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清拿起口红，仔细端详半晌，熟悉的包装，熟悉的品牌。盒子上还有一行熟悉的数字，是生产日期：2021年4月。白清清惊了，她是2005年到了这里，原来另一个世界已经是2021年了吗？
见白清清有些恍惚，汤远轻拍她后背：“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不，我很喜欢。”白清清拧开黑色小管，露出里面鲜艳的口红颜色，“这个口脂盒子倒是挺别致的，是什么材料做的？”
汤远也上手摸了摸口红管光滑的外壁，眼底也有些惊奇：“这个我还真不太了解，不过等你用完了，把空瓶子给我，我给你一支新的。”
“以旧换新？”白清清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汤远并不是和她一样的来历，那么这只口红是从哪里来的？
以旧换新？这样说也不算错，汤圆也不瞒她：“给我口红的人说，希望这种小瓶不要流落在外。”
白清清轻轻弹弹口红管，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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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后白家的生意重新开张，本来打算在凤阳县开的造纸厂，经过汤远和成大公子商议，决定开在京城。汤远离不开凤阳县，不过据汤远说他也安排了一个人过去。
成家派出的人出乎意料，竟然是成钊。白清清已经很久没看到，他在凤阳县招摇过市了，听说是在三省书院安安生生读书。
与柳慧聊天的时候提到过，成二叔那边想要培养成钊，想要将他接到京城读书。成二叔在为一个大人物捞钱，手里的人脉也不可小觑，在那里成钊有更好的发展。
在白清清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更多交集的时候，一天傍晚，白清清从城外回来，成钊牵着马站在路边。
“白清清！”
马车停了，白清清掀了帘子探出头：“是你啊。”
成钊好像成熟了不少，见到白清清也不再恶声恶气：“我明天就要去京城了。”
白清清想了想：“那你保重？”
成钊不说话，也不离开。
白清清见此又加了一句：“那祝你你一路顺风，前途无量？”
成钊笑了，笑的有些讽刺：“白清清，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一样的没心没肺。”
这话让人怎么接？两人一人在马车上，一人站在路边沉默着。
“白清清，你后悔吗？”最后还是成钊先开口。
“后悔什么？”白清清不知道他在问哪件事，但还是道：“我白清清做下的决定，从来不后悔！”
成钊哼笑一声：“刚被人坑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吧？还不后悔？”
白清清一噎，弥补道：“至少在我为自己做下的决定上，从来不后悔。”
成钊脸上的笑容没了，低垂着头：“你从来都是这样，不给人留余地。白清清，我，后悔了。”
白清清却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为什么你宁愿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白清清听了这话内心却没有多少触动：“成钊，七年了，不是一年两年，这七年里你有多少次机会？”
“那你呢？你的七年同样是我的七年！这七年里，你可想过……”
“不曾！”
成钊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不然呢？勉强在一起，粉饰太平吗？”白清清心里很冷静：“成钊早就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真心喜欢过，所以格外接受不了这份感情有了裂纹，有了裂纹的花瓶就算是再华美又如何？
“已经丢掉的东西，没有价值再让我捡回来。”
因为白清清也不清楚，他们会不会丢弃第二次。她不想再品尝一次那种酸酸苦苦的感觉，现在一切都很好，至少彼此还能保持一份体面。
成钊不知道她的想法，只问：“他就那么好？”声音有些哑，白清清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个十三岁的少年。
不，不是汤远有多好，只是他出现的时机刚刚好，那张脸白清清又不讨厌。“我找的是赘婿，反正不是你，你管的太宽了！”
瞪我我瞪你，两人各不相让，半晌白清清忍不住笑了：“你瞧，我们早回不去当初了。”
成钊脱口而出：“你都嫁人了，哪还有什么当初？”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是啊，哪里有什么当初？七年间两个人用最扎心的语言相互伤害。当连伤害都成了习惯，这段感情还有什么挽回的必要？
白清清摔下帘子：“李叔，天要黑了，赶紧回家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样挺好的。”
天色黑下来，成钊翻身上马，远远的，跟在白清清的马车后面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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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在凤阳县过了年，才出发往毅王封地去。一连在那里待了一个多月，回京城复命路过凤阳县，白清清发现齐大人还胖了些，神情也惬意自然，想来在联嬴县那边没遇到为难的事情。
私底下就这件事与柳惠聊天，柳惠松了一口气，还道是她们多想。白清清不这么认为，她心里始终有些不安，齐大人那样的人真的能明察秋毫吗？
柳惠嘴里说的安心了，但成家还是将生意慢慢往京城转移，三年下来凤阳县成家的产业还保留一些，但成家的主人们半年前，都已经搬到了京城，与成家另一支汇合。
白家与成家不同，白家现在的产业都与土地沾边，并不好迁移。白清清只让碧水和韩晓，带着一部分人往京城去了，白家的主要产业还是在凤阳县这边。
再者白青枫要科考，只能在户籍地参加，白清清也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凤阳县。
三年时间好像只是眨个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一大早白家就热闹了起来，上上下下套马车的套马车，收拾行李的收拾行李。
白清清按照“习俗”，早起亲手给白青枫炸了一根油条，煮了两个鸡蛋，取个好兆头。
“姐，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何况这次还有好几个书院先生陪同呢。”白青枫一边啃着姐姐的爱心油条，一边含糊的道。
“那怎么能一样？”白清清终于体会了一把，家中有高考学子的感受，白青枫不着急，她反而有些坐立难安。白青枫已经二十岁了，要不是怕影响不好，她还想亲自送白青枫进考场的。
油条小小的一根，白青枫两三口就吃没了，白青枫看看盘子里两个干巴巴的白水煮蛋，商量着问：“姐，油条再来几根？”
“大早上的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一会儿还要坐马车，小心肠胃不舒服。”不过白水煮蛋确实有些单调了，把汤远那份小馄饨也推到白青枫面前，“先吃你姐夫的。”
白青枫先咬了一个馄饨，才好奇的问：“姐夫不会没起吧？”
“在院子里练剑呢。”
白青枫缩缩脖子，但看看门口没人，还是小声的问：“姐，你觉不觉得姐夫他有点不一般？医术懂点，武功会点，还总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他腰上就挂着一块表，还能定时，听说是西方的东西，但这不是一个凤阳县土生土长的和尚能拿出来的。
“这能是一个普通和尚吗？”
白清清也看到了那个怀表，现在被白青枫当做压袍角的坠子使，“他给什么你就拿着吧。至于他的身份？他现在是你姐夫。”以后？那就以后再说。
白青枫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婆婆妈妈的？”
白青枫扭捏了几下，还是道：“姐姐，都三年了，你和姐夫还没给我添个侄女侄子……”
白清清白他一眼：“小孩子少管闲事！”
白青枫悻悻的往自己嘴里塞小馄饨，嘀咕：“我都二十了……”他都二十岁了，也就姐姐总把他当做小孩子看。
白清清手腕上戴着一款女士手表，她看看时间，七点了。但看着指针她不由陷入沉思，白青枫看得出汤远的身份不对，她又何尝不知，每次觉得发现汤远的秘密后，他背后又总会出现新的谜团。
这样的情况下，白清清怎么能放下防备，与汤远共同孕育孩子呢？
“姑爷！”
白清清回神，汤远正好踏进大门。三年过去，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汤远也张开了。那张脸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冷硬，像个成熟男人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坏坏的痞帅，跟当和尚时的纯良大相径庭。
要白清清说，大概是相由心生……
汤远几步走到跟前，他刚洗了澡，头发只挽了一半，另一半湿漉漉的散在肩上。现在他这头乌黑茂密的头发，是他自己养出来的，平时宝贝的不得了。
“怎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小心着凉。”白清清顺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越来越靠近白清清印象中、夫妻该有的模样。
汤远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干帕子塞给她：“你帮我擦吧。”顿了顿又道：“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送青枫。”
白青枫暗自撇嘴，进了门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还送他？和姐姐一起才是重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