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院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我记得之前是我家里的天花板。我四下找了一下,只有阿姨在一旁打瞌睡,我晕倒了吗?我是怎么回来的?

完全断片儿的感觉,都说喝酒喝多了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我这次也体会了一把。

这应该是半夜,我记得走的时候是上午,我又昏迷将近十二个小时。我想要起来走走,可是没有人扶我单靠我自己的力量我连坐起来都很困难。我被困在这个躯壳里动弹不得,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我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回家,对了,那是我的家,我父母和我一起生活的地方。在那里我遇到了爸爸,他向我伸着手要拥抱我,那就是我的父亲吗?他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还是那么残忍的方式,凭什么!

为什么没有妈妈呢?她怎么不来找我?

胡思乱想的一直到天亮,阿姨帮我坐了起来,她帮我洗漱,喂我吃饭,我今后要一直靠别人的照顾生活吗?这么想起来姜加藤还挺好的,他没有嫌弃我。如果是一个不够善良的人看到我这个样子,完全可以趁着我失忆而抛弃我。

乔妍终于来了,我的守护天使,我看着她从泪目到流下眼泪,还说我爱哭,我看你才是爱哭鬼。

“蔓蔓,昨天你把我吓死了,我以为你又变成之前的样子了。我真后悔跟你回家,让你受刺激。”

“我,我,怎么了”

“你突然就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石主任说你可能是癫痫发作,我去叫他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一起进来“你醒了,怎么样,哪儿不舒服吗?”

我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昨天回家的时候可能是触景生情,大量的信息在你的大脑里面打架,最后出血的那个部位不干了,跳出来主导一切。”石主任的形容真是通俗易懂“别担心,我们回来做了CT,那块血肿还没有完全吸收,估计还要过上一阵子,等到它彻底没有了,就不会再出现昨天那种情况了。最近一段时间你还是静养吧,别老想着回忆以前的事,好吗?”

“嗯”

“我昨天和姜少商量了一下,打算给你转到博爱医院去。那里条件更好一些,针对脑损伤的后期康复会更专业,目前在我们医院我能提供给你的治疗已经不多了。”

我不要,我舍不得离开乔妍。我直直的看着她。

“小乔跟你一起去”

呼,我闭上了眼睛。

“石主任说我的关系还在医院,先借调给你”

借调给我?我是个单位吗?阿姨开始收拾东西,我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啊,对了,我除了病号服还没有一件衣服呢。

“乔”

“你叫我?”

还有别人姓乔吗?

“我”

“嗯,你怎么了?要什么?”

“衣服”

“哎呀,对啊,你的衣服,昨天怎么没想起来拿几件过来呢”

姜加藤提着一个大包走了进来“蔓蔓,石主任跟你说了吗?我们要搬家了”

“你今天没事儿了?昨天要不是我抱住你,你的头差点儿磕到柜子上。就这么直直的倒下去,太吓人了”

他把包递给阿姨,我看乔妍听了他的话在点头。

“谢谢”

“好了,你们赶快收拾,我去结账。待会儿在楼下集合”

这么着急,说走就走。我环顾四周正在想在这里待了多久,就听见乔妍的尖叫声,我看着她,她正在翻姜加藤拿过来的包,怎么,难道里面有东西咬她。

“我的天,蔓蔓,这个牌子的衣服每件都要上万啊”她从包里面拉出了几件衣服。

姜加藤是来给我送衣服的,有心了。对于一个像我这样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名牌的衣服又有什么意义呢。

阿姨帮我穿上衣服,乔妍帮我梳头,我想要看看自己的样子,就对她说镜子。

没有乔妍办不到的事,她真的找来一个不小的镜子给我。这是我?我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应该是。一副苍白的面孔,嘴唇上都没有血色,眼睛凹陷着里面像个空洞,没有一丝生气,太可怕了。我闭上了眼睛,一点儿也不喜欢镜子里的那个人。

“没关系的蔓蔓,我帮你化化”

她总是一眼看透我,乔妍找来了几种化妆品,好像有粉底、口红、眉笔什么的。看她一通忙活我好想笑。

她向后倒了一下,欣赏着她的作品,过去拿了镜子帮我照着,确实好多了,至少看起来像个活人了。

“谢谢~你”

她们推着我出来,跟石主任道了别,来到楼下。姜加藤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带着个酷酷的墨镜,衣摆在风的吹拂下向后飘着,配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确实像个明星,难怪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天气有些凉,我打了个冷战,他走过来抱起了我。

“你真瘦,这么轻”

一个略矮些的小伙子帮他打开车门

“我先走,你带她们过去”

“好的,姜总”

他上了车,帮我系上安全带,他的脸从我脸的前面掠过“谁帮你化的妆”

“乔妍”

“那个小胖子,你喜欢她”

“嗯”

“化的不错,挺漂亮”

“谢谢”

他打着火发动了车,带着我离开,我回头看了看。这是我第二次生命开始的地方。

风卷着落叶在路上飘,他打开音响,似乎是一首进行曲,节奏很明快。

我想问些问题“姜总?”

他看了我一眼“我负责隆兴的一个分公司,他们都这么叫我,你可以叫我加藤”

“我们~~认识?”

“嗯,我很抱歉”

“抱歉?”

“只救下了你。我救你的时候是跟着车一起沉下去的,等我把你拉到海面上,再下去的时候就找不到车子的位置了,那是半夜。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他的话听起来很真诚,我除了说谢谢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责怪~你”

“你听他们说你很伤心,昨天在你家是伤心过度了。你出院以后暂时不要回去了”

“嗯”

“蔓蔓,你相信我,我会照顾好你的”

他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硬,指节突出。我没有力气抽出来,只能任由他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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