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顺遂心意

哪知,严舟靳听完她所说之后先是身子微僵了一瞬,紧接着直接抓住她握着面巾的柔荑,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问她:

“扶灵姑娘那位朋友姓甚名谁,可否告诉一下严某人?

这于严某人很是重要!”

见眼前的男人情绪激动到连惯爱和她保持的距离也不顾了,用着较大的力气攥住着她右手,杜湘灵从怔愣中回神,摇头回他:

“抱歉,我那位朋友的名讳不方便随意透露给外人,让严将军失望了。

只是.......严将军你何至于如此情绪激动?”

严舟靳向来不爱行一些强迫他人之事,再加上杜湘灵于他有恩,他便更加不好在她已经出言拒绝的情况下再做纠缠。

失落了一瞬情绪过后,他扭回身子,重新端坐好。

“严某人背后处的这个伤疤其实现在让我去想,我也不大能想的较为清楚。

朦胧的记忆里,似乎......是在严某人幼时的时候受下的伤。

但有关严某人幼时的记忆在我这处已经不大清晰了。

只不过,我却依旧清晰记得,当年幼时的我,只将背后这个蜈蚣状的疤痕给了一名和严某人年岁相差不多的女童看。

记忆深处,那人于严某人似乎极为重要,所以方才我才会对扶灵姑娘你多有冒犯。”

听到这里,杜湘灵既无法确定严舟靳就是当年她救下的那个小奴隶,也无法说他不是。

因为他给出的信息实在太过朦胧。

沉吟良久过后,她继续手上替男人擦拭湿发的动作,没再多问。

继续深问下去的话,便显得她有些冒昧了。

替他将湿发擦好,放在碳火炉上煎着的汤药也熬制好了。

杜湘灵用厚布包着汤药盅,放在一旁的木桌上。

随即,又拿起早就就被她搁置下的油纸,将内里的蜜饯露了出来。

“严将军,蜜饯也备好了,你将青丝绑好便可以过来喝药了。”

一听要开始喝药,严舟靳正替自己绑着青丝的手一顿,唇瓣立马发白了起来。

他倒不是怕那汤药苦,而是以往的一些经历让他现今看到汤药都只觉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当年他在塞北的第二年,成功从最低等的士兵升为指挥官的时候,不幸被敌军使计俘了过去。

一连半月的时间,他被敌军关在军帐内,每日灌着可令他口吐实言的汤药,想要让他言出一些军队机密。

但都被他以强大的意志抵抗住,硬生生拖到安武国这边来兵救他。

自那之后,他再看到汤药,或是嗅到汤药的味道,便会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因而在塞北作战的多年内,他若是受伤向来都是惯爱用药膏涂抹伤势,从未再碰过汤药。

如今便是回了盛京,中了溃识散,他也未想着喝下于他伤势极为有效的汤药。

直到前两日,在扶灵强硬的态度下他才勉强喝了进去。

杜湘灵将黑色的汤药从汤蛊内倒进瓷碗,拿了一个蜜饯走到严舟靳身侧。

“严将军,汤药还有些烫,你小心着点喝。”

说着,她还将手里的蜜饯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先吃下。

蜜饯的味道虽不大能掩盖掉浓郁的汤药味,但到底还是有些作用。

严舟靳就着她的手将蜜饯吃了下去,只是这次吃的似乎有些有些不大小心,直接将人儿的右手食指也含了进去。

杜湘灵感受着包裹在她食指处的湿热感,先是大脑空白了一瞬,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方红着脖颈快速将食指收回。

紫衣男人也察觉到此事,微怔过后忙抱歉着面色言道:

“扶灵姑娘,严某人.......”

“我知晓的,这事应当是因为严将军你走神了,我并未多想。”

杜湘灵着急打断他,也不知是真的为了帮他解围,还是缓解一下她自己心下那抹慌乱。

明明她在心下都告诉自己了,不应该再对眼前这个男人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可每次看到他,想起前世他为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又无法真的做到心中一丝动容都无。

少女水眸内泛满了复杂之色,一张水润的唇瓣也被她微咬着,很是纠结。

待她再次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打算连汤匙都不用便去喝那滚烫的汤药时,她像是最终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般,伸手从他手里接过汤药,无奈叹气道:

“罢了,这次还是由我替严将军你喂吧。

先前两次你便是这般,想要直接将这滚烫的汤药倒入口中,哪有严将军你这种喝法的。”

杜湘灵言说罢,握起汤匙舀了一勺汤药出来,对着汤药吹了吹,递到男人还沾着些蜜饯粉的薄唇处。

她想,既然压制不住的话,那便顺遂自己的心意吧。

只不过,她应当注定只能将这份对严舟靳朦胧的好感压在心底,不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因为.......他心间已经有了那么一位和他是青梅竹马的女子存在。

严舟靳张口喝过她喂来的汤药,只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异常。

好似在极为久远的记忆中,他也曾被一名女子这般喂过汤药。

突然涌进他脑内的破碎记忆让他停下了喝药的动作,从那些记忆中,他好像看见伸手给他喂汤药的小少女腕间戴着一串样式别致的木手串。

遂急忙推开欲要再给他喂上一勺汤药的紫裙少女,嘴里念念道:

“笔墨和纸张.......”

杜湘灵本以为他是不想喝这汤药,正欲说些什么便听他如此道。

愣神了一会儿后让他先坐着别动,她去拿。

不远处的一个新搬进来的简易书架上放着严舟靳要的东西,她将东西拿来带到他身前后,瞧着他还蒙着黑色眼带的眸子,出声建议道:

“严将军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记录吗?

你如今双眸目不能视,不若让我帮你执笔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严舟靳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看不见东西,便是画也画不大准确。

便顺着她所说点头:

“那就多有麻烦扶灵姑娘的。

严某人想让你帮忙画一个木制手串,那手串上的珠子并非全都是圆状,其中还掺杂着几颗方形的。

颜色,是淡绿色和乳白色相交。”

他未注意到的是,他刚刚言说完这些,少女执着墨笔的右手便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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