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咒令

虽是这么说,这种时候,谁还有心庆典?都分立在道路两旁。各自低声诵念着经文为之祈祷。

闾丘鸣拉了下我的手,凑在我耳边说:“走,我们去看看,很久没有人受伤了。我很担心。”

有人受伤,我又通些医术。或许能派上用场,不管怎么说,人命贵重,即使是圣人会的人,能救我也得帮忙救一救。

人群停在原地,我们两人朝土部圣首的方向挤过去,大家都没说什么,也没有问我们干什么,很自觉的让出通路让我们过去,几乎没有一个人例外。

因为如此,我们很快的就靠近了土部圣首的屋子。眼见着这么多人如此自觉,我心里有一丝暖意。曾经听庹先生说,儒家圣道,其核心便是在教化,以教化而正人心,人心正,则天下自然而安,自然得治。

可是在古楼镇,我不曾看见有一丝人心得治的迹象。庹先生固然是大儒,其他之人呢?周华所在的村子,我们费尽心思挽救村民,可最后村民们怎么把我和师父驱逐出去的?更别说那人心之怨气所成之人皮血书。

自我入道以来,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地方的人心得以教化?反倒是这被称作六天大魔所化之圣人会,他们制造的村子,能有这种人心良善。别说闾丘鸣长期在这里居住,就算是我呆了一日,也被这里的民风所折服。

要是把师父、老方丈等人带到这里来体验下。怕是也会有所改观。

我和闾丘鸣挤到土部圣首屋旁的时候,两个圣人会弟子拉着的车也到了。车上躺着一人,浓烈的血腥味极其刺鼻,乍一闻到这个气味,我觉得头都有些昏。

车上躺的人着黑衣,血干涸在衣服上。脸色已经苍白到极点,嘴唇发乌,没有一点血色。其中一个圣人会弟子一边拉着车跑,一边把手放在他身上,不停的在诵咒。

这位不断念咒的弟子,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歇,上嘴唇碰下嘴唇,一点不敢停。

“让我来帮你!”

闾丘鸣毫不犹豫的已经冲了上去,一边扶着车,一边诵咒。等她上前帮忙,原本念咒的圣人会弟子这才松了口气,很急的对闾丘鸣说:“不能停,只有一直用法镇住才能勉强止住血。咒一停,他的伤口马上都会裂开。”

我跟在人群中,不敢和闾丘鸣一样冲上去。但我一直在跟着他们走。我之所以没有冲上去,实在是因为我身上的圣将服,若是我冲上去,怕是不少人都得怀疑,为什么我一个圣将都不上前助阵。

圣眷村虽是圣人会的大本营,但也主要是一般人居住。圣人会的圣将也没有那么多,大多都在山崖上的石壁中,山下最近的,就是土部圣首,土部圣首毕竟年龄大了,没有靠过来,就站在屋子前打量着这边,眼神满是担忧。

“圣首大人,你快救救安郑,他快不行了!”见到土部圣首,一直拉车没说话的小伙,焦急的对土部圣首求救道。

“别着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土部圣首抬手以示安慰,但他极谨慎,没有随便动手。

拉车小伙很焦急,但环顾了四周,四周的人里有不少是普通人。土部圣首顿时领会了意思,打开房门道:“把他带进来,进来说!”

“是!”

两个本来拉车的圣人会弟子,飞快的把车上之人抱起来,闾丘鸣还在不停的给这人施咒,她头上的汗也落了下来,可见就这么一会,也是非常的累。

我不敢靠近过去,周围的人见伤者已经送了进去,出于对土部圣首的信任,开始散开。只有我徘徊在屋门口没有离去。

土部圣首因为帮他们打开门,所以是最后进屋的。进屋前,他看了我一眼,似有所思。对我招了招手道:“来,你也来,一起进来。”

万万想不到被土部圣首盯上了,这要是让我进去配合他们施法,我又不会圣人会的法,岂不是马上就会露馅?不过我再天真也不会觉得我能从这个老头手上逃掉,在圆光术中看见的那几个圣首,还有闾丘鸣母亲展现出的神乎其技的法术,都让我知道,我跑不掉的。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土部圣首还是那般慈祥的看着我,一直到我也进了屋子,他才进屋。

本来还算宽敞的屋子里,因为挤进去这么多人,有些狭隘,四周都有油灯亮着。应该是刚刚进来祈福的人所留下的。

“圣首大人,我们本来结伴打算回圣眷村参加节日,不曾想遇到鹄鸣山的道士了!”

“我不是……让你们避免冲突了吗?”土部圣首轻叹道。

圣人会弟子气冲冲的道:“我们听您的,一直忍耐克制,避免和他们冲突。谁料那些道士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指责说我们是邪魔外道,要替天行道,直接就和我们打起来。我们先是万般退让,结果安郑着了道,中了他们的法术,我们两不敢恋战,带着安郑逃了出来。然后施法想帮安郑缓解,没想到根本控制不住,安郑流血不止,只能一直靠着圣人之法帮他止住血。”

土部圣首听闻,一言不发。我在一旁听到这是和鹄鸣山弟子起的冲突,心里顿时揪了起来。我下山时,不是罗天大醮还没结束吗?封山也还未解禁,怎么就有弟子下山了?果真是大战不可避免了吗?

土部圣首走上前,近距离的看了看安郑。伸出手在他身上碰了碰。

“啊呀!!!”

安郑发出极痛苦的嘶吼,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是玄门的咒令,有人给武器上下了祝咒。被这种武器击中的伤口不会愈合,还会不停的崩开,无论用什么医药都不行。会一直到他血尽而亡。你们的法术,只能与这咒术不停对抗,暂时的止住血。”土部圣首看完后,说道。

“造!什么深仇大恨?要用这般恶毒之术?”抬他的小哥直接愤怒的骂道。

我的脸有些烫,这一类咒术师父没有教过我。但是我听师父说过,主要是法教有修,正统道家一般是不会学的,可道门弟子无数,也有很多有家传之法或地方之法,就会学这一类法术。

下意识朝闾丘鸣看去,我想知道她听见这些会怎么看我。可她闭着眼,低声诵咒,一直与安郑身上的咒力相抗衡,根本不曾有回应,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圣首大人,难道连您也没有办法破解这咒令吗?”两名圣人会弟子,焦急的看着土部圣首。

土部圣首说道:“暂时先稳住他的情况再说!”

说完,走到一旁,随意的拿起一盏油灯。走到安郑的身边,示意把安郑放平到地上躺好。等安郑躺好以后,土部圣首才将油灯放置在他的头顶。

也不见土部圣首怎么施法,油灯的火焰骤然大了起来,把整间屋子都晃得很亮,尤其是把安郑的身子笼罩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土部圣首开口道:“小鸣,可以停下了。我暂时遏制住他身上的咒令了。”

闾丘鸣依言住嘴,果然,即使闾丘鸣没有继续诵咒,安郑身上也没有继续出血,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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