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叙

“可···可他们这样一动,不是向您证实了我背后还有人吗?”

他实在是没想明白,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花费这样大的力气杀他。

若只是让他背黑锅便罢了,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啊。

“陈大人,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如,你再仔细想想。”

今日下午,他不只是收到安宁一封信,还有一个蓝色瓷瓶。

“用了迷药。信不信皆在大人。”

安宁和他所查的线索几乎所差无几,他也查到了派送官银的人一部分死在途中,一部分死在风县。

死在途中的尸体他也找到了,不过找到的时候,是已经有人比他更提前找到了。

如他所料,更提前的人,正是七皇子与安宁。

也只有七皇子,才会如此针对太子,只是她···

陈业不明所以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记得在途中遇到过一次匪寇,朝堂派去护送官银的人折损了大半?”

“哦!记得记得!是有此事。当时情况还很危险,我差点都要以为要葬身在那儿了。”

“那你可还记得地点是在哪?”

地点?

陈业皱着眉头微微深思了片刻,随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立马抬头道:“我记得!在朝县往西大概三十里,有一条河边。因为当时我们正找了个靠水源的地方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就遇到了匪寇。”

“那那些护送官银的人被杀后,你们可有安葬尸体?”

陈业摇摇头道:“并未,当时我们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因此离开的很快。”

可他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在更远处的村庄,仵作也细细盘查了,七皇子绝无做任何手脚。

“你可还记得当时打斗的细节?朝堂派去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本官查的尸体上,都是被一刀毙命。”

这也是他前几日疑惑的由来,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将朝廷的高手一刀毙命?

陈业经此一说顿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对啊,当时我受到了惊慌,只觉得来的人武功太过于高强了,还差点以为自己要丧命于此了,还好后来那些人拼死奋战才将官银保了下来。”

这就是不对之处了。

因为刺客,也是被一刀毙命。

感觉像是故意的。

完成了某种任务,刻意赴死。

“对了,聂大人,那日不知为何,我手脚冰凉,全身乏力。当时我只以为是因为晚间睡在野外着凉了,这也是常有之事,所以并未刻意记得此事。此时听大人说起···难···难不成···他们是被下药了。”

顿时陈业心中冒起一阵一阵的冷汗,他知道了。

他知道为什么有人想让他死,之前他只是怀疑徐相,以为太子是不知情。

毕竟现在太子东宫的位置坐的挺稳的,除了前段时间因为和安大小姐接触婚约引起了圣上不满之外,只要不出什么大意外,圣上是不可能废储的,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七皇子为了争储陷害太子。

如今看来,能在护送官银路上动手脚的,除了太子,还有谁?

若是七皇子···七皇子的手如何能伸这样远,最重要的是,太子也审了阮方的案子,抄家的令也是他下的,若是七皇子,太子就在风县回不来了,怎么会死的只是护送官银的人。

细思极恐。

陈业冷汗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若是太子不让他活,他要如何活命。

聂远看着陈业的反应,不似作假。

看来陈业当真是不知情,是被人诱导了。

“陈大人,刑部在我手里,不会有冤案,陈大人若是什么都没做过,那就放宽心。”

说完聂远就离去了,只留下恍若一摊烂泥的陈业。

第二日一早,安宁吃完饭就收到一张纸条。

“邀安大小姐一叙。”

阮倾城看着这张纸条担忧道:“阿宁,你把自己暴露了,水太深,我怕会淹到你。”

安宁将纸条递给月色示意她烧掉。

“倾城,你小瞧聂远了。聂远此人,心思缜密,你以为这么多年,他探查的疑难案件都是怎么查出来的?从他开始通过你嘴里试探我开始,就猜到这件事里面必有我的手笔了。”

阮倾城犹豫道:“可是,他之前毕竟只是怀疑七皇子,他只是觉得你是七皇子的人,想通过你试探七皇子。但是如今可就算是将此事落到明面上来了。聂远此人公正无私,背后的人是圣上,绝不会徇私枉法的,阿宁,我怕你沾上脏水。”

太子和七皇子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沾上哪个都落不得一身干净。

“这件事,何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斗,何必暴露自己?”

安宁摇摇头,“倾城,除了我,没有人会在意你父亲的冤屈。苍烁之所以查此事,只是想扳倒太子而已,你父亲的冤屈对他来说丝毫不重要,他只要把这脏水泼到苍澜身上便好。但是苍澜岂是那么好栽赃的,昨日若是我不给聂远传消息,今日···怕是陈业就死在狱中了。”

昨夜刑部服毒自杀的人,是七皇子的人。

而城外找陈家人的,是太子的人。

为什么太子昨夜没有杀陈业,是因为昨日下午她传了消息给聂远。

聂远接到消息后便在刑部布起了局,而在刑部布局后,太子没有出手,那必定是刑部有人走漏了风声。

也就是说,聂远身边,有太子的人。

阮倾城此刻也想到了,“意思是,如果聂远昨夜没有动作,陈业就死了···可刑部不是严防死守吗?若是昨夜聂远是故意放人进去的,那严防死守也会让人钻空子吗?”

安宁摇摇头,“倾城,你忽略了一点。刑部尚书如今还没换人,刑部尚书还是叶深,这刑部还是他叶深的刑部。”

阮倾城瞳孔一缩,没错!

她差点忘了叶深此人。

“我知道了,严防死守,只要是人看守,就守不住。”

“没错。”

“那聂大人可信了昨夜的人是太子派来的?”

“他不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他一五一十的,将所有告诉圣上。圣上自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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