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吹着敲打着窗户……
孙无羡从睡梦中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雪，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所及之处皆是银装素裹。
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得能看到雪景却只觉得世界一片惨白，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这种感觉没什么根据性，但就是心头有什么东西隐隐在压着他的情绪，让他很不舒服。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果然是出事了！
此时的小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跟往常在家一样给他煮粥，看到他急急忙忙地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右眼跳了一下，心里闷得慌。
小蕾：“哥哥，怎么了？”
孙无羡：“医院来电话说你父亲病危，我们得赶紧过去一趟。”
她的心像被重石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懵了一会，像个石头在那站着一动不动，随后浑身失去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他赶紧上去搀扶，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冰凉还有些颤抖：“哥哥，你别吓我。”
她的眼泪盈满了眼眶，眼神里带着乞求，只希望他能告诉她这只是开玩笑。
孙无羡安抚道：“或许没我们想得那么严重，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小蕾：“我，我没力气起不来了。”她又急又害怕，身体也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
他将她抱了起来，直接往楼下赶去。
……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双手紧握一直祈祷着……
本来想好早上和他说，昨天小婷回来过的事，也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她哪还顾得上别的东西？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的时候，她也恢复了一丝气力，勉强支撑着身体来到手术室门口。
医生将病危许可书递给她的时候，她连笔都拿不稳，签字的时候名字都写的歪七扭八的。
“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父亲，求你了，求你了。”她说着说着，激动地跪了下来。
如果睿城真的走了，她就成了孤儿了，举目无亲。
家里治病这么多年，亲戚们早就唯恐避她不及了，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了……
他没有上去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陪着……
他知道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虽然只是一些，但他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说完，医生就赶回了手术室。
医生走后
孙无羡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暖暖身子。
她只是木讷地看着对面的墙，手机械地伸过来接过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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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医院的伙食堪比五星大饭店，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饥饿，依旧只是木讷地看着对面的墙。
难得的走动，也像是个傀儡一样，机械地摆动着身体……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他的父母健健康康的，所以并不能设身处地理解这种悲痛，但是他知道，现在的她一定很无助。
等了差不多七八个小时，手术才终于结束。
小蕾像是大梦初醒一样，赶紧跑上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只是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患者现在还有些意识，好好道个别吧。”
随后，睿城被推回了原来的那个病房。
小蕾颤巍巍地向病房走去，结果没走进步就摔倒在地上，可是她还是想要向病房爬去。
孙无羡赶紧将她抱起，送进了病房，让她和她的父亲多说几句话。
睿城轻轻地将手伸到小蕾的脸旁。
小蕾赶紧握住放在她的脸颊上，整张脸似乎都被眼泪洗了一遍。
睿城：“傻孩子，别哭啊，爸爸这是解脱，病了这么久终于能去陪陪你妈了，你应该为爸爸感到高兴。”
小蕾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在摇头，眼泪却挺不住，嘴里嘟囔着：“不要，不要……”
睿城不舍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随即对无羡说道：“我们家小蕾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她还小，不是那么懂事，以后还请你多担待些。
但她绝对是个乖巧温顺的女孩子，我走后，她无依无靠的……
交给你，我也能走得踏实些。”
作为一个父亲，睿城到死都在为女儿谋划，假装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
以此希望能得到孙无羡的一个承诺，即便这个世道承诺不再那么值钱。
可是，这是他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孙无羡蹲下了身体，和小蕾一样趴在床边：“叔叔，你放心吧，我说过的，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睿城点了点头，目光再回到女儿身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小时候把你教的太善良了，我走后你要学会心狠一点，你这么单纯我走得不放心啊。
我……”
“滴~~~”
在小蕾惊愕地眼神中，睿城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爸爸，不要离开我。”小蕾慌了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摇动着父亲的手臂。
孙无羡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陪着。
这个时候，就连一句'节哀顺变'，都感觉是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
他能为她做的就是陪着，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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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陪着。
……
一直等到她哭累了，睡了过去……
孙无羡才轻轻地将她抱到陪护的那张床上，然后自己就在旁边守着。
他没有体验过这种亲人离世的感觉，所以并不知道她醒来会是怎么样的一直状态。
相识一场，总不能丢下不管，也放心不下，就在旁边一直守着。
直到天黑的时候
她的梦中断断续续地呓语着，浑身开始冒着汗，一下惊醒了过来，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看到她父亲的遗体，掩面而泣，轻声嗫嚅着：“爸爸……”
他依然没有开口安慰，只是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是没有意义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拥抱，一个能让她感受温暖的拥抱。
“孙先生，打扰一下。”工作人员说道：“睿小姐，现在我们要将您父亲，睿城先生的遗体送到太平间，请您签个字。”
签完之后
医生当着他们的面，将睿城的遗体移走。
她面如死灰，却再也没有力气起来跟着。
或许，她只是不敢面对送父亲进太平间的那一刻。
然后，工作人员，当着她的面开始清理着病房。
眼看着父亲用过的东西被一个接着一个地收好，她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有些激动，但一瞬间又心如死灰。
“这些东西，我们待会收拾就好。”他对工作人员说道。
“让他们收拾吧，反正……我也没有地方存放。”她的语气略显绝望与苍凉。
她已经没有家了，不仅是没有家人，甚至连一个她真正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了。
即便是这一刻，刻在骨子里的家教都在提醒她，不能将死者的遗物带到他的家，毕竟她也知道那是他原本的婚房。
这种事光提一下，她都觉得失礼。
孙无羡并不欠她的，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包养与被包养之间的关系。
孙无羡突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可是那确实是他珍之重之的婚房，存放遗物总觉得……
再看向她的时候，心里的怜惜更重了些：
这个世界好像完全将她排除了出去，她甚至连存放父母遗物的东西的地方都没有了，所拥的也只不过是她脑海中，那仅存的关于家人的记忆。
可是这些记忆是没有载体的，关于以前和父母的记忆都会变得模糊，消失。
他轻轻地放下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这些东西可以存放在我们家老宅，你想看的时候我带你过去看。”
他一边收拾一边说着，却没有注意她那呆滞的眼神一下又亮起了光，是温暖，是希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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