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成功回京

“你伤势还未好,即刻便要动身吗?”想不到载蕉刚醒便要请辞,乔老爷有些吃惊。

“晚辈目前还有要紧事要办。这些日子多谢贵府的照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必当加以重谢,告辞了!”

墙角处,乔家二小姐乔淑姀偷偷看着青年离去的纤长背影,若有所思。

群山连绵,满眼苍翠,山脚处升起袅袅炊烟。此处坐落着一个村寨,村口竖着一块石碑,刻着“高山村”三字。

一只苍鹰在山谷中盘旋一圈,发出尖锐的鸣叫,振翅向山腰处飞去。

方圆几十里的人家个个知晓,这山上是个土匪窝。

苍鹰落在一个少女肩上,收起翅膀,将口中衔的竹管吐在她手上。

这少女墨发高束,身形纤柔,穿着半身虎皮,眉宇间英姿飒爽。

她从竹管中抽出一卷信纸展开,眯起眼睛细看一遍,抚了抚下巴。

“啥呀!”

“文绉绉的,啥也看不懂!”

“你、你帮我念念!”她把书信递给旁边的手下。

“这……晚,码头,杀……大小姐,我也看不太懂啊。”

颜月亭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何意思!”

手下连忙应和道:“信上估计说是今天晚上在码头有个商队,让我们去劫一下!”

颜月亭展颜笑道:“哼……来活了。吩咐下去,叫大伙儿准备着。”

……

夜幕降临,一盏盏五颜六色的花灯逐个亮起,街道上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绵里镇正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祈福灯会,按照镇上风俗,这日百姓都要戴上驱邪面具,祈求这一年无病无灾风调雨顺。

因这次灯会有官府护卫,无后顾之忧,几乎全镇的百姓都赶来了。数里长的街市上人头攒动,戴着各异面具的男女老少或猜灯谜的,或买莲灯,街市两侧都是出摊的小贩,糖画、泥人、对联、小吃,吆喝声此起彼伏。

“快点儿!随我去前面看看!”这样热闹的场面,珍韫自然不会错过,拉上身边的曦月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快看呐!那个莲花灯笼好漂亮!我要买一个!”

“哎!那儿有栗子糕!我要吃!!”

旁边的夫人被二姐扶着跟在后头,笑着摇摇头:“这个丫头,正月里啊都吃胖一圈了,还要吃。”

二姐笑道:“娘就由着她吧!”

拐角处,一身黑色长袍的载蕉打扮寻常,面上戴着一只面容狰狞的驱邪面具,几个侍卫穿着石青布衣身在身后,与普通百姓无异。

“现在镇上人多,各处水泄不通。时辰尚早,国公爷可赏赏灯会再走。”

载蕉轻声道:“码头那边是几时接应?”

“安排的人在戌时接应。”

“那还尚早,我们且四处看看吧。”

载蕉走到放天灯的小铺上,那小贩见他虽衣着朴素,可气质不凡,忙热情地招呼:“官人可要点个天灯祈福?二十个铜钱一只。”

天边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载蕉凝视片刻,买下一只灯笼,提笔在灯面上写道:“愿曦月平安。”

点燃灯芯,暖黄的光晕出,照亮他隽秀的字迹,灯笼便在他手中缓缓升起,飞向天空,一直升到了最高处。

载蕉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小贩刚送走载蕉,便有两个少女兴冲冲过来买灯笼。今日灯会人多,生意也做得顺畅,小贩笑容满面:“两位姑娘,这有笔墨,将心愿写在灯笼上,必会成真。”

“曦月,你有没有什么心愿?”珍韫帮曦月也买了一只,朝她眨眨眼睛。

曦月提起笔写道:“愿载琪平安。”

旁边的珍韫则写上:“落选选秀。”

曦月看着自己的纸灯笼越飞越高,旁边小姐的灯笼却怎么也点不着,不知是珍韫运气不巧选了只坏的,还是天意如此。

“吃糖人儿喽!”

几个小孩欢呼雀跃,拉着自家大人往糖人摊跑去。一个跑得太急,重重撞在曦月身上。曦月的面具被震落在地,恰好被经行的马车碾碎了。

角落里躲着几双暗暗的眼,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有马车。会不会是载蕉?”

“别轻举妄动!我看未必,坐马车太过显眼,他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再看看吧。”

“姐姐,对不起......”见自己做了错事,孩童撇了撇嘴,歉疚地快哭出来。

听到后面的声音,载蕉心中一动,那一瞬,或许是心有所感,他下意识地回了头,看到原来是一个女子的面具碎成了两半。

他身侧不远处刚巧是一个面具摊,便又买了一个,慢慢从人群穿过,走到那女子面前,递给她:“送你的,戴上吧。”

曦月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翦水秋瞳,几分讶异,几分无措。

天边绽出灿烂的烟花,倒映在她黑如曜石的眸子里,载蕉一怔,那股奇异之感又在心头涌起。

这双眼睛……为何如此摄人心魄,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谢谢……”

曦月刚想接过,对方却迟迟没有松手,她不由生疑,这人为何这样盯着她看?

“你……认识我?”曦月迟疑道。

载蕉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也松开了手。

今日竟这样失态,载蕉颇觉失礼,告了声歉想要转身,却被女子叫住:“等一下!”

曦月慢慢走上前去,手缓缓伸向他的脸,想要摘下他的面具探个究竟。

“切勿摘下面具!”李大人的叮嘱忽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一惊,伸手护住面具,赶紧抽身离开,只剩曦月一人站在人群之中。

戌时将至,载蕉被侍卫成功护送到码头。

谁料此时寒光一闪,几道黑影飞扑而至。原来树丛后早已埋伏好一群杀手,伺机而动。一待人来,他们立马飞身出来。

几个护卫立马拔剑飞了出去,刀刃相接,发出玎玲声响。

谁知这时,后方又出现了一波杀手,发现已有一群黑衣人和载蕉等人打斗,他们不由顿了一顿。

领头的犹疑道:“怎么?难道自己的人来帮忙了吗?”

不容多想,领头的大手一挥,便领着自己的人跑了过去。

虽已入夜,这里方圆几十里最大的码头,有时也会泊来客船,公乘忍冬和郁李准备赶着最后一艘轮渡直达天津。

见岸边有人打斗,二人提着行李赶去。由于杀手人数太多,载蕉的一两个护卫身中数刀,已经倒地而亡,鲜血流了一地。

“光天化日的,竟然在这公然抢劫?!”公乘忍冬怒骂一声,放下行李便飞身过去相助。

身后的郁李抬头望望月色:“哪儿光天化日了?”

后来的那一波杀手,领头的被载蕉一脚踹飞,他捂着胸口问向对面:“喂!兄弟!是王爷派你们来的吗?”

谁知刚说道“王爷”俩字上,飞身而来的公乘忍冬“啊”地大吼了一声,掩住了他的声音。

先头的这波杀手没听清,摸摸脑袋回:“啊?哦,是是是!”

旁边一小弟过来扶起领头的:“又来了一个,他们恐有帮手。”

领头的转了转眼珠,朝那些杀手喊去:“既然这里有各位顶着,那我们就先撤了!”

说罢,他挥挥手,这群王爷的杀手便纷纷撤离。

先头隐藏在树丛中的乃是被上官云石派来的土匪们。与公乘忍冬过了几招,他们便知此人是来帮载蕉的,他身手不凡,另一波杀手撤离后,渐渐有些难以支撑。

“大小姐,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得尽快劫了他们的钱离开,我们毕竟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敛财的!”

旁边又一个小弟跑过来:“大小姐,那边有个书生身上有两个包袱,估计有很多钱财!”

颜月亭命令一声:“走!”

几个人调转方向,突然又朝郁李飞了过去。

郁李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转身欲逃,便被人一把抓了过去。他并无防备,身体向后摔去,整个人扑倒在了颜月亭身上,两只手稳稳当当地抓上了她的胸脯。

二人愣了两秒,此处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对面的形容。

郁李反应过来自己手心里一片柔软,捏了捏,颜月亭便“啊”地大叫一声。

她站起身来,拿着他的包袱对他又踢又踹:“流氓!死流氓!”

打斗告一段落,载蕉与公乘忍冬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起,两人相顾错愕,载蕉反应过来面前人是那天救自己的人:“义士!是你!”

话还未说完,察觉到郁李有危险,公乘忍冬忙飞身过去相救。

此时一艘巨大的黑色木船驶来岸边,正是来接载蕉的。时间紧急,船只靠岸片刻的工夫,载蕉登上船,在后面喊:“义士!快上船!”

“把他们两给我抓住!”颜月亭怒气翻涌,命令一声。

公乘忍冬刚带着郁李飞到半空,就被一张大网给套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载蕉又呼喊了几声,却不见回应,此时船已启航,慢慢离开了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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