了。
这个服务员，她总觉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在咖啡上桌时，一杯褐色的液体泼在了许攸攸的白色羊毛衫上，她这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上次在何老爷子寿宴上给她找麻烦那妞吗？
不出所料，对方果然是来找茬的。
“哟，不好意思啊，我今儿个手有些抖，所以没端稳咖啡杯。”
女生虽然这样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样子，甚至还在看见许攸攸擦身上的污渍时，轻笑了几声。
“不过你这种人，脏了也是刚好，这样一来，外貌都和你的内心映衬起来了。”
夜里下了雪，空气中透着丝丝的凉意。
许攸攸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就见付虞城抱着外套回来了。
行了，不用她费力处理了。
等付虞城再走近些，许攸攸这才反问方才的服务员。
“你说谁脏？”
女生翻了个白眼，言辞不善，“谁承认我就说谁呗。”
她话一说完，还上下打量了许攸攸几眼，捂着嘴笑出声。
“在说什么？”
付虞城走到许攸攸身边，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在木桌上轻点着，狭长的眸危险地眯起。
潋滟的眸子看向女生时，已然全然没了温度。
许攸攸坐在原位上，脸侧有一滴褐色的咖啡顺着发尖滴落下来，模样有些狼狈，但并不影响她清丽的面容。
她轻咳了两声，正要说话，脸却被一双清寒的手微微抬起，而后，脸旁的几滴污渍被人轻轻拭去。
许攸攸抬头，不期然地撞入一双带着愠色的眼。
彼时，咖啡厅里昏黄的暖光打在他精致的面容上，虽被高领的毛衣遮了些脸，却依然不难看出眼前是个风姿挺秀，薄素俊朗的男人。
付虞城一只手捧着她被咖啡溅到的脸，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就这样俯身用手指替她擦脸，神色认真又神圣。
“哈哈哈大佬，其实我自己可以……”
许攸攸有些不自在。
“马上就好了，”还不等许攸攸拒绝的话说出口，何丞轩就先轻笑着解释了一句，“现在这儿没镜子，你自己看不到。”
像是不甘心自己被两人忽视，女生又举起方才的餐盘，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
“许攸攸，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你得给我讲清楚，我们家婉婷的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一道带着怒意的女声搅乱了两人间的气氛，付虞城和许攸攸一齐回头，看向了这个不识趣的女生。
如果方才她还被泼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线下课算是完全清晰了，果然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的老话说的是不错的。
付虞城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着，面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凉凉地看了女生一眼，忽地掀起嘴角，眼里却不见半分笑意，“确实没完。”
三人这边的动静其实已经不小了，有许多客人都侧头从这里看过来。
付虞城收回为许攸攸擦拭脸颊的手，一语末了，他微微点了点桌子，朝女生道，“去，叫你们的原主的舅舅过来。”
他状似无意地整了整袖口，袖侧上一排圆润晶亮的黑纽扣，在桌案上的台灯下泛着幽幽冷光，更显得那人手指修长白皙，君子如玉。
见女生依旧站在原地倔强的瞪着自己，付虞城剑眉微挑，沉沉道，“怎么？聋了么？”
声音低沉悦耳，最后的音调带着些许疑惑，微微上挑，似乎有一把小钩子，钩得人耳廓酥痒酥痒的。
“你……你无耻！”女生涨红了脸，后退了几步，“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情不能自己解决，还得像这样叫领导？！”
“唔，看来我是猜对了，”付虞城悠闲的杵着下巴，表情慵懒又散漫，似笑非笑的看着女生。
不过他的神色都被大半的衣服掩着去了，只有离他最近的许攸攸依稀从他眉目里辨认出来。
而后，付虞城扬起手，朝另一边的服务生招了招，“小姐，请叫下你们的负责人。”
“哦，好。”被点名的小女生呆呆的扶了一下眼镜，转身噔噔噔地往厨房那边去了。
不一会儿，她便领着一个模样消瘦的男人从里屋出来了。
“这就是我们的负责人，先生，您有事可以和他说。”这个女孩子似乎有些害羞，对着付虞城点点头便转身跑开了。
女孩一走，她身后男人全脸便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许攸攸极为熟悉的脸。
他的眉毛虽然浓密，却分布的十分杂乱。像是刚吃完饭，这个男人的嘴边还有未擦去的油，在灯下泛着光。
他的穿着不修边幅，领子皱皱的，领带也是极为随意的打了个结，像小学生系红领巾似的。
这人的声音却却是与外貌不相符，极为洪亮。
随意讲上一句话，都有种像是要把这屋顶给掀了去的架势。
“怎么回事？”
他走近三人，一句话说完，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许攸攸的手捏着衣裙，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