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灵山

地仙界东胜神州方寸山

一个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俊秀

青年,身穿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脚踏一双麂皮靴,无精打采的躺在一块巨石上,双手枕在头后,看着天边的云朵,陷入了沉思....

“袁行!你又偷懒!”山边小径窜出一个小道童,气鼓鼓叉腰的喊道:“师傅叫你去听课,你却在这儿吹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被称作袁行的青年笑道:“不就是讲些无聊透顶的经义嘛,那点东西我早记住了,来来来,我新学了个分身术,你要不要看看?”道童一听,眨巴了一下眼,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转,说道:“分身多无聊,袁师兄,招云取月你会吗?”袁行一愣,忙摇头说:“这些我还尚未熟练嘞,不如给你看看我担山履水的法诀?”说罢,翻身跃下石头,“也行,我还没有见识过这些呢!”被吩咐过来喊袁行听课的小道童,屁颠屁颠的跟着袁行向远处走去.....

只见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在河边回荡,袁行双脚凌波,背着小道童在河面上行走,正当二人嬉戏打闹之时,远处海面扬起了一阵波澜,袁行好奇,便让道童先在岸上等候,自己踏水而去,看个究竟。

只见原本平静的海域上,一道旋涡生成,袁行暗暗咂舌,只见旋涡之中,一堆石块缓缓破水而出,竟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顶上乌瑟腻沙,高显周圆,犹如天盖,盘腿而坐,面目慈和,他心中惊奇,走近一看,佛陀伸出来的掌中竟是有个石门,袁行好奇打量,未见有他人气息,便凌空上前,用力一推,石门泛着毫光,缓缓打开,入目一片黑暗,袁行神识扩散,却感知不到任何东西,暗自提高警惕,缓缓走了进去,不知行进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亮光。

袁行踏步向前,凑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小一号的雕像,模样却是与外面的巨像一般,他四下张望,没看见什么其他物件,伸手触向雕像,打算看个究竟,他的手指尖刚一触碰雕像,万千梵音在幽暗的通道内想起,一瞬间,他感觉仿佛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已经出现在了一座殿堂之中,他诧异的眨了眨眼,眼前殿堂破破烂烂,四处都是断壁残垣,时不时有穿堂风掠过,杂草丛生,藤蔓绕着积灰的众多残破雕像生长,残破的瓦砾堆积在地面上,他放眼望去,嘀咕道:“这又是甚么破烂地方”抬头望向殿上牌匾,“灵山?”心想道,这算劳什子灵山,师傅的道场可比这地方气派不知多少。

“灵山,不在外物,不在表象...”宏大的声音回荡在殿内,袁行一愣,四下张望,寻找声音来源,却压根儿没看见什么人影。

“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人人都有佛性,只要得悟,自己就是佛,人人有佛性悟得心间,世上便处处是灵山....”袁行若有所思,问道:“你是谁?藏头露尾的,为何不出来与我说道?”

“我即众生,众生皆我,我在你面前,也在每个人面前...众生见本心,便能见我。”

“你又在打什么机锋?莫非我也是你不成?”袁行奇道。

宏大声音呵呵笑道:“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亦是,我也在你心中啊...心在,我就在,灵山就在...”

忽然眼前废墟坍塌碎裂,周边迅速变为一望无际的白色,一粒金丹出现在袁行面前,散发无量光华,不知怎地,袁行喉头一动,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见四下无人,一把拿住金丹,也不分好坏,囫囵塞进嘴里,忽然头一沉,大量记忆涌入脑海——

上古时期,那时候地仙界仅有一片大陆,名曰九州,有绝顶大能下凡争斗,打的山河破碎,日月无光,大陆被分作四块,天地界限都被捅了个窟窿,引来八方妖魔冲入九州,生灵涂炭,一个小山村里,相传有块当年飞升而去的娲皇祖师留下的五彩神石,除了颜色奇特,也不见其有何神异之处,只是村里的老人们代代相传着娲皇的故事,便将其摆在了宗祠,逢年过节祈求风调雨顺,妖魔肆虐,山村也难以幸免,乡民不过凡人,又如何能挡?一个青年猎户流着血泪,跪在神石面前,嘶哑道:“若是这世间真有仙神,为何不救救这里的百姓?为何生灵涂炭却无动于衷?”神石没有回应他,就如千百年来一样死寂....

青年擦干血泪,默然起身,一棍将神石打翻在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祠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喊杀声...凡身又怎敌得过妖魔之躯,青年心脏被洞穿,无力的倒在地上,闭眼前的一刹那,仿佛看见了一道五彩神光向他飞来...

神石落进他空空如也的心脏,伤口渐渐弥合,再睁眼时,看着已经被屠戮一空的村庄,森森白骨,斑斑血迹,无尽冤魂环绕上空,他的脸上无喜无悲....

“仙神不救众生,我来救,仙神不渡众生,我来渡!”拾起断裂成两截的木根,青年背上残兵,缓缓走出死寂深山...

从此,人世间少了一个猎户,多了一个降妖伏魔的行者,化身千万的他行走天下,为无数凡人传功授法,踏遍千山万水,涤荡人间,打的妖魔闻风丧胆,十方恶鬼见之胆裂,领着众多弟子门人庇佑苍生,众多最终,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青年,来到了被无上威能贯穿,犹如深渊一般的天地界限前,他枯坐七天七夜,第八日拂晓时,有菩提光影现于他身旁,行者似是明悟了什么,将手中神兵立于地面,有金莲现于身下,载他飞至天上地下两个深渊之间,青年端坐金莲之上,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刹那间,九天十地光芒万丈,阵阵梵音唱彻云霄,大日普照,不尽妖魔邪祟冰消雪融,青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身形化作点点神光消融,飞入深渊之中,犹如飞蛾扑火,却见深渊缓缓愈合,最终在金莲之处消失,犹如九霄雷音般的声音回荡天地:“

我作佛时,证无上菩提,成正觉已,所居佛刹,具足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庄严

我作佛时,无有地狱,饿鬼,禽兽,蜎飞蠕动之类。

我作佛时,所有一切众生,以及焰摩罗界,三恶道中,来生我刹,受我法化,悉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更堕恶趣,得是愿,乃作佛,不得是愿,不取无上正觉....

”阵阵天音回荡人世间,劫后余生的众生听出了行者的声音,纷纷叩首跪拜,无量光弥漫天际,隐约有一滴泪,带着点点金光从天穹落下,破碎的山河渐渐愈合,生机勃勃的草木从大地长出,苍生心间仿佛有祥和低语“从今往后,众生见我,我见众生,我为如来,众生皆如来,既为如来,何须再拜我.....”有弟子问道“师尊,我们又该去何处寻您?”

“灵山”

“灵山在何处?”

“灵山在人间,在心中,在脚下,见得心安处,即为灵山...”

众弟子若有所悟,为首的大弟子阿弥陀双手合十,再次拜向金莲消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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