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高楼修整定军心

王三拿着一根竹筒跑了过来,把竹筒往田飞宇怀里一放,田飞宇急忙接住。

“这是当年戚大帅担任蓟辽督师时带着人亲自绘制的地图,一共十二份,可以拼成一大张,还有一份详细图解,是从居庸关到山海关的所有险要地形和一些平时不易寻找的小路,可惜了,我戚家军萨尔浒一战全军皆没,后来的将军虽然路过的不少,却没有一个来看望过我等,唉!”

断了半条腿的老人用自己的江浙口音说着,看来南方文学鼎盛,这位老人是认识一些字的。

田飞宇看到旁边有一个土墩子,便走过去坐在上面,也不管上面脏不脏。

那边的少年们看到田飞宇这里没有什么危险,也各自去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女孩们坐在树荫下,吃着馒头,她们的大眼睛不时的往这边瞟着,看到田飞宇毫无形象的坐在土墩子上和几个如同叫花子一般的老人聊着,心中想法都各自不同。

“老人家,萨尔浒大战时你们战败后,朝廷没有人来安置你们吗?你为何不把这地图献给朝廷?”

田飞宇把竹筒横放在腿上,轻轻的抚摸着,这些地图很珍贵,可能也是最后的孤本了。

“呵呵,除了孙高阳,其余的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可孙高阳也只会死守,不敢与鞑子正面厮杀!”

孙承宗在后人的评价中可是一个军神一般的人物,可这老人却是嗤之以鼻。

“孙大人建立了宁锦防线,让鞑子不敢越雷池一步,也算是有功劳的,对了,老人家,鞑子战力如何?”

田飞宇对后金骑兵的战力很是好奇,他对骑兵的理解还是保留在影视作品里面的场景,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骑兵冲阵是什么样子的。

“骑兵很厉害!他们速度很快,而且鞑子侦骑也很狡诈,他们对地形很熟,在你的地形有利时,他们按兵不动,当年一旦进入绝地,他们立刻发动进攻,明军几乎所有的败绩都是如此,戚大帅当年说过,只要提前做好防备,也未必不能胜之,有许多克制骑兵的方法,戚大帅都写在他的几本兵书里面,只是听说被朝廷封存起来了,可笑,凭着几本兵书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田飞宇点了点头,这是统治者的通病,继续问道:“如果鞑子从喜峰口入关,要是几位大爷去防守,可有手段?”

那个断手老人道:“俺们以前经常从那里进入蒙古,那里是虎墩兔的地盘,虎墩兔也曾经攻打过喜峰口,却吃了败仗,连他的亲弟弟素莫都被擒获,后来派人议和,素莫被放了回去,这些年虎墩兔虽然年年都去喜峰口,却是要朝廷给他们钱粮,战事却是没有发生过。”

看来这些老人对林丹汗还是有些信心的,认为他会一直对抗鞑子,不让鞑子进入蒙古。

这些老人虽然经历过生死搏杀,却是对一些大局还是缺乏前瞻性,有些东西他们还真的一无所知。

田飞宇拿着竹筒回到自己的车队中,田三递过来一个馒头,还有一片用盐腌过的肉片,中午每个人两个馒头,一大片腌牛肉,车上还有两大坛腌牛肉。

田飞宇歪过头,看了看那边的女孩们,她们虽然对这样的伙食有些不适应,却没有人敢耍什么公主脾气,一个个安静的在那里吃着干粮。

早上的时候,田飞宇问过她们,给了她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京城,给那些权贵做奴婢,一个是跟着自己去遵化,以后会让她们脱离奴籍,做一个平常的百姓,女孩们开始还有些犹豫,可是脱离奴籍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要知道,奴籍和军户一样,可是世世代代都继承下去的,即便你嫁给了有钱人,你的身份还是一个奴隶,你的子子孙孙依然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做官!

田飞宇告诉她们,此去可能会受很多苦,受不了苦的,就不要去了,女孩们没有人退缩。

柳月儿当时对田飞宇说道:“与其猪狗不如的活一辈子,还不如跟着公子搏一把,即便是死去又如何!”

这些女孩从小都经过严苛的训练,她们诗词歌赋,棋琴书画,无一不精,而且还能歌善舞,比起一些军户来,纪律性还要更强一些!

田飞宇就是需要一些有文化的人在身边帮助他做事,这些女孩以后就是他的参谋部人选,是万万不可或缺的。

“大家吃的可习惯?北方不同南方,饮食习惯不同,这里以馒头为主要食物,米饭这东西很是稀罕,所以,大家要尽快适应下来,免得以后饿出病来。”

田飞宇走到大榆树下面,女孩们低下头不去看他,这是礼数,下人是不能直视主人的。

“都抬起头来,以后看到我也不需要低头,大家把头抬起来!”

女孩们一个个抬起头,眼睛四处乱瞄,脸上都是一片通红。

“这里有一些地图,先看看,等到了地方,你们要把它画出来,还有我们经过的地方,路线和经过的岔路口也要记录下来,柳月儿!”

田飞宇大声喊道。

柳月儿急忙起身,站到田飞宇身前,低着头回答:“公子,柳月儿在。”

田飞宇道:“抬起头来,你负责这件事情,用这种笔画。”

他递过去几根软笔,上面写着“made in chane”的英文。

“公子,这如何使用?”

柳月儿拿着软笔,不知道怎么用,有两个小丫头可能还不怎么知道害羞,也凑过来看,伸着两个可爱的小脑袋看着柳月儿手中的软笔。

“月儿姐,让我看看,我画的画可好了,教授也夸过我呢!”

柳月儿握着手中的软笔,不让两个小丫头夺走,还在两个人的胳膊上轻轻的打了一下,让两个小丫头撅着小嘴委屈巴巴。

“这样,”田飞宇从柳月儿手中拿过来一支,把笔帽轻轻的一拔,露出里面的笔芯,然后合上,递给柳月儿。

“这是什么笔?不用墨的吗?”

一个绿衫小丫头惊呼道。

“杏儿,不得胡闹!”

柳月儿把身边的小丫头拉住,不让她大惊小怪的乱咋呼,田飞宇又在拉着杂物的马车上拿下一大卷的白纸,大约有十几张,边缘切割处很是光滑。

柳月儿捧着这些东西,差点把自己的大眼睛瞪破了,这纸也太白了吧!还这么细腻光滑,就连那些装矜持的女孩们也坐不住了,一个个围了过来,一只只小手在那些白纸上摸来摸去的,就像看到一件很漂亮的衣服一般喜爱。

“大家过来,”看到少年们吃完东西,坐在一旁看着这边,田飞宇微微一笑,知道少年们对这些女孩子很是在意,可是大明阶级制度很是严格,这些女孩子都是公子的人,他们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老三,把所有人都剃成光头!”

田飞宇递给田三一把推子,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把,他要把这些少年的头发剃掉,那些长头发看起来都很恶心,又不是美女,搞什么长发飘飘嘛!

“公子,不能剃啊!会让人说闲话的!”

田三手足无措,要知道,大明以孝治国,经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也!现在公子要剃掉头发,可是坐实了忤逆之子的罪名了。

柳月儿和几个女孩子也走了过来,齐齐的跪在地上,柳月儿声音婉转,如同夏日冰泉,道:“公子万万不可削发,此时有悖伦常!”

田飞宇微微一笑,他想起读书时语文老师对这句话的理解。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之,那是狗屁,那是以前的读书人懒得干活,想要偷懒才这样说的,他们的身体是身体,那些老百姓和当兵的就不是身体啦?所以说啊!古代的文人之所以无耻,通过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来,要是我,也不用和他们讲道理,直接几个耳刮子抽过去,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身体受到伤害,对不起父母去自杀!”

田飞宇对还站在那里的田三冷冷说道:“马上去做,不听话就会去,老六,过来。”

田老六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像是一只哈巴狗一般,田飞宇对他说道:“先从你开始,不愿意的,回京城!”

他拿着推子,田老六坐在一个大石头上,愁眉苦脸的说道:“公子,我们是要做和尚吗?你不会带着我们出家吧?”

田飞宇的推子直接在田老六的脑门中间推了过去,让这家伙直接变成了一个破浪头,中间一道雪白的头皮漏了出来。

“哈哈哈!”

少年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老六的眼圈都有些红了。

“笑什么?大家都要剃,包括我!老三,上!”

那边的女孩们看劝不动田飞宇,也只能看着田飞宇在那里为这些少年剃头。

“真霸道!”

一个身穿翠绿色衣衫的少女对柳月儿低声说道。

“不霸道,我们此时已经被送到那些权贵的府中了,昨晚可能就会在某个国公爷的床榻上了,怎么?你想回去?”

“我才不去呢!公子虽然霸道,却是长的很英俊,我要跟着公子!”

翠绿色衣衫的少女看着田老六的脑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却是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田飞宇回过头,看着两个可爱的小丫头,恶狠狠的说道:“再笑,把你们变得和他一样!”

田飞宇指着田老六半边没有头发的脑袋,看着两个瞪着惊恐眼神的小丫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田老三也把一个少年的头发剃了下来,也是模仿田飞宇,直接从中间开始,一时间,这里充满了欢笑声。

没有人知道,这些光头以后会在这个世界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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