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晴天之外

金色虚空之中。

“果然没事……”王座上的男人自言自语,又伸手,对着虚空轻轻一点,“那么,再送你个小礼物吧。”

闪光转瞬即逝。

王顺昌看着唐梦尘与唐泠音,这两个人包括他是知情的,但眼前的这位棕发单马尾少女则让他有些意外:“萧玲你怎么在这里?”

“刚刚不是地震了吗?还是发生了什么……我出来看看。”萧玲这样说着,走上前去,怀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一个冰结晶的球体吗?怎么做出来的?好神奇。”

她用手轻轻一碰这个巨大的蓝绿色冰球,出现了一道裂纹。

“好脆啊……话说回来,你们怎么在这里?”萧玲反问,又抬头看看天,“这一层黑色的是什么东西?你们知道吗?”

“我都忘了实验室还有人的……不对,理解障碍怎么对你没用?”王顺昌惊了,“哦,实验楼还有地下室,徐凌羽忘了包进去了!”

空气有些凝固。

突然,王顺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瞬间挥动右手,那三道金色的十字架就这么直接消失了。紧接着,蓝绿色的冰球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裂纹逐渐蔓延——“彭”的一声,整个冰球破碎,蓝绿色的不明液体炸裂开来,溅到地上,水泥地冒起了青烟——竟然腐蚀了。徐凌羽从半空跌落,站在地上,有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徐凌羽,你没事吧?”唐梦尘急切地上前靠近,但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无法再靠近半分,但这并不是王顺昌之前所设下的屏障。

“梦……你,你别过来,我……”此时的徐凌羽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虚弱,他的嘴中突然吐出一口浓浓的,红绿相交的淤血,浑浊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里面的绿色不知道是混杂着什么东西,这样子看起来十分狰狞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玲忍不住问道。

“……一个吞了铀块的疯子冲到学校里,抓住了在广场散步的徐凌羽——他是咱们班新同学,你一直在实验室所以不知道——然后他就炸了。”王顺昌尝试用最简单的话去解释,“徐凌羽做了一个冰球把两个人封在里面,防止殃及池鱼。”

唐泠音和唐梦尘看向王顺昌,眼神有些复杂。萧玲则看着王顺昌,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好像是接受这个答案了。

然后,三人看着徐凌羽在不停地吐血,只能干着急,感到十分无奈,这时萧玲开口了:“没事,至少看上去没事,甚至连烧伤都没有,似乎只要好好静养造血就可以恢复,他的皮肤与肌肉完全没有损伤——是把所有的伤害用自己的血液或者别的什么体内的东西中和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地下室听到外面那么吵,有人来闹事吗?找人吗?找你?你一来他们也来,他们好像认识你啊,新同学,你应该,不是正常人类吧?我可以认为你承受了一次核爆然后依旧存活了下来吗?刚刚被辐射基因突变了?”

“他的确是人类。”唐泠音冷冷地回答道,“萧萧,你现在先安静一点吧,别问那么多。”

萧玲愣了一下,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没有继续说话。她也是高二六班的一份子,只不过平时因为竞赛而经常在实验室,但她不想被排挤在外。有的时候,自己比起交流还是不交流的好,因为总是无法契合说话的氛围。

王顺昌突然意识到,如果让萧玲这样的普通人被牵扯进来,无论对她自身,还是对全局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结果。看来得事后做些处理了。

徐凌羽又吐出一口血,这次,血中没有一丝绿色。

喘息许久,徐凌羽开口道:“是极端组织……除了他们之外没人敢这么做……他们背后的最大靠山,就是上面的神界,他们是被利用的棋子……我真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来了这么一个东西……我没事,修养一阵就好了。”

“极端组织?神界?那是什么东西?”唐泠音问出了萧玲的心声,显然这些事情王顺昌都没有跟他讲,“老实说今天看到了这么多不科学的事情发生,我都有点没缓过来呢。”

天空中的白云瞬间消散,一道璀璨的光芒出现在天空中,白色吞噬了一切颜色,甚至抵消了原本认知障碍的暗色,带来恐怖的灼热。一切都是那么地突兀,只看见那个耀眼夺目的光点在视线中越来越大,然后,徐凌羽意识到了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是一颗小行星。

6500万年前,一颗直径达到十千米,后来被命名为为苏博鲁的小行星撞击了墨西哥湾尤卡坦半岛希克苏鲁伯地区,随后碰撞引发超级火山喷发,导致地球气候发生显著变化,最终使得恐龙在一连串爆发的灾难中走向灭绝。在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如果再次出现这样的小行星正面撞击地球,即使是核武器或者卫星武器,也几乎无法完美地抵御这些与宇宙中四处乱飞的恶魔。因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球上的人类文明能够延续至今,完全是宇宙的仁慈。

已经进入大气层了,来得太快了,快到几乎无法质疑的,这颗小行星必然来自距离地球最近的土木间小行星带,那样的大小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甚至是好几座。徐凌羽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他直接一跃而起,双脚寒冰炸裂,以人类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将自己的身体从地面推入了天空,如火箭一般笔直地穿过大气,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反作用力,转瞬间来到了万米之上的对流层的云海。

这必然出自人为,是萨图恩,是神界。

这是自己的责无旁贷。

至少这次自己看清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呵!”徐凌羽一个开声吐气,比以往强大数倍的气场伴随着冰蓝色的寒冰包裹全身,甚至覆盖脸颊。以他的身体为中心迸发出来的寒冷气息似乎比接近绝对零度的宇宙平均温度还要低。此时此刻,徐凌羽的头发与瞳孔变成了蓝金色,全身包裹着蓝金色的气焰,悬浮着面对极速逼近,在大气摩擦中剧烈燃烧,看上去至少有几十千米宽的巨大小行星。

浑身燃烧气焰的徐凌羽平静下来,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他决定自己一个人承受。

“【冰镜折射·七十二重】。”七十一道冰蓝色的身影浮现,清一色的全是被寒冰覆盖的他,七十二个他望着那火红的球体,抬起右手,握拳。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我若仍在,晴天之外——【一念冰】!”

七十二道身影重合为一,这是蕴含天地间至寒之气的质朴一拳,挥出。

燃烧的小行星仿佛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大网,仿佛烧红的铁块丢进了冰水里,寒冷与灼热的较量迸发出无数的蒸汽,仍在高速移动着旋转着的小行星看上去停滞在那里,实际上仍在不断缓慢前挪。

徐凌羽将手的形状从拳头改成了巴掌,似乎更大的接触面积可以帮助他更好地接受这滚烫滚烫的疼痛冲击,然而这只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现在的徐凌羽已经不是伪神,脱离了神位,人类的血肉之躯虽然经过锻炼,但仍旧拥有极限,来自神印提供的能量经过徐凌羽的身体附带上寒冰的属性和小行星彼此消磨,最终慢慢地减慢了后者的速度。然而,按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徐凌羽的手已经承受不住了,即使是用上了左手顶住,剧烈的酸痛还是让整条手臂失去了知觉,就好像手指头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开始超脱韧带极限的扭曲。

“你们这些天空上面的神氏,我迟早把你们从神坛上拉下来,给我……”徐凌羽也并非没有面对过这样艰难的困境,只是需要他下进一步的决心而已,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并非什么难事,于是他一咬牙,眼睛一闭一睁,将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挥洒出去,“滚!!”

砰的一声冰爆,水汽冻结然而进一步冻结其他水汽并引发爆炸,小行星的巨大质量与先前冷热对撞产生的水汽为这恐怖的连锁反应提供了先决条件。于是仿佛核爆一般的链式反应迅速爆发,整个燃烧的小行星迅速被一层寒冷的坚冰覆盖,所有的热度和速度都迅速消失。然后,徐凌羽用手腕一推,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已经被冰爆炸的四分五裂的小行星全部推了开来。

这和为什么不能用核武器直接摧毁小行星是一个道理,如果不处理好爆炸的残片,地球虽然免于巨大的小行星撞击,但陨石雨也绝对会成为一个更大的麻烦。

但现在无法顾及那么多,体力与心力完全消耗的徐凌羽已经放空了大脑,也放空了身体,向后一倒,开始了万米的自由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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