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兄……嗯？”楚辞定眼一看，站在门内的却不是他熟知的张文才，而是一个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啊我！”少年看着楚辞，张开嘴支支吾吾几声，却没有说出话来，憋的满面通红，最终只能垂下头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闪开。”在少年身后传来一个颇为不耐烦的声音，一把将少年拉到了旁边，呵斥道。
“叫你来值守，不是挡门！傻样。”
“是……”少年羞红了脸，站在一旁低眉顺眼和个鹌鹑一样。
“唉！”老者看着少年这般作态，愁的连声叹气。
最终没有发作，转头看向楚辞。
“来吧，楚家小子。”
老者是春霖堂的主人，是个老资历的大夫，医术精湛，也是张文才的师傅。
因为镖局生意总是天南海北的闯，难免有人负伤，来来去去之间，城中的医者们倒是和楚辞、楚家非常熟络。
“周先生，张文才今日不在吗？”
楚辞随口问道。
这家伙大约五年前拜入了春霖堂学医，倒是蛮有天赋，眼见都要超越几个前辈，为人也是风趣和善，待人接物都很不错，周老就安排他在堂前忙活。
磨练识药抓药和面诊的本领。
之前在寒暄中得知，最近几个月来，除了逢旬休假，都是他在堂前。
周仁济长须白发，精神矍铄，七十余岁的年岁，身体干瘦却动作敏捷，眼睛明亮有神，完全看不出是个将近耄耋之年的老人。
推开了大门，拿木条别住，一边忙活一边说着。
“这两天算是都请假了，不止他，我这几个徒弟全不在。”
老者身形一顿，引着楚辞进了春霖堂。
“他们倒是乐得逍遥，苦了老爷子我喽……”
周仁济指挥少年到处忙活，擦擦这个，摆摆那个。
领着楚辞到了药柜前，开口说道。
“你是要取什么啊，今天老爷子亲自给你忙活。”
楚辞拱手行礼，开口道。
“多谢先生。”
随后从怀中抽出药方，递给了周仁济
“哦”
周仁济看着药方，神色慢慢有了变化，一会儿后，轻轻将药方拍在桌子上，挠着头，面色疑惑。
“倒是一个不错的补剂，各种药性中合之下，不管是身体阴虚也好，阳虚也好，男女也都是可以服用……只不过……”
周仁济摸着胡子。
“我那徒儿是看不出来，寻常医者也看不出来，不过到了我这儿，我有一点可是要说明了。”
“多谢先生指点！”楚辞面色不变，又行一礼，心中却是起了波澜，这个蜜丸自己已经吃了4个月，万一有问题……
毕竟已经证实了那吴瞎子是邪教啊。
“小紫芝和凉石粉……你知道这两味药么？”
老者问道。
“不知。”
楚辞对草药不太了解。
“小紫芝不是‘小’的紫芝，这是蛇身上长出来的虫草，而凉石粉，是极深卤水井中的碱石头用薄荷炮制出来的粉末，这俩，可都是大阴大寒之物哦。”
“先生，到底是……”楚辞有些不安，但见老人不紧不慢讲着，似乎不是什么紧要之事的样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这药没事。”周仁济嘿嘿一笑，转过身为楚辞取起了药。
“周爷爷！不要吓我了！”楚辞无奈一笑。
“叫你臭小子和我端腔，哈哈。”老者畅快不已，拉过一旁呆愣愣看取药的少年，按在少年脑门上摇来推去。
少年被这样对待，却仍然不做声，红着脸看了楚辞一眼，察觉楚辞视线又深深低下头不敢再看。
被拨倒一下，又自己站直了身子，被推远，又自己走了回来。
少年就和那不倒翁一样被老人把玩。
“确实没什么事，这是一方秘药，大约是针对某种阳属的养身功夫，取阴阳转化之理。单独当补品吃会让男人阴盛阳衰，逐渐雌化。”
松开少年呵斥一声让其滚蛋，老者才看着最近高壮了不少的楚辞，眼中闪过几丝欣赏。
“看你这情况，也不像雌化的样子。我只提醒你，这种配套着的武功，小心习练，寻常武人可没心思钻研针对特定武技的秘药哦……”
楚辞听罢，心中抉择一番，开口道。
“周爷爷这里有好点的方子吗？补精气的。”
楚辞不打算服用蜜丸了，养荣功已经到顶，暂时来看进无可进。
再吃下去万一真的雌化……
楚辞微微定神，急忙甩掉这想法，自己的目标是肌肉巨汉！
其实。
楚辞一开始吃蜜丸只是为了补充能量点罢了，换一个方子，应该也是行的。
而且看周仁济这样子，似乎不是自己认识中的寻常老医者这么简单，万一，能搞到更好的方子？
“哦？”周仁济眼中闪过莫名神色，停下手中忙活，坐了下来。
“哦？”
准备为楚辞把脉。
楚辞撸起袖子，伸出右手。
老者几根手指点在楚辞手腕，面色认真。
几息后。
“倒是如我所料，只是表象罢了。”周仁济皱眉沉思。“息贲，果然是绝症，即便如此奇迹之下，仍然暗藏其中！”
“什么，没好？”楚辞有些大惊失色。
可是自己现在身体已经很健康了，不止健康，更是步入了锻体境！
“任重道远，如果你继续有这等际遇，说不定可以根治。”周仁济让那个少年为楚辞找了个凳子，让楚辞落座。
二人说了许久。
……
楚辞拿了一包药出了春霖堂，心中有些庆幸和后悔。
周仁济对他说。
在两年前他也曾想过用养生功法配合狠药来治疗楚辞顽疾的方法，可是，这等配套功法难寻，而且无论是何等的养生功法，哪怕有秘药相助，要练到能治愈肺腑疾病的水平，最起码都是二三十年的功夫。
息贲还不是一般的脏腑疾病，最终只能作罢。
所以，按周仁济盘算，现在楚辞身上的生生养荣功其实是不太对劲儿的。
如果，楚辞没有被那道绿光直接提满等级，自然会对周仁济的这番话不以为然。
什么不对劲啊？不对劲的不就是我的面板！
但是现实是，养荣功的最后一层是那道绿光点上去的。
令人担忧。
楚辞也对之前向那位身着官袍的男人出示药方之事有些后悔，虽然那人并没有察觉不对。
但，楚辞还是决定，自己之后行事需要更加谨慎了，保不准会有像周仁济这一般的见多识广之辈，能一眼从蛛丝马迹中看出猫腻。
而庆幸的是。
正好今日自己决断来春霖堂买药，正巧撞上了周仁济老先生，也恰好知晓了关于自身情况更多的细枝末节，和一方新药。
“六子粥。”
这是拿六种名字中带子的，阳性温补药材，加以各种配料炮制而成的汤药。
味甜微苦，量大管饱。
在堂内等着老人炮制，试着喝了一碗，隐约效果有大蜜丸的八成，但是价格只有大蜜丸的不到三分之一。
这下手中仅剩的5两银子又能用很久了。
楚辞心中所想甚多，缓缓向武馆走去，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向四周随意看看，街上却没什么人，往常这时候应该是已经熙攘了起来。
这半天只看到一个似乎穿着长袍的瘦小身影，从不知何处钻到一个巷子里去了。
“是昨日那军队出动的影响吧？”
楚辞慢慢走着。
“等等！”
“大亮！”
突然察觉不对。
楚辞闲庭信步一般的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失去了节奏，向疯魔一般往前跑去。
自己在春霖堂中与周老详谈，竟然忘记了时间，看这天光，自己已经是迟到了一个时辰以上了！
迟到是要挨鞭刑的呀！
而且今日不知是哪个师傅轮值，如果正好碰到李荣，那算真的完蛋了
狂奔起来，百来个呼吸的时间。
楚辞喘着粗气跑到了武馆门口。
推门进去，
几十道目光朝着他看了过来。
楚辞抬头望去，正好与一个阴冷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李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