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晋城和周边几个城池受灾，工部和兵部的人都出去忙着了，吏部也没闲着，能抽调的人都抽走了，剩下的人则忙着各自的事情。
杜修撰站在吏部的门前，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跨了进去。
吏部的人忙得焦头烂额，期间不少人从他的身前经过，就像是没有瞧见他似的，完全不搭理。
杜修撰见这些人如此目中无人，心中难免不忿，可这怒火到了嘴边，又被他深深咽了下去。
他在门前等了半个时辰，腿脚都已经冻僵了，才有人将他带到吏部侍郎姜明的面前。
姜明忙了半日，难得抽出一丝空闲，他抬眸，泛着血丝的眼睛，盯着杜修撰：“有事？”
杜修撰躬身行礼：“姜大人，下官过来，是想向大人禀报一件事。”
杜修撰话落，扭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姜明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挥手，让那些人先退出去。
杜修撰这才道：“姑父，我是实在气不过，这才来找您的。”
“有事说事，我现在忙得很。”姜明有些不耐烦。
如今雪灾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皇上正在气头上，说不得今日里他还坐在这个位置，明日里他就要回家种田，他哪里有闲工夫管些旁的事？
杜修撰将先前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着重说的是，容焱看不上他姜明。
杜修撰说完，自觉自己说的极好，姑父必然能治容焱的罪，只是抬眸时，却见姜明眉眼清明，丝毫没有怒意。
“说完了？说完就回去吧，今日里不少官员被降职，翰林院应当有不少事情做。”
这就完了？
杜修撰难以置信。
他不相信姜明会不生气。
“姑父，今日里他敢这么说，明日里他就能骑到您的头上啊，您可不能助长——”
啪！
一个折子砸到了他的脸上。
“七年，知道你为何还是个修撰吗？”
杜修撰皱眉。
“整天就想着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你能升官才怪！回去好好跟容大人学学！别尽想着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吏部和翰林院两不相关，他能爬到我头上？你说这话的时候动没动过脑子？就算有一天他真的骑在我头上，那也是他的本事，皇上看中他，我无话可说！滚！”
杜修撰一哆嗦，也不敢再多言，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替姜明放好，转身匆忙离去。
……
“吏部？”
“吏部侍郎姜大人是杜修撰的姑父。”
“哦，那结果如何了？”
“被灰头土脸地赶了出来。”
皇帝轻笑：“算他姜明还有几分脑子。”
皇帝的眼睛一转，大笔一挥，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明德怀里：“拿着这折子，去翰林院，就说这些年他劳苦功高，朕念他辛苦，让他早些回家歇着。”
皇帝并没有指名道姓，明德却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奴才这就去。”
……
杜修撰灰头土脸地从吏部回来，就见众人神色诡异地看着他。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杜修撰往屋内走了两步，就看到了坐在一旁暖桌上的太监明德，明德站了起来，“杜修撰接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