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家之殇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

步行街里的商铺老板为了吸引顾客,将自己店中的音响音量开到最大,整条街上都是各种流行歌曲的声音,让这条街变得热闹非凡。

郁虎独自走在街上四处张望,今天是他六岁的生日,父母给了他五十元钱让他买点自己喜欢的玩具。

这张五十元的大钞被他握了一个上午,钱早被他的汗水浸湿了,最终他不得不将这张大钞放进衣兜,如果钱打湿扯烂了,那就划不来了。

摸着衣兜里的那张五十元大钞,郁虎心中很是纠结,漫画书、掌上游戏机、披风、神剑……,自己想买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兜里只有五十元。

郁虎站在街中央紧握小拳头,仰天长叹了一声,“要挣点钱怎么这么难!!!”

似乎他已承受太多的人间之苦,而他已是一个挣钱养家的男人,但现在以他的岁数还只能找父母要钱,此时的他只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郁虎的父母在这方面管得比较严,他基本上很难从父母手中要钱买到心仪的玩具,所以这小子能发出这种感慨。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生日,总算能找父母要“一大笔钱”,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结果父母只给了他五十元,这让郁虎很是郁闷。

不过今天父母不在身边,郁虎拿自己的衣袖擦了一把鼻涕,如果在平时这可是要挨揍的,现在自己一个人没人看见,当然可以犯一次规。

……

这里是南方城市“岭山市”内的一条叫“商品一条街”的步行街,这条街专卖各种小商品,特别是小孩玩具这一类的东西。

郁虎同他的父母生活在这座叫“岭山市”城市里,他父母都是打工一族,一家三口虽然不是很富足,但生活得也很快乐。

跟同龄的孩子一样,郁虎也喜欢玩具、游戏,但父母对他的管教很严,平日里有时间,父母都要对他进行学前教育。

也不知道缠了父母多久,郁虎总算在自己六岁生日那天,才从父母手中骗到了五十元钱,而且他还可以自己自由支配这五十元钱。

郁虎在“商品一条街”上慢慢走着,他要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东西,而在街的尽头,则有两双眼睛注意着他小小的身形。

这两双眼睛自然是郁虎父母的,虽然他们让郁虎自己去买东西,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他们在街的尽头关怀地注视着郁虎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传来,然后一群人冲到了一辆车的前面,接下来街头乱成一团。

……

哭累的郁虎此时倒在一个叫张大妈的邻居怀里睡着了,而郁虎的旁边就是他自己父母的灵柩。

当天郁虎在商品街上买玩具的时候,他父母在街头注视着他,而这时一个玩手机的司机闯了过来,郁虎的父母当时就被那辆车撞死了。

一天内失去两位至亲的郁虎哭得昏天黑地,前来劝慰他的邻居都没办法安慰他,而且他也拒绝任何的邻居将他抱起。

最终体力耗尽的郁虎倒地不起,那个张大妈这才将他抱到了怀里,看着怀中哭得憔悴异常的郁虎,张大妈心疼地将他紧紧抱住。

惨白的灵堂上除了燃烧着的香烛,里面就只剩下抱着郁虎的张大妈,白色的花圈,黑色的布条,这一切让人感觉有些异样的吓人,所以来这里吊唁的人多半都跑到灵堂外面去休息了。

这时一个叫李大妈的邻居来到了张大妈跟前,她指着张大妈怀中的郁虎轻声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张大妈长叹一声说道:“两天没吃东西了,估计是饿晕了。”

李大妈跟着也长叹一声,这时她指着前来吊唁的人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问道:“他是谁呀!怎么感觉他很开心?”

张大妈看了一眼那个李子男人说道:“甭提那畜牲了,他是郁虎的二叔。”

“郁虎的二叔!!!”

李大妈这时吃惊地看着郁虎的二叔,此时郁虎的二叔手拿着一杯酒,一会儿他到这桌吊唁的人中去喝两杯,然后又到另一桌吊唁的人中去谈笑几句。

一眼看去这位郁虎的二叔非常开心,犹如他家里有喜事一般,这让他跟吊唁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张大妈这时恨了一眼郁虎的二叔,然后她又心疼地看了看怀中的郁虎。

“那个畜牲和郁虎的爸爸是亲兄弟,但不知为什么,郁虎的爷爷和奶奶都非常溺爱他家的这个二儿子,结果这个二儿子就这样被他们给宠坏了。”

李大妈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小儿,这也正常。”

张大妈摇头道:“爱小的也就罢了,但他们简直就是溺爱,最后这个二儿子被他们宠得是五毒俱全。”

李大妈愣了一下问道:“有那么严重吗?”

张大妈点头道:“有!郁虎的爷爷奶奶死后,他们居然把所有的遗产都给了这个二儿子,郁虎的爸爸什么也没得到就被扫地出门了。”

“扫地出门了!”

李大妈显然有些不解这句话的意思,所以她重复了一句。

“是的,父母死才几天,他二叔就把他爸爸赶出了家门,说房产是他的,现在父母不在了,他要郁虎的爸爸立即搬出去。”

张大妈说到这里咬了下牙,看来她对此也很痛恨。

李大妈显然也很吃惊,“他们是亲兄弟呀!郁虎的这个二叔怎么这么狠,就这样把他亲哥赶出家门了!”

张大妈这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在郁虎的爸爸能吃苦,他不但自己找到了工作,还买房娶妻,后来还有了郁虎这么一个孩子。”

李大妈看了一眼郁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然后她又看了一眼郁虎那个快乐的二叔。

张大妈这时也看着郁虎的二叔说道:“那个畜牲就不行了,他把父母留下的遗产他都赌干净了,房也被他卖了,最后他被债主逼得没办法,又跑来找郁虎的爸爸借钱。”

“那怎么可以借钱给他!”

李大妈这时眼珠都差点瞪出来,似乎她看到了郁虎爸爸上当借钱的一幕,此时的李大妈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张大妈摇头道:“郁虎的爸爸可不会那么笨,他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这个亲兄弟,结果那畜牲居然三天两头跑郁虎家里来闹。”

李大妈咬牙皱眉道:“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竟然有脸跑到被他赶出家门的哥哥家来闹事,他还有没有一点血性!”

“哼!”

张大妈冷笑一声说道:“还有更可恶的,闹了几次没得到钱,那个畜牲竟然在郁虎家的客厅里拉了一泡屎。”

“呸!”

听到这里李大妈忍不住吐了一口痰,她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样的人。

张大妈接着说道:“但那次郁虎的爸爸被激怒了,他当时就将这个兄弟打进了医院,后来郁虎这个畜牲二叔就再也不敢到他家来了。”

李大妈这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但现在郁虎这孩儿的监护权,现在到他这个畜牧二叔的手里了呀!”

“是呀!”

张大妈一脸愁容地看着她怀中的郁虎,这时的郁虎脸色苍白地睡在张大妈的怀里,而他的脸上还挂着两滴泪珠。

……

父母的尸体火化后,郁虎抱着骨灰回到家中,在他家的门口,郁虎的二叔早在那里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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