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女人

这次来到深圳的主要目的是来学习制作面包,我从小就喜欢吃面包。

我在我家排行老小,上面有一个大姐两个哥哥,所以小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我来独享,妈妈经常给我买那种老式的中式面包吃,有红豆馅的,有枣泥馅的,有莲蓉的,我最爱吃的是那种卷着核头仁儿、葡萄干儿的俄罗斯大列巴。

上小学的时候,特别流行喝麦乳精,是上海牌的,我妈就去当时的供销社商店里给我买麦乳精喝。妈妈每天早上把大列巴切成厚片,在平底锅里抹上一层花生油再把厚片两面都煎成金黄色,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喝着麦乳精,一边吃着煎过的面包片了。

有一年放暑假的时候,我问妈妈,为什么能把面包弄的这么好吃。妈妈手里头边做着针线活边给我讲了她与面包结缘的故事:“妈妈小的时候呢,家里的大人们每天都很早就起床把炉子生上火,把面都和好了,然后打成各式各样的糕点送到集市上的点心铺去卖。妈妈呢从小也是特别的喜欢吃面包,你的姥姥就每天把面包都给切成厚片,再用油把两面都给煎透了拿给我吃,说吃了煎成金黄色的面包,考试就可以金榜题名哩”。所以妈妈就把这门煎面包片的手艺也学过来了哩。

现在我依然能够回忆起吃着煎面包片,喝着麦乳精的纯正味道。

学校位于深圳十大名山之首的梧桐山脚下的艺术小镇内。下了火车,按照学校给发的地图位置,我在北站的西广场应急车场站乘坐M207路公交车到梧桐山总站下车。

车上的乘客不是很多,旁边的座位有好几个都是空着的,我坐在车后排靠窗的位置上,把车窗微微地开了一个小缝,空气中飘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马路两侧绿树成荫,一排一排的,煞是整齐,树像是刚刚栽种上似的,树干由三个圆木桩对角的支撑着。耳边传来汽车行驶过程时气流与树叶摩擦的唰唰声,两侧的小树在汽车匀速的行驶中不停的往后倒退着,总是有一种“有人在等你”的感觉。

汽车大约行驶了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到达了终点站梧桐山总站。在还没有到站的时候,老远就可以看到梧桐山在那里巍峨的耸立着,待到行近时,心中又油然生出一种被大山怀抱着的感觉。就像小时候被父亲搂在怀里时的感觉一样。

我是早一天到达这里的,一来是想提前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主要还是想再触摸一下这个与我曾经有过爱情的城市。我按照地图很快就找到了学校指定的客栈位置,客栈是一个四层的小白楼,一楼正在装修,听现场的监工师傅说是学校的一个线下示范面包店。

订的房间在3楼302室,是一个两人间,床铺是木制的上下铺,是那种带着斜坡楼梯的大床上下铺,墙壁上贴着壁纸,有艺术感的壁纸,或许要跟这个艺术村搭上边儿吧。面包进阶到了高境界时,也可称之为艺术,要不然怎么会有面包艺术大师这个职称呢。

与我同寝室的小伙子叫小宝,说是下午到,来之前我俩已经在网上沟通过,说谁先到谁就睡下铺,我也就不客气的占了下铺的位置,其实在现场看,上铺反而会更好些。

这里虽然说是艺术小镇,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属于无感。在路上所看到的一些景物的确是有着艺术的氛围,如果说让我用语言来形容的话,那我会想起一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之感。

小镇上每一处都没有特意的修饰,但是又很能够体现出艺术的特质来,或许这也是艺术的一种高境界吧,我不知道能不能用“至高境界”表达,所以我还是用“高境界”来表达吧。

如果步行的话,从客栈这有个五六分钟就可以走到梧桐山山脚处,我由于旅途有些劳累,暂时把爬山的心思藏到了心底,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先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是楼下装修偶尔传来的电锯声还是把我的这点愿望剥夺了。

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仿佛听到隔壁的房间处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是一个男声和两个女人的声音,随后就是开锁的声音和推开门的声音。我在报名群里数了一下,这期的学员一共是八位,是学员最少的一期,我和小宝是这期学员里仅有的两位男士,那说明门外说话的男生不应该是我们这期的同学,我总是喜欢分析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难怪肚子感觉有些饿了,正寻思着是出去吃点呢还是点个外卖在屋里吃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又传出了动静,随后是“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最后还是决定出去吃点东西,深秋时节,深圳的空气真的很好,不冷不热的,天空也是瓦蓝瓦蓝的,尤其是在这山脚下,感觉氧气都很足的样子,在房间里吃饭总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么好的天气似的。

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房门外侧放着一把办公椅子,有点破旧,其余的与我住的房间外观没什么差别。我住的房间对面还有一个房间,她俩的房间对面则是一条很短的走廊。

走在小镇子的主路上寻找能够吸引我就餐的饭店,一直沿着小路往梧桐山总站那个方向走,沿途看到了一个规模不是很大的面包房,停在门口驻足向里面望了几眼,深绿色的门头,橱窗上写着两行英文字,是用水笔写上去的,很有艺术气息,门口两侧各摆着一盆铁树,看着挺气派的样子。屋子里有两位年龄相仿的女人拿着托盘与白塑料夹子在挑选着面包。

在公交车站的位置附近,看到了一家肠粉店,桌子都摆到了屋子外面来了,客人不少,我觉得这样的客流,味道应该是差不了,于是就找了一个在屋子外面的空桌,脸朝着马路的方向坐了下来,马路上不时的就会出现几辆对向而行的汽车在眼前驶过;游客们也是三五成群的在人行道上悠闲的走着。

坐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就冲着正在忙碌的服务生喊了一嘴。心想:生意好的店家真的是不会在乎服务的。想到这儿也是露出了一丝无奈。

按照菜谱上标的点了一份店里的招牌肠粉,然后就在那无聊的刷手机里的短视频,间歇着看看报名群里有没有人说话。就在我等着上饭的功夫,看到了在不远处那个在面包房里挑面包的那两个女人,俩人手里都各自拎着一个白纸袋,右边的女的挎着左边那个女人的胳膊慢慢的向我这个方向走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两个女人,应该就是我隔壁房间的那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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