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米拉塔

米拉塔今年十三岁了,生的得高大健壮。简直不像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倒像是成年的小伙一般。

他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微微卷曲着波浪。眼睛大而有神,睫毛长长的令女孩子也要羡慕,鼻子高直,嘴唇厚实,一张古铜色的脸棱角分明。着实是个英俊青年的模样。

这里是中域西部的草原,天高地阔人烟稀少,野兽出没。

人们主要依靠放牧为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日子。

米拉塔的父母是一对贫苦的牧民父亲叫阿提达,母亲叫卓雅。起初他们放牧着少得可怜的牛羊在这环境恶劣的草原上艰难地讨生活。

这片草原是属于贺图拉尔部落的领地,作为部落的成员阿提达一家是最底层的自由民,只比奴隶多了少量的牲畜,和游牧的权利。但他们依然不能随意的离开部族势力掌控的范围。如果不遵从头人的意思,他们就可能被驱逐甚至剥夺财产沦为奴隶。

自从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子米拉塔诞生以后他们家似乎就交了好运了。

他们的牲畜一天比一天健壮,几乎从来不会生病。繁殖也越来越顺利,没有因为难产或早夭而造成损失。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他们的畜群,十来头羊,三头牛,发展成了上千的羊群,数百头牛,甚至连骏马也有不下百匹的规模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带来这一切的正是他们这个宝贝儿子米拉塔。正是他身上蓬勃的血气之力,让他们的牲畜生命力变得特别旺盛。同时还让野兽远远地躲着他们一家。

以至于十几年来他们的牲畜都从来没有遭遇过野兽的袭击。

每年领主都要求牧人上缴打到的兽皮,阿提达一家还不得不从别人手上高价收购。

卖了牲口就有了钱,有了钱就能买更多的羊羔和牛犊。他们的财富渐渐多起来。

随着财富的增长,阿提达一家的地位也跟着提高了。他们雇了工人,买了奴隶,还从领主那里得到了一个不小的职位,成了一位受人尊敬的头人,甚至还拥有了一座农庄。

此时的米拉塔斜躺在高高的草垛上,嘴里叼着一只新鲜的草茎咀嚼着。看着远处一朵朵像棉花一样的白云,贴着地平线掠过草原。梦想着有一天他能走出这地方,到远远的山那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少爷,米拉塔少爷!老爷和太太都在等着您去参加您的成人典礼呢。你在哪儿啊?”一个甜美动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是丽娜的声音。

丽娜是五年前他父母从奴隶市场上买来专门负责照看米拉塔和他姐姐拉姆的生活的。算是拉姆的贴身侍女。今年已经17岁了,据说是一个破落贵族的女儿。他的父亲欠了债,不得不将它卖掉。

丽娜长的十分妩媚,有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含情脉脉,皮肤白皙,两片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在他那一张晶莹的鹅蛋脸上显得格外诱人。

米拉塔十分喜欢她,常常用零花钱给她买些她喜欢的衣服和饰品,比起普通的奴隶丽娜更像是一个小姐。

今天她穿了一套火红色的衣裙,妆容也精心打扮过,就连他那蓬松的红色卷发上还插了一朵蓝色的小花。

“我在这儿呢。”米拉塔从草垛上直起身子伸手招呼道。

“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这呢?客人都等着呢。瞧你一身的草棍子,快下来,我帮你收拾收拾。”丽娜催促着,倒像是个大姐姐。

米拉塔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倒不苛责下人,反而对他们十分善待。

丽娜小心的帮米拉塔收拾身上,又帮他弄了弄头发上的草径。然后拉着她一路小跑,向庄园中赶去。

阿提达家的庄子上今天热闹非凡,来了不少的宾客,就连拴马桩子都不够用了。大厅显然也是不够的,在院子里铺满了地毯,堆上厚厚的天鹅绒垫子,搭起凉棚摆上桌子。仆人们川流不息的上酒上菜,盛大的宴会在喧嚣中进行。

阿提达懒洋洋的靠在主座的软垫上,脸上挂着笑意,频频地向宾客举起手中的酒杯。大滴大滴的汗珠正从他的额间滑落到脸上。也不知是怎么啦?他最近总是感到头昏眼花,四肢酸软,就连对可口的饭菜也失去了胃口。他放下酒杯,转头对旁边的妻子卓雅道:“米拉塔,这是跑到哪儿去了?宴会都开始了,他怎么还不来?”

旁边一身华贵装饰的卓雅,轻声的说道:“已经让丽娜找他去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的。”

这时,丽娜拉着米拉塔来到了门口。米拉卡赶紧甩掉丽娜的手,昂然跨步走进了宴会场地。利娜则低头弓腰紧紧跟在米拉塔身后。

人群一起哄闹起来。

“恭喜啦,米拉塔少爷。”

“米拉塔,你终于是男子汉啦。”

“米拉塔少爷,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米拉塔只是冲他们笑笑,径直走到了阿爸阿妈身边行了个礼,挨着姐姐坐了下来。

米拉塔的姐姐叫做拉姆,由于小时候营养不良显得有些瘦弱,虽然这几年条件好了可是依然显得娇小。但在她可爱的孩子脸相称下也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姐姐拉姆有些怨怪的说道:“跑到哪儿疯去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米拉塔冲她做了个鬼脸说道:“在草垛子上晒太阳,睡着了。”

米拉塔很爱她这个姐姐,记得小时候他们还在过苦日子,姐姐的瘦弱的背脊就是他的摇篮。阿爸阿妈每天都要忙牧场里的事,照顾小米垃塔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这个比他大四岁的姐姐身上,她每天背着他,手里提着小筐子到草场上去捡拾牛马的粪便带回家来给家里做升火的燃料,米拉塔就这么趴在姐姐背上听着他嘴里哼着儿歌,然后慢慢的睡着。

米拉塔饭量大,姐姐就经常省下自己的一份,悄悄的给她这个可爱的弟弟,这也许是她特别瘦弱的原因之一吧。

阿提达此时强打精神站起来,对场中说道:“感谢诸位来参加我儿子米拉塔的成人礼,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等一下,我还没吃饭呢,怎么就开始了呀?”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身袍子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不过看材质还是上等的绸缎。头发蓬乱,满脸胡茬,一双桃花眼滴溜溜的在眼眶中打转。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阿提达的亲兄弟土敦。

说起他这个兄弟,阿提达就是一脑袋的头疼。

他是父母最小的孩子,从小就给惯坏了。好吃懒做,油嘴滑舌。虽然父母把大多数的家产都给了他这个不成才的弟弟。但父母死后没几年,家产就让他给败光了。还好,这几年阿提达的牧场经营的不错。就时常周济他,还让他搬到庄子上居住。可他不知悔改,依然是一副游手好闲,流里流气的德性。庄子上没有人看得起他。

只见土敦走到主宾的位置上将一个客人挤到了一边。毫不客气地抓起桌上的一条羊腿啃吃起来。

“土墩,你一个亲叔叔,侄儿的成人礼你怎么才来?”阿提达有些不悦。

“我的马昨晚上喝醉了,我只能靠两只脚走到这来的。所以来晚了。”土墩边吃边抬起他的破靴子说道。可谁不知道他的房子离这里也就不到两里。

“我说哥哥,我的房子漏雨了,住不得人了。想在你这住个十天半个月的,等房子修好了我再搬回去。今天是米拉塔的大日子,你不会拒绝我吧?”

这几天根本就没下过雨。肯定又是到哪里赌钱给输掉了吧?大家心里都这么猜测。

阿提达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倒是卓雅温言说道:“叔叔,咱们都是一家人,也别那么见外,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吧。”

大家又耐着性子等他吃完。土墩觉得差不多了,用它油光光的袖子抹了抹嘴说道:“我吃好了,可以开始了。”

成人礼正式开始。

米拉塔站在一个台子上穿戴上成年人的衣帽,挂上小刀,父母又给他带上了一条漂亮的金饰为他祝福。祭司念诵起祈愿的经文抛撒谷物和圣水。人们依次走上前来,将礼物放在少年的脚下,并为他摸顶祝福。主家则在一旁还礼致谢。

轮到土敦了,他走到米拉塔面前说道:“米拉塔,今天你是大人了,叔叔没什么好送你的,今天早上我不顾寒冷,特地到河里给你弄了一个这个来。”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白石头直接递到米拉塔的手上。“你可别嫌弃,我从小到大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石头。为了它我可是冻得不轻啊。”说着还真打了个哆嗦。“我祝你向这块石头一样,健康、坚强、壮实。好了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这世上居然有这样做叔叔的!”

“什么人那这是!”

“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阿提达脸上像是下了层霜,卓雅替他抚着胸口。

米拉塔倒是不以为意,他觉得自己挺喜欢这块石头的,似乎这石头和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里面似乎蕴藏着某种力量。

“要是事情的真相被土敦知道了,我这个叔叔会不会后悔得用脑袋撞墙啊?”米拉塔开心地想到。

一直热闹到很晚,人们才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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