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发现长波信号！舰长，怎么办？”
孤云的手微微颤抖，在这夜幕之下，“梼杌”巨大的舰影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到，根本逃不过CCD的监视。除非这艘船可以不反射任何光线，就像黑洞一样。
“向西，躲进苏禄群岛里边。”
苏禄群岛，各类岛屿将近一万个，构成了无比复杂的水道，只有主要几个大的岛屿有人居住，其他地方荒无人烟。在这种背景复杂的地方，或许有可能发现这艘幽灵侦察船。
不过……
还是要快。因为只要白天，洛米达人就可以出动侦察机，在这种不方便机动的地方挨打可不是明智选择。
“如果情况紧急，可以将他的休眠仓与主计算机相连。”
孤云想起林缜这句交待，既然是通讯的最后一句，必然有极大的价值。
“通知军医，把18号的休眠仓推到机房去，与中央计算机连接。”
“我们……需要精准的火炮反击。”
“哔！三十分钟后进入浅水航道，切换声纳跟踪操控。”
孤云听着广播，陷入极度的负面情绪当中。
“声纳自动操控，我看我们可以去钓鱼了！”
是啊，进入狭窄水道之后，速度从35节迅速下降到8节的安全航速，甩个钩子不放饵都能吊起几条来。
波光如鳞，随着船速缓缓降低，白色海鸥在月光下越聚越多，接着灰色背鳍沉浮，掠食者闻风而至。
如往常一样，三脚猫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兄弟们，你们有钓竿吗？”
船尾巨大的螺旋桨就像两把闸刀，将任何被吸入尾流的海洋生物打成碎块，鲜血与内脏混在尾流里，对鲨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梼杌”号全速前进的时候，鲨鱼是跟不上的，可现在这个庞然大物慢了下来，于是成群的鲨鱼享受着来自人类的馈赠。
只要有鱼饵，现在就有钓不完的鱼。
只是，这艘船名义上隶属北洋舰队，石青色制服的北洋水兵看傻子一样看着三脚猫。
接着，就有一根钓竿递到了他手里。
北洋海军水兵并不知道“刑天”号的纪律有多么散漫，全靠高昂的士气和平时的训练维持战斗。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个道理，不要惹事情。特别是这个能随便进舰桥同准将舰长说话的胖子。
“鲈鱼！哇吼！”
三脚猫身边很快聚集起几个陆战队士兵。
有人将救生艇底塞堵了上去，把正艘小船当做鱼池。在这个投放救生设备的侧开口上，“刑天”号上的人马毫不客气的将一条又一条大鱼提上来。
三脚猫玩得高兴，顺口吐槽孤云指挥水准。
陆战队员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得出了基本结论，上回指挥“刑天”舰，孤云就搞出了好几个幺蛾子，差点害死一船人。
“猫兄你是不知道，她这种外行有时候做的事情，咱内行还真招架不住。”
三脚猫打了个哈欠：“比如说呢？”
“用电磁弹射器跳帮啊。你别说，打死我也想不到。”
三脚猫点头称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唉，要不咱也想想，怎么定位一条看不见的船。”
“派一条鲨鱼去咬他。”
三脚猫哈哈大笑：“咱还是吃生鱼片吧。”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三脚猫吓得钓竿脱手，身后那声清丽脱俗的莺燕之音透着一股严厉。
“我……要吃生鱼片。”三脚猫吓得魂神俱灭，连口音都没了。
“前一句。”
孤云右手拍到他肩上，用力揉了揉那温润有厚度的肥肉，手感不错。
“他……要派一条鲨鱼……”
霁月如银，波光与明月同时在那张精玉般雕琢的脸上纠缠，流光婉转，纯欲相生。
“说得好。”孤云笑笑，“那，是不是每一条船后面都会有鲨鱼跟着？”
“对。”
“喷水推进的船也一样吗？”
三脚猫差点笑出来，要不是这样自己哪来的钓鱼习惯。
鲨鱼会跟着大功率船舶吃鱼。
突然，一道电光从孤云脑中闪过。爬上救生艇，两条一米多长的鲨鱼，挣扎游动。
“声纳组的人马上带着全部声纳信标到艇甲板来！现在！”
很快，艇甲板站了好几个人，把三脚猫给看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孤云拿起巴掌大的一个低频信标，问道。
“这个怎么安装在鲨鱼身上。”
“我们在背鳍上打个孔就行啦。”
“安上去，放生。”
北洋水兵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执行了命令。
三脚猫不停的钓鱼，孤云就不停的装声纳信标，一共安装了十几条鲨鱼，把低频声纳信标用得差不多了才作罢。
“声纳组的回到岗位上。我们出到公海！”
“梼杌”号发出觳觫轰鸣，仿佛月光下的银龙在吟唱。
短短半个小时，巨舰已经开到海上，继续向南航行。
“报告！第三次收到长波信号！”
“知道了。”孤云微微一笑，如猩红玫瑰花般绽放。“停船！”
“声纳组报告，侦听到低频信号，正在移动。”
“他们向哪里移动？”
“船尾方向。”
“左舵，全部火炮向左舷对准！”
“主炮！零式，高爆弹。”
三脚猫恍然大悟。
对啊！既然鲨鱼会跟着船走，那么他自然会朝着那艘敌舰游，这不就标出位置了吗？
“P、Q激光炮塔，小功率照射目标区域，红外探测器冷却！”
帝国水兵七手八脚的给红外探头添加液氮，锑化铟元件快速降低到零下196度。黑色海洋背景下，激光缓缓扫过。P炮塔从右向左，Q炮塔从左向右，很快，鲨鱼聚会的地方几乎同时被两束激光扫过。
光也是一种电磁波，吸波材料的原理是将电磁波转化为热能，但是当激光这种高功率电磁波照射的时候，吸波材料将会快速升温。
“远方！有舰影！红外信号！”水兵激动得跳起来。
透过监视器，孤云看到一艘外形极为诡异的船只。他没有任何外部突出物，就行一块梯形漂浮在海中。
“声纳组报告，鲨鱼在移动！”
“激光炮全功率输出！”
一万米外，一个耀眼光点点亮夜空。他就像一轮初升的血月，将苍茫大海耀成白色。很快，白色变成了暗红，战舰的鲜血仿佛在流淌，将海面与天空慢慢填满，在碧蓝海天间逐渐弥漫开来。
天际，壮丽血红。
“打开雷达！”
“有回波！”
“为主炮定位，报告距离速度。”孤云用望远镜看了一眼，打开全息屏幕，信息立即显示在眼前。
“速度为零！距离12000米！”
什么？
孤云万万没想到，这艘船离自己这么近，大大小于雷达21公里的理论搜索距离。
“停止射击！抓活的！”
“梼杌”重新左转，将船头对准这艘幽灵侦察船。
距离5000米，在高倍率望远镜的帮助下，孤云终于看清了这艘船的全貌。
这是一艘双体船，正面看上去就像一座拱桥，只有一层薄薄的舰桥，两侧覆盖着一层很薄的舰体。从侧面看，就是一块梯形插在海里，如同屏幕一样将对面的光学信号传递到另一边。
激光武器烧毁了前后的偏振光学组件，但是中间的保留了下来，依旧可以看到水天一线的美景。而这艘船本身却被缩成了一条窄窄的黑线，彻底被视觉忽略掉。
“喊话！要他们投降！”
孤云脱离舰桥，昂首立在激光炮塔后面，仿佛此刻她就是这艘战舰的灵魂。
“骑着银龙……”
“什么？”
“她骑上银龙了。”三脚猫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