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伏着棺材失声痛哭，后面跟着一名少女，也哭得呼天抢地：“爹，是我们害了你，都是我们害了你。”
努尔孙怒问：“他们是什么人？”一名士兵道：“他俩是马将军的儿子和女儿，名叫马过夸和马凤茹。将军的两匹战马，给他们借骑出去了。平时战场上偷袭，只有晚上进行，没曾想辽兵会白天偷袭。我们白天疏于防范，辽兵趁我们午饭之机，突然偷袭成功。马将军英勇无比，紧急中组织应战，但因对方兵力太多，又是偷袭而来，瞬间把我们分成了几截。马将军没有凤稚宝马在，慌乱中只能骑一匹普通战马应战，虽拼尽力气，也没法脱身出来，被敌方冲散围杀，最后战死。如果有凤稚宝马在，马将军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努尔孙怒声道：“战场胜败，岂能怪罪于一两匹畜生，分明是指挥才能的失误。”那名士兵忙道：“是，是，是马将军白天疏于防范，给敌方钻了空子。”努尔孙道：“虽然是将军失误，但战事紧急，私自取用战马误事，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应当死罪。来人呀，把他俩拉出去砍了。”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两名武士喝了一声，踏步上前，就要抓马过夸和马凤茹，马凤茹大喝一声：“慢！”努尔孙道：“你俩还有什么话说？”马凤茹道：“因我们一时顽劣，造成爹惨死，我们愧对人子，也无脸再活在世上。只望众将领以后战场上多多杀敌，为我爹报仇，我先去了。”说完，从背上拔起长剑，剑头弯转，就向脖子刎去。
突听锵的一声，马凤茹手臂剧震，手中长在剑连接剑柄处被击断，剑刃掉落地上。众人正惊异间，完颜贝提轻跃出来，对努尔孙道：“爷爷，这兄妹两人就是卖马给我之人。他俩虽然有点作恶，但骨子里不坏，他牵父亲的马出去，为的是让其他马更容易卖，卖个好价钱。是我给了他俩一点儿银子，并且抢了他俩的战马，耽误了他俩还战马。如果不是我夺了他俩的马，他俩也能及时把战马还回去，也不会耽误战事。归根到底，主要原因在于我，是我抢了他俩而误事，把他俩放了，治我的罪吧。”
马过夸和马凤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己明明是欺骗对方在先，哄抬高价，以致于完颜贝提花了几倍价钱，但完颜贝提只字未提，只把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他们虽然知道完颜贝提身为王家贵族，无论怎样，努尔孙都不会治她的罪，但他们虽然会耍手段，会骗人，但江湖义气倒是很看重，明知罪在己身会很严重，但也不能让完颜贝提包揽本不是她的罪责。
马过夸踏前一步，道：“努尔将军，是这样的，是我因为想把手上的马卖掉，想卖个好价钱，但我只有三匹马，马匹过少，卖相不好，就把我爹的两匹马牵了去。”马凤茹道：“不是哥哥牵，是我牵，我对守卫士兵说借去溜达溜达，士兵见我是马将军女儿，也就放行了。”
马过夸继续道：“我本来想，我爹那两匹马又瘦又小，看相很不好，无论怎样，别人都会看不上。我只是用来充数，数量多一点，能更快的卖出去。那时又没有军事，我只想快快卖了我另外三匹马就还回去，没想到宫主是个行家，一眼就看中了我爹的两匹马。”
努尔孙怒道：“难道你牵你爹的马出去，就不担心有行家看中吗？”马过夸道：“我们预先当然会想到这方面，但是我想，如果买家看中我爹的马，坚决不会卖。也是我兄妹俩鬼迷心窍，妹妹冒充买马的人，我俩一唱一和，把马的价格从八十两一直涨到四百两。”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一人怒声道：“八十两的马涨到四百两，你们也太贪心了吧？”另一人道：“已经涨了好几倍了，可以买很多马了。”又一人道：“马将军的两匹马是何等良驹，称为凤稚，别说是四百两，就是卖八百两也不为奇。”众人连连称是。一人道：“那双凤稚，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无论给多少钱，也不能卖。”
马过夸道：“我们想，马的价格涨了好几倍，宫主无论如何也不会买的，但宫主一直跟着涨。也是我财迷心窍，竟说了‘成交’两个字。说了这两个字我就暗叫不好，见宫主他们取出的金银不够，还差一两银子，又暗叫庆幸，心想终于成交不成了。但宫主他们骑了马就跑了，我们追也追不上。”马凤茹道：“当宫主把马交还给我们后，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但战事已经开始了。这件事的始因是我们，与宫主无关，甘受责罚。”完颜贝提道：“抢马的是我，迟迟未还的也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能快快还回去，也不是影响战事发展。责罚我吧。”
努尔孙甚是踌躇：“我该怎么办？虽说军令如山，但我怎么能治宫主的罪呢？宫主是万万不能治的，但我又能治马过夸和马凤茹兄妹的罪吗？无论把他俩打了，关了，杀了，别人都会说我处事不公平，以后如何约束士兵？”沉吟一会，哈哈大笑，道：“此事究其原因，都是敌方太狡猾，我方疏于防犯，做得不到位。平时操练也没有及达遇到突发事故如何处置的问题，如果各方做得到位，怎么敌方到来仍浑然不知？遇到突袭又怎会手忙脚乱？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岂能以两匹马说事？难道多两匹马又能扭转那时的败局吗？”
此言一出，众人连连点头称是。
努尔孙大声道：“你们说，宫主的过错，能不能原谅？马过夸和马凤茹兄妹的过错，能不能原谅？能不能不追究？”众兵异口同声大喊：“能原谅，不追究。能原谅，不追究。”声音震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