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宝音四

第二天,小伙子又被催着去岳父家了。宝音正好站在街门外边,见他又来了,她也没问他,扭头进了院,并赌气直径进了厨房。对象也没和她说话,跟着进来了。岳父没在家,只有岳母一个人在炕上躺着。他一本正经地向岳母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岳母慢慢坐起来,问了一声“才来”,就把头扭向窗外,好像盼望丈夫快些回来。

小伙子以为新找的对象都那样,根本就没拿刚才的情况当回事。“嗯”地答应过了岳母的问话,自己坐上了炕点着烟吸他的了。岳母和他一样一直也没有说话,俩个人谁也不理谁。他一直跨在那炕沿边,烟没人送一支,水没人给倒一口。

宝音心想:他也许要过来和她聊天。

可他却仍然像个木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宝音实在站不行了,就坐在那烧火板凳上了。

两个屋三个人没有一句话,静极了。眼看中午了,宝音也无心做饭。她心想:难道这男人们都这样吗?农村人也太保守了,几乎到了傻子的地步。她突然清醒了,哎!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吧。自己真是愚拙可笑,怎么就没去想这种事,盲目地决定终身。幸亏想起来的不晚,如果等花人家钱多了那可糟了。她更没有做饭的心思了,傻呆呆地就那么坐着。

吃饭的时间到了,父亲散了他的赌摊回来吃饭,一进街门看到女婿的自行车,他明白了。女婿原来不是走而是顺便到亲戚家去拜年了,今天返回来领宝音了。昨晚冤枉人家了。他摇摇头,大步流星地往屋里走。

他一进门,女婿下了地低眉下眼边用手挠头,边偷看着岳父仍然没有说话。岳父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说:“你坐的吧,刚进了的?”

“嗯。”岳父问的这话在他这嘴里是说不出的。在他心里,本来就是刚进来还要问,所以岳父进来他就没这么问,说点别的吧一时也想不出,尽量保持慎重。别看他口头表达少,他的心里想的可多了:这女子究竟是胆小还是看不起人,我来了她连门都不出,也不知会不会做个饭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岳母今天心气也不顺也不给做饭了。总算有人回来了。

宝刮嘴看到女婿来了家人一点做饭的动向都没有,这老婆子也不下地了,难道是做好了等人的呢。可又闻不到一点味儿,带着疑忽推门进厨房,看到这种情形就责备宝音,“哎,你在家怎么不张罗做饭,人家大老远来了。”

宝音看着父亲并告诉说:“快把门关上,我和您说件事,爹你看他是不是带傻的了!”父亲很慎重地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总认为他是新女婿有些拘束,慢慢观察观察吧。快做饭吧。”

宝音母亲其实很精明,她压根儿就没看上这小伙子,利用这毛病来小看他。女婿也认为她神经的厉害也不想和她说话。

这里农村人都准备年饭,所以父女俩很快就把饭做了。宝音今天为了看对象是怎样一个人,专门给拿了酒,让父亲陪着喝。女婿从来不沾酒,可对岳父大人的要求惟命是从。岳父端起酒杯说:“来,小伙子我陪你喝两盅。”

女婿也学着岳父那样也举起杯,这是他感觉很不自在的举动,他认为这样的举止只有那公社干部才配呢。

岳父今天也豁出去了,一个劲儿地喝,那不支声的女婿起初有点象吃黄连那样,实在是难以咽下这被誉为美酒的酒。倔强促使坚强,倔强使他具有吃苦精神。他也豁出去了,喝着喝着,感到酒确实美。他由被动变主动,他拿起酒瓶给俩人斟开酒了。岳父乐了,这会儿女婿才胆大了。俩人一个劲儿地喝,宝音也不去管他们,她希望今天他喝多了露他的傻劲儿。

一边的母亲借助她装神弄鬼的毛病过来把父亲的杯子给打翻了。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怕丈夫喝醉打她。可惜她的行动有点迟了,一瓶酒完了。女婿杯里是满的,岳父不能陪他了就说:“你喝,你把它给一口干了,你岳母怕饭凉了。”喝出甜头的女婿早就想过这大口的隐,他连遵命带享受两全其美。干了。

他晕晕乎乎地坐后了。他想和对象说句话,可又怕对象骂。他是个内相的人,他的这种怕法是从他家里得到的。他姐姐非常保守,婚前在娘家从来不和对象说话,对象和她说话她总是不但不给个好脸色,烦的厉害还要骂人家呢。所以他干脆就不去给自己找不自在。现在他胆大了就要和她说话,听骂也行。思来想去也不知说个啥,就“自言自语”了:“想让你去我家,也不知你去不去。”他边说边偷偷地看着宝音,宝音因终于听到有长串的话语从他嘴里发出,好奇地也偷偷抬眼看他,两双目光无约相撞,小伙子的酒胆被吓回去了,悚然而又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了。

这时,早已等候他说话的岳父也听到了,他见俩人对视就不认为女婿是自言自语,他趁着话茬,说:“去!怎么能不去呢!大过年的怎能不去给公婆拜年呢,咱们家的家教是有规矩的。”

女婿听了岳父的话,心里很高兴,这下能领对象回家了。高兴中,又听到岳父说:“你先躺一会儿,醒醒酒,要不路上会摔跤的。”

他很听话,睡觉去了。

天又要黑了,女婿还在昏睡,看来今天又走不成了。岳父也放心了,干脆就让他明天走吧,顺便在察看察看他。

这会儿,亲家家就象等待多么高贵的客人,一家人为之忙乎个不停。小一点的孩子一个劲儿地上房顶观望。一会儿新的办法又想出来了,她(他)们又往村头跑,向路上遥远的地方望,可看的眼都花了也看不到个人影子。实在冷的不行了回去暖和暖和。父母怎么也拦不住“别去看了,该回的时候他回来呀,上次就回的很晚了。”孩子们就是不听,仍然想当个早知道,最后还是被暮色给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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