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期睁开了眼睛，空气里弥漫着腐烂的味道，但好像也没多臭。
天花板上闪烁着明亮的光，却不是自己家。
不痛了？
似乎痛确实不剧烈了，只有胸口还有点痛。
只不过疼痛这个东西，消失了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和饥饿和穷这样的痛苦一相比，就显得有些渺小，所以疼痛突兀消失，陈期倒也没感觉到多幸福。
难道说早就昏迷了，被送到实验中心，实验成功死症被治好了？或者张远没听我的？
陈期想把手抬起来，却发现手被固定住了。准确的说全身都被固定在一张躺椅上，头也只能看向天花板。
头顶传来一阵触感，一张苍老的眉头紧锁的脸凑了过来。
“你是谁？这是哪？”陈期问道。
听到这话，老人在陈期头上抚摸的手瞬间僵直，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是一个理发师，平时还做一些小杂活，你可以叫我宽爷。
至于这里，如你所见，这是一间理发店。”老人在陈期头上动作着，他的动作在陈期的感觉中十分的轻柔，甚至可以说得上优雅。
老人没一会儿就修剪完毕，他在陈期的躺椅上按了个按钮，陈期的束缚便被解开。
陈期坐起身来，这里果然是一件理发店，只不过装修风格有点奇特，除了天花板以外，其它的灯光照射都有点赛博朋克。
“宽爷，您品味不错啊。”
陈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发型说道。
宽爷见状，脸色终于舒缓起来，笑了笑道：“理了头，就从头开始吧。”
“我这里被谁捅了一刀吗？”陈期自语道，他摸了摸胸口，衣物之下似乎已经绑了纱布，怪不得刚才还会感到疼痛，还以为是死症发作了。
说起来，好像衣物也都变了，胡子也长出来一些，看起来自己昏迷了有一段时间，但似乎不是很饿。
“呵呵，既然好了，再歇会儿就走吧。”还没等陈期接着想下去，宽爷又笑了笑，说道。
呵呵？听到这话，陈期立刻想到了什么，摸了摸口袋，通讯器竟然还在，其它东西都没了。
他拿出通讯器，没有信号的屏幕上面竟然还在刷新着字样。
“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当然，只是对你而言。”
“什么意思。”陈期打字回复道。
“就是在你达成某些条件的时候，我会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条件呢？”
“收到一声真挚的道歉。”
“就这样而已吗？”
“就这样而已，只不过不同的道歉你得到的机会可能不一样。”
“所以你就是我的系统金手指？随身老头，我完成任务就有奖励，对吗？”
“是的，你所有的遗憾，你的病，你的亲情，友情，爱情都有改变的机会了。”
“听起来像是三流剧本的剧情……”陈期眨了眨眼，回道。
“好了，别再看自己的手了，走吧。”宽爷的声音又传来。
“好的，再见宽爷。”陈期看了看手机，知道它不能被别人看到，陈期把它放进口袋，站了起来，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对了，宽爷，怎么从这里出去？”陈期看着四周光滑的墙壁，有点无语。
“我带你上去吧。”宽爷笑意更盛，他走到一堵墙壁前，轻点一下，一部电梯就浮现出来。
陈期跟着宽爷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陈期之前还以为是宽爷买了什么食物，过期没扔，才导致理发店会有腐臭味。
没想到比起上层，下层只是小巫见大巫。
见宽爷没有跟着出电梯，陈期便一人向前走去。
电梯外的地面倒是平整，是一片大的空水泥地，地上布满了暗色的污渍，但腐臭味的源头显然不是这里。
远处有个台阶，台阶上方有道门，门旁边摆放着个竹椅，陈期走了过去，在竹椅旁边看到个烟斗，上面还有些烟丝。显然，这里是某个人常驻的位置。
“喂，小子，干什么呢？”远处又一个老头走了过来，听语气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啊，我就随便看看，我刚从下面上来。”陈期回答道。
“哼，从下面上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啊？”那老头走过来，坐在竹椅上，用上衣口袋里的火柴点燃烟丝，用力吸了一口之后，才含混不清的问道。
“嗯？什么身份？”陈期有些哑然。
“摸摸你的后颈，小子。”
陈期微微一怔，摸了摸后颈，触感和皮肤有明显的差别。
感觉，是个金属制品。
“这是什么？”
老头没有理会陈期，而是自顾自的抽着烟，过了一会儿，似乎满足了，才眯着眼对陈期说道：“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失忆？小子，最好别装，在这里失忆只会更惨。”
你后颈的芯片是奴隶芯片，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只能作为一个奴隶角斗士了。
宽老头给你理过发了吧，那就是一道仪式，意味着从头开始。
喏，这是你的令牌，我刚和宽老头沟通完，给你领的，以后你没有名字了，编号就是你的名字，根据你的令牌，找到你的房间，开始你的新生活吧。”老头放下烟杆，敲了敲桌子上的角落，陈期顺眼看去，果然有块令牌，上面刻着m525。
此刻陈期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更俗套的故事情节，不过这计数方式倒是比较合理的计数方式，陈期点了点头，拿过令牌，就朝出口走去。
“你可以叫我纪爷，记住，别惹麻烦。”待陈期走到门口拉开铁门时，老头的声音从陈期身后传来。
陈期回头看向纪爷，纪爷此刻也在看着陈期，只不过眼神里似乎包含着些陈期看不懂的东西。
“知道了，纪爷。”陈期没有仔细想这话到底有什么含义，进了铁门。
腐臭味的源头果然是这里。
门前门后完全是两个世界，门后的灯光晃乱了陈期的眼，麻木的人们，血腥肮脏的气味，加上各种奇怪的像无人机一样的小型飞行物，完全就是一个赛博朋克的世界。
这样描述似乎还是有失偏颇，因为这里只是个角斗场，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样子。
陈期这样想着，按着标识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很简单的度过了今天，无人机定时定点的送了晚饭，虽然是胶状黏糊，不过吃着至少能活下去。
伴随着些许疑问。“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看起来编号众多，自己却是唯一的新人。”“纪爷宽爷是什么身份。”
陈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陈期刚醒来，就看到无人机飞了过来。
除了早餐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块牌子。
刻着“m525与a071”。
随后无人机就停了下来，发出没有情绪的声音道：“蠢货，快吃饭，吃完饭跟着我去角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