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
年少的热情再真诚再剧烈，兜头的冷水浇下来，总归是会被一点点磨灭的吧。
这样想着，许攸攸出口的话也就愈发的漠然了。
“没事我就挂了，我这边还要忙呢。”
许攸攸这边拿着手机忐忑地等了两分钟，听见对面人勉强稳住的情绪夹杂在言语里。
“没……没事，我就是有些担心你……许姐姐，昨晚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弟弟，能不能不要这么卑微。
搞的她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许攸攸内心哀嚎着，说话的口吻却依旧冷漠的可怕。
“我玩累了，自然就直接回家了呗。”
电话里她冷漠如狗，电话外她咬着手瑟瑟发抖。
闫宇阳(四号)闻言，静了一瞬，语气干涩，“这……这样啊。”
后来，好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事情说出了口。
“许姐姐，我等了你一整晚。”
一整晚。
简单的话如平地惊雷，狠狠地砸在她心头。
她从未谈过恋爱……也许大概，反正她也没啥记忆了。
也不知道被一个除父母之外的人全心全意的爱着，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即便如此，许攸攸依旧清晰地感受到，她被闫宇阳(四号)打动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份感情，是他给原主的，她消受不起。
于是这次她连紧张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了。”
只有一句毫不走心的道歉，没有安抚，没有解释。
就仿佛是跟人讨论“今天天气如何”的语调。
“没关系，许姐姐，我……”
那边低低地应了一句，似乎是还想再和她说点什么。
但最终还是迅速挂断了电话，仿佛害怕再耽搁一秒，就会控制不住对她发出质问。
许攸攸看着手机恢复正常的界面，不禁叹了口气。
她也不是个经常骂人的人，说话怎么就这么刻薄了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语言天赋？
许攸攸努力说服自己，因为一件事而认为自己适合恶毒渣女这种想法未免太可笑了。
可是念头在心中一起，便很难自行消退了。
她干脆不再坐在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衣服，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出去找魏橙柔。
两人的办公室是互通的，经常走动，所以中间的门没有上锁。
许攸攸开门这会，叫了魏橙柔名字一声，看见她手一抖，却面色如常地放回手中的座机听筒。
许攸攸自然是注意到了魏橙柔的动作。
她有些好奇，走进去朝座机瞅了一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直接问对方，“谁啊？”
魏橙柔从方才的位置上站起来，随手将座机推到一边，简单答道，“推销的。”
“哦，”许攸攸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我点了外卖，鸡丁盖浇饭，你觉得怎么样？”
“你都点了才来问我怎么样？”魏橙柔斜了她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我知道了，特意帮我点了一份，又是懒得下楼了吧？”
许攸攸立刻反驳，“哪有，魏姐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哪次点外卖没有带上你的份？”
魏橙柔笑了起来，“你来公司的次数屈指可数，哪次不是我给你去拿的外卖？”
许攸攸:“……”
那些是原主干的，她并不是太想认领好吗？
看着她幽怨的表情，魏橙柔忍俊不禁，却也没再开许攸攸玩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问她，“行了，外卖什么时候到？”
许攸攸立刻笑嘻嘻地凑上去，“他说十分钟后。”
“行，那我去拿，”魏橙柔一面说着，一面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套在身上，“办公室里的东西别乱动，电话别乱接，我一会就回来。”
门关上前一秒，许攸攸将自己砸到魏橙柔的沙发上，愉悦地应了一句“好”。
魏橙柔去了很久。
久到她觉得自己要石化了。
像是知道屋里的主人不见了似的，座机在魏橙柔走后不久就开始响个不停。
刚开始，许攸攸本来谨遵魏橙柔的教诲，不听不闻不管不问。
再后来被电话铃声吵得烦躁了，她干脆从沙发上坐起来，光着脚提起方才被甩飞的两只高跟鞋，准备耳不听心不烦回自己的办公室去。
人都走到门口了，她突然止步，又折回身子去看来电显示。
五六个电话均是来自于同一个号码。
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万一这是哪个新甲方爸爸的电话，岂能这么晾着人家。
许攸攸纠结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决定去拿座机听筒。
盖子才一揭开，对面得意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你不说，我就叫其它人给许攸攸说，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家倒闭的公司，还会拒绝我这样的大单子？”
“闭嘴！”
对面传来魏橙柔的怒喝。
“把电话挂掉，一会上来再说。”
对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许攸攸知道魏橙柔是在和自己说话。
于是她乖乖地挂掉了电话。
反正现在她啥也不懂，公司的业务几乎都落在魏橙柔身上，许攸攸也没有理由不听她的话。
担心魏橙柔的人生安全，她还特意给保安那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照看着点。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许攸攸赤着脚跑到咖啡机旁，用杯子接在出水口那里，掺着凉水狂灌了两大杯温咖啡。
她觉得她是真的饿疯了。
不要低估一个无聊的人的想象力。
她想象着魏橙柔方才下去拿外卖会遇见什么。
比如……刚好碰见一个千年难遇的外卖员，在偷吃许攸攸点的鸡丁盖浇饭，结果猝不及防地被下去拿外卖的魏橙柔发现，甩了他一个他最爱吃的大耳刮子？
于是随后对方的身体迅速的腾空而起，在空中飞快地打了两个转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再然后魏橙柔刚拿到饭，正准备上楼，就被一早埋伏在门口那个电话里的男人拦住了，两人争执起来。
男人想上楼，她不给，于是魏橙柔给了那人一耳光，让他的身体也如同方才的外卖员的一般迅速的腾空而起，在空中飞快地打了两个转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抱歉，她真不知道自己最近为何对这个画面如此执着。
玩了一会手机，依旧不见魏橙柔上来。
许攸攸坐不住了，扔下书穿上鞋，扯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外衣胡乱往身上一套，三步并做两步地往楼下跑去。
途中脑海里设想了无数自己英雄救美的画面，却独独漏了面前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