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玲珑，随我去一趟鹤宛楼。”顾茗萱搁下手中的书，起身往内室而去。
玲珑连忙跟上：“小姐可是要查太子殿下说的那失踪之人？”
“嗯。”顾茗萱低头解下玉牌，“若那户人家真与甘王有关，我们必得找出他们，以防意外发生。”
玲珑点点头，随即默不作声的侍候着顾茗萱换好轻装。
“要不要知会夫人？”
“不必了，我们快去快回。”
自内室侧窗出去后，顾茗萱二人便抄小道往府后门而去。
由玲珑揽着在府门外落定后，顾茗萱回头看向无人看守的后门，轻扯嘴角道：“所以，我们为何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玲珑眨了眨眼：“现在这样不是更像侠女嘛。”
顾茗萱抿了抿嘴，无奈道：“如今就你像侠女，我顶多就是个包袱。”
玲珑弯了弯眼：“能有小姐这样貌美的包袱，奴婢很是开心。”
顾茗萱轻敲她的脑袋：“走吧。”
绕来绕去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顾茗萱二人终于抵达鹤宛楼后门。
不用出示腰牌，亦不用自证身份，守卫只是看了眼顾茗萱头上的发冠，便侧身开门请她二人入内。
鹤宛楼明面上是京都第一药膳坊，可实际它背后却藏着最为庞大的讯息网络点。
直直走到后院最里的那间厢房后，玲珑便止步于门外静候。
屋内
眼见着一侧的书架后似有人，顾茗萱想也没想便走了过去。
“表哥！”她震惊的看着面人的青衣男子，“你怎么会出现在此？”
男子放下手中的卷宗，转头冲顾茗萱笑了笑：“看来浅梦此去是要扑空了。”
于案前落座后，黎择便道明了来意。
“不过是送药，怎还要表哥亲自跑一趟？”
“替父亲来看看你。”趁着倒茶的间隙，黎择抬头看了她一眼，“顺带目送你出嫁。”
顾茗萱顿了顿，自黎择手中接过茶杯后，她缓声问道：“舅舅与舅母可还安好？”
“都好。”知道她接下来会问什么，黎择继道，“母亲体内的毒素已然除尽，起色也比从前好了不少。”
“那便好。”顾茗萱轻点了点头。
黎择笑得清浅，待喝了口茶后，他缓声问道：“你二话不说便封了经脉，可有想过日后遇到危险该如何？”
顾茗萱悠悠然喝了口茶才答道：“京都不比落州，这里的暗势力太多，若我不甚暴露底细，定会给家族带来麻烦。况且，太子殿下的墨军个个实力出众，就是太子殿下本身的武功都深不可测，我若真带着一身武艺嫁过去，先不论周身气息可否隐藏得了，首先我这三年的去向就会被怀疑。”
黎择无声叹气：“他能护得住你吗？”见顾茗萱微张开口，他急忙接着说道，“皇室争斗危机四伏，他纵是实力再强，却也有抵不住暗箭的一刻。若你当真不慎受伤，他又能为你做什么？”
“总能查出幕后黑手啊。”
“那这之后呢？”黎择直直盯着顾茗萱的眸子，“他能保证不会有下一次？或者说，他能保证下一次危险来临时，你能安然无恙？”
顾茗萱笑了：“表哥，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诅咒我呢？”
黎择长出口气：“你该知道，打击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拿捏他的软肋。而你，便是南宫宸的软肋。”
顾茗萱愣了愣，低声呢喃道：“软肋……”轻晃了晃茶杯，她慢悠悠说道，“可三年前的我，不照样什么都不会吗？甚至还是闻名京都的病秧子，多走几步便会狂咳不止。”
“可那时林皇后尚在，林家也并未没落。”黎择挑眉看向她，“忘了你为何要习武了？”
顾茗萱缓缓摇了摇头。
“如今你与南宫宸的婚事，已不再是简单的两情相悦与宣告顾家的选择了。当然，除了煦帝，旁人也不知晓这其中的内情。”他学着顾茗萱方才的动作，轻摇着茶杯，“不过，当一切公之于众后，你有信心让他坦然接受吗？”
顾茗萱的睫毛颤了颤，相识多年，她自然清楚南宫宸的底线，所以……
“我会主动离开。”
“舍得吗？”
心往下沉了沉，舍得吗？当然舍不得，可舍不得又能怎样。
昨日看他一下下抚过自己手上的茧子，她已倍感煎熬。所以，无论日后他会以何种眼神看自己，她都会主动离开。
从顾茗萱的表情，黎择已然知晓她的答案，遂未再多言。
不一会儿后，浅梦回来了，见顾茗萱也在，她当即便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在来的路上，属下听人说，陛下传召顾少将军夫妇归京。”
顾茗萱接过小瓷瓶收好：“我知道了。”示意浅梦坐下后，她继而问道：“祁州这三年可有何大事发生？”
“大事？”浅梦不明所以的看向顾茗萱，半晌后眸子忽然瞪大了点，“祁州新开了家医馆，且名声不错。听周围的百姓说，周将军时不时便会过去帮忙，瞧着像是讨那位女医的欢心。”
“周将军。”顾茗萱眯了眯眸子，“可是户部侍郎周适的嫡子？”
“正是，据说不久后便会被调回京都。”
黎择不知何时已立于书架前，手中还拿着一本卷宗：“周家寒衣出身，早年间因平反甘王之变有功而被煦帝重用。近几年来并无过多的动作，就是这三皇子，也只是在不要紧的位置当差。”
“可三殿下的生母周昭仪却不是安生的主儿。”
黎择点了点头，视线顺着手指往下看去：“能在一众选侍中争得盛宠并诞下皇子，确实不是为简单的女子。”
他合上卷宗，缓步走至案几前坐下：“司徒贵妃身居高位多年，为何竟未诞下一位皇嗣，甚至连一则喜讯都没有？”
顾茗萱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表哥觉得呢？”
顿了片刻，黎择了然一笑：“皇家啊……”
顾茗萱将二人的茶杯添满：“表哥此行可还有其他要事？”
黎择端起茶杯轻吹了吹：“南宁有小动作了。”喝下一小口茶水，他继道，“北盛南境军营也不同寻常，你万事小心。”
顾茗萱点了点头，继而看向浅梦：“对了，祁州可还有何事发生？”
浅梦稍往前一步：“归期前夕，李府周围多了几位探子，怕引来麻烦，属下并未查探。”
“看来，盯着顾家的人还真不少呢。”顾茗萱摇头轻笑，“就是不知这又是哪方势力了。”
“无外乎那几位，且由着他们去吧。”
顾茗萱勾唇一笑，再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