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抿着绯红的薄唇，沉默不言。
海瑗似乎早就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性子，干脆直接抽走他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上，笔与砚台之间发出轻微的闷响声。
“陛下啊，去歇息吧。”
海瑗在穆辞面前从不自称奴才，他认为他和穆辞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是主仆，况且私下里穆辞也不让他这么自称。
“海瑗。”穆辞开口，带有淡淡的商量口吻。
海云挑眉看他，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他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陛下，我可不想侍奉一个不爱惜自己的皇帝。”
穆辞和他对视几秒，见没有还缓转的余地，便垂下眼帘。
“……好。”
穆辞站起身，离开桌案，语气莫名有丝丝委屈。
海瑗见状，又换上笑眯眯的表情。
他弯腰伸手，“陛下，回寝宫吧。”
穆辞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离开。
海瑗和穆辞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宫里的一个谜。
皇宫里的人都知道，海公公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几乎只要是他说的话陛下都会听得很认真，倘若换作旁人，陛下是连个眼神都不会给的，完全把那人当作空气一般。
所有人都不知道陛下为何对海公公如此特殊。
穆辞为何待海瑗与常人不同？那是因为他现在坐的位置，是海瑗帮他夺来的。他自幼不受宠爱，所学的兵法、国策之事，都是海瑗教他的，这也是他为何待海瑗如此特殊的原因。尽管他知道海员绝对不是一个小太监那么简单。
翌日一早，皇宫里派来的马车停在镇国将军府门外。
彼时的常溪正睡的昏天黑地，得知马车到了后，不情愿地唤来婢女梳洗打扮。
常溪梳洗好后，径直来到将军府门口，看到那青色身影时，愣住。
“容大人怎么来了，难道是特意来送我的？”
容祈看了一眼她的衣着，依旧是一身深蓝色男子装。
“小溪，”容祈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你进宫后，不要再这么没规矩。宫里不比府里，繁文缛节多的很，你且注意，莫要得罪人。还有，你若是有幸见到陛下，不必与陛下太多言语，陛下不喜言谈，你只需像常人一般请安即可。”
“玉澜哥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常溪冲他笑，很是自信。
宫里的繁文缛节有谁比她清楚？虽然现在改朝换代了，但那些原本的礼节并没有废除。
容祈看看嬉皮笑脸的模样，哪里会相信，反而担忧更甚。
他无奈地看着常溪，算了，若真出什么事，找爹出面求情吧。
容将军征战十多年，为国为民，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他若是出面求情，多少会让陛下减轻处罚的。
“容大人，常大人，”马上旁的小太监，也就是之前伺候穆辞的那位，快步走来，“时辰不早了，还请常大人先行入宫，莫让陛下久等。”
常溪在刑部有个不小的职位，小太监换她“大人”倒也没错。
“公公说的是。小溪，你进宫吧，万事小心。”容祈还是不放心，叮嘱她一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