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直播桃花扇

夜幕降临,围在书铺门前的修习者们已经在掌柜的指引下走进铺子坐好。

他们疑惑地盯着眼前那张素白如雪的巨大笺纸,窃窃私语着“余家乐馆里的表演,我等在这里如何能够看到”。

掌柜按照成牧的吩咐,给他们送上瓜子花生和茶水,众人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不知该如何下嘴吃,在掌柜的几番悉心教授后,才小心翼翼地剥了起来。

一吃之下他们大为震惊,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美味喷香之物,怎的之前从未发现?

“敢问掌柜,这瓜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是如何煮成?”

掌柜恭声道:“瓜子和花生都是异界中的小吃,成圣尊特意请来文道中熟知如何烹制之人专为今晚观看表演所做,黄昏时分才送到翰如湖里的。”

众人一听心中沸腾不已,纷纷感慨成圣尊还真是一位细心之人,有好吃的也会尽力分享。

“哎,这瓜子花生虽然好吃,可就是吃完之后没有灵力,实在有些可惜。”

“这位道友,既然今晚是过来观看表演的,就当是放松了,何必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想着灵力呢?”

“呵呵,也是也是……”

修习者们说笑一回,挂在墙上的笺纸突然亮起,出现一副画面。

众人大吃好几惊,半句话也不敢说地盯着传讯纸,张着嘴看了许久,才有一人疑惑道:“这不是余家乐馆的表演台吗?”

“哎,还真的是,我去过那里,果真一模一样!”

“表演台怎会出现在这张笺纸上?”

“难道是什么法术?”

众人顾不得嗑瓜子,七嘴八舌地猜测了一会,掌柜笑道:

“诸位,这是成圣尊将万万里传讯术和追踪术结合在传音虫上后产生的结果,名曰‘直播’,可以将另一处场景中的画面和声音,原封不动地输送到笺纸上,让更多的人在同一时间观看。”

“居然还能将法术结合在一起,真是闻所未闻啊!”

“要说心思活络,还得是成圣尊!”

“诸位诸位,我曾经听说文道的南山阁里有一秘不外传的法术,就是这万万里传讯术。没想到成圣尊竟然如此大气,拿来给我等观看表演所用。哎,能主动分享法术的,在此之前也就只有张境张将军了。”

众人感慨万千,心里默默觉得其他人的格局都比不上张境和成牧。

他们很快适应了观看笺纸上的转播,欢欢乐乐地嗑瓜子聊天,等待演出正式开始。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笺纸上的大幕正式拉开,余家乐馆的演出地乐声大作,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簇拥着一位清丽佳人款步登上高台,面对台下的观看者们深深一伏。

佳人含笑盈盈地开口道:“奴家李香君,南京乐馆歌姬,兼擅舞艺、器乐。今夜与众姐妹们一同赏月观灯,好不欣喜也哉——”

舞台的另一边,几名装扮年轻的公子哥迈着方步走到众人视线里,面对台下恭敬一拜,其中一位尤其俊美的男子朗声道:

“在下侯方域,出身商丘侯氏,科考落第,今暂居在南京城内,与我几位好友到这乐馆听曲赏玩,好不快活也哉——”

两人在台上迈了几步,忽然于中心相见,两下里迸发出“金风玉露一相逢”的惊诧神情。

佳人轻启丹唇,无限的少女怀春,随着清亮婉转的歌声缓缓流出,唱得观众们心神荡漾,仿佛自己也陷入这般欲说还休的心事之中。

台下的修习者们看得呆了,心想这难道不是纯粹的唱歌或者跳舞,而是在演一出,一出……

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场表演,但目不转睛地看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隐隐约约地知道台上应该是在表演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原来唱歌、舞蹈和器乐是可以结合在一起的啊!

原来这三者结合在一起竟然会变得如此好看,如此引人入胜,如此勾动心弦!

众人完全没有心思嗑瓜子,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为男主和女主的相遇而欢喜,为他们的分离而落泪,为反派的咄咄相逼而愤慨不已。

一出戏演了半个时辰,在他们看来仿佛不过一瞬间,中场休息时忍不住积极地讨论着接下来故事将会如何发展。

成牧早就从书铺赶过来查看观众们的实时反馈,见大家要么热切地围绕着剧情说个不停,要么细细品味台上歌者、舞者和配乐的精妙之处,顿时放心不少。

下半场的演出很快开始。

大幕一拉开就是国破家亡的开始,众人看得心惊胆战,见饰演阮大铖的那名修习者处处为难李香君,一位大哥愤怒地从观众席里站起,指着台上的演员破口大骂。

“你这贼人是不是耳聋了,没听见她说已经有心仪之人了吗!”

见台上的演员们不为所动,继续表演剧情,大哥气得跳脚,爬上椅子张嘴又是一通疯狂输出,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成牧赶紧对余家的一名偶人道:“这大哥入戏太深,再闹下去恐怕戏都要演不完了,你先把他带出去,我随后就到。”

偶人得令而去,迅速把大哥从椅子上架走,送到走廊上。

等成牧赶过去的时候,大哥正拉着那名偶人肝肠寸断地抹着眼泪,口中不停念道:“世间真情竟如此难得,叫我看了好生难受……”

看来这位大哥不是个有故事的,就是个性情中人。

成牧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道友看得动情了?”

“啊竟然是成圣尊,方才实在是失礼了!”大哥恭敬一伏,看上去恢复了不少理智。

“没关系,这个小故事触动到你了,说明今晚的演出还算成功。”

大哥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刚才看得我实在气愤,好好的才子佳人被搞成这个样子,国也没了,家也没了。成圣尊,你真是厉害啊,这故事写得的确跌宕起伏。”

“这故事不是我写的,而是异界中一名叫做孔尚任的书生写的。当时我入自写幻境的时候,修改过他的本子,如今全部还原,一字不改地搬上舞台。

我觉得乐道中人才艺斐然,但却各自为政,实在是可惜,所以才想办法将三种表演形式结合到一起。这在异界中早就有了,算不上是我首创。”

大哥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如果不是你,还有谁敢在乐道中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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