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就问你一句话

249 就问你一句话

,,

在我和祝臣舟说话期间,闵丞纹扶住茶几边缘一点点从地上站起来,保姆见到她椅不稳,便立刻冲过去搀扶住她,我本以为要强的闵丞纹会将她一把推开,她非常不满别人对她同情和可怜,她太高傲,也太自负。()

然而她此时憔悴瘦弱得根本无法独自站立,她只能紧紧攀附住保姆,将自己更多重量倚靠在她身上。

祝臣舟在发现她的抗争时,将目光静静锁定在她脸上,他们隔着空气相视,我在她眼底看到眷恋,仇恨与不甘,我在他眼里只看到无限平静和冷漠。

“臣舟,结婚这半年多,我闵丞纹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你耿耿于怀在过去不肯放手,你把自己困在一个圈内,不愿走出去,也不肯让别人走进来,你自己过得苦不苦。人死如灯灭,就彻底不存在了,别人说你王者之风,可你却沉湎于一个死去的女人世界里,始终拔不出来。那你心里把我当作什么,是**是脚踏板还是一个傻子”

闵丞纹眼底是森森恨意,她重重拍打自己胸口,每一下都用尽全身力气,她脸因窒息和疼痛而涨红,保姆看到这样一幕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一边嚎哭一边握住闵丞纹的手,试图阻止她这样自虐行为,然而后者力气太大,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就像困兽做牢笼无谓的挣扎。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臣舟,这抽姻自始至终就是一场阴谋,是我瞎了眼看不透,还以为自己觅得良人,以为你对我是真情实意的好,我想我闵丞纹哪里配不上你,是才还是貌,我过去的确不够清白,可你呢,我是否嫌弃过你,你这半辈子,伤了多少女人心,除了她。”

闵丞纹伸手指向我,“在吕慈之后,这世上没有谁还进过你祝臣舟的心,只有沈筝了,可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放不下你的尊贵,她的过去是污点,她和你结合永世不能被人接受。可她偏偏不是那些女人,她不会甘愿在你身后一辈子,谁敢做这个赌注,押你一份兴趣。所以啊,老天是公平的,它不会在你拥有一切后,还让你轻而易举得到你看重的东西,你这辈子与感情没缘分,死了吕慈,沈筝活着又能怎样,你永远无法在世人面前和她牵手,永远都不能。”

她说到这里哈哈大笑出来,眼底的痛快似乎非常泄恨,就仿佛刚刚杀掉一个拥有血海深仇的人,她笑声狼狈又诡异,在空气内炸开蔓延四散,然后形成一股逆流,穿透房顶直逼云霄。

然而她笑了半响后,在没有任何人阻拦下,彻底戛然而止。保姆细微的啜泣声,她通红眼眶与起伏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定格住。我正在惊讶她情绪收拢太快,闵丞纹忽然握拳仰天嚎叫,她脖颈与锁骨凸起的青筋将她那张削瘦只剩下骨头与一层皮的脸衬托得尤为狰狞扭曲,她声嘶力竭尖叫着,我被她吓得面色惨白,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忽然朝我冲过来和我同归于尽。

其实闵丞纹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人,但这世上太多人最终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风光时趋炎附势众星捧月,落魄时避而不及人走茶凉,这就是世风日下,无法改变,人心不古的年头,贫穷和低贱就是瘟疫,沾上了不死也让你脱掉一层皮,自然是四处闪躲,不会有谁主动凑上去询问你是否渴望存活。你已经毫无价值,就弃如垃圾。

闵丞纹在发泄完自己全部力气后,便虚脱掉,她沿着冰凉的墙壁一点点滑下去,她身体像一滩泥瘫在地面,她双手掩面放声痛哭,不停的说着,“程姨,我是真的爱他,爱情没有错,爱情里的计谋都可以被原谅,我争取我要的男人有什么错他怎么这样残忍,对我好的时候恨不得捧给我全世界,对我坏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他可以活活戳我的心啊。我什么都比吕慈好,我又哪里比不过沈筝,为什么他就偏偏对这些贱人念念不忘,她们根本配不上臣舟”

被她称作程姨的保姆蹲在她旁边将闵丞纹整个瘦弱的身体都圈在怀中,她脸上老泪纵横,满是对她的心疼与无奈,“秀,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豁出去自己的尊严呢你学学你母亲,她从来不是这样,她有自己的事情,有自己的梦想,她活得安静,就像一幅画,男人喜欢那样的女人,你不要逼姑爷,更不该使用手段,是你的无论你怎样躲躲藏藏还是会落到你头上,不是你的就算你费尽心机也不会属于你。”

“可他属于我了”闵丞纹异常激动,她指着抱住我的祝臣舟说,“他娶了我啊,我是他妻子,如果吕慈不死,我连机会都没有,程姨,我不后悔,我为自己争取到了现在,再让我重新选择我依然会这样做。报应又有什么,全都朝我来好了,对着心脏狠狠的扎,我不怕死,我只怕留有遗憾。倘若当初我懦弱一点,仁慈一点,我根本没有一丁点机会,程姨,我的好他看不到,是他把我逼到了今天丧心病狂,我不是不恨这样的自己,我不是不怕这双手上染过的血,但我没办法,我爱他爱得呼吸不了,真的呼吸不了了。”

保姆无法理解闵丞纹此时的癫狂,她又哭又笑,不停的重复这番话,像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被这一幕刺激得非常恐惧,仿佛周围所有空气都变得稀薄,根本没有供我呼吸的余地,我将脸埋在祝臣舟肩膀,我尝试了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我使劲去喊,但溢出唇仍旧是非常沉闷模糊的呜咽,“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那么多美好的女人,到最后都成了侩子手,或者疯魔。”

我脑海中全部是闵丞纹最初的模样,像电影像白纪录片,一帧一幕交织庚,她飘飞的衣袂,修长的蓝色旗袍,栗色的长发,青葱般手指。那时笑容明媚娇艳,她眼角带媚声音清甜喊臣舟,好像千株万株姹紫嫣红眨眼盛放,可此时的她狼狈绝望得令我害怕,她正经历着多少不幸女人的结局,重复她们被抛弃的旧路。

祝臣舟并没有理会我的质问,他沉默牵住我手,完全无视闵丞纹的嚎哭与悲戚,不带丝毫犹豫走出庭院。

我们坐上车后,庞赞在驾驶位打了一个电话,是给留在宅院内的保镖首领阿七打的,他在电话中吩咐他不要留有情面,祝总的意思是狠狠教训,一直到她认清自己错误,肯跪在吕秀墓前磕头忏悔为止。

阿七在电话中不知说了什么,庞赞有些犹豫,他转身对祝臣织问,“祝总,如果闵秀死活不肯答应呢”

“还需要问我吗。”

祝臣舟皮也不抬,他盯着自己锃亮的皮鞋,“我认为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应该熟悉我的做事方式,能够说出我想要的惩罚效果。”

庞赞这才醒悟过来,他点了一下头,对电话那边说,“祝总和闵秀的新婚之夜,你悄无声息尝到了甜头,这一次的甜头,不妨让哥几个光明正大的尝吧。”

阿七似乎不太相信祝臣舟竟会这样决然,他略带怀疑又问了一遍是否真的如此,这可是覆水难收。

庞赞从后视镜内窥探了祝臣舟脸色,见他面色冷淡,便肯定说,“就这么做,不需要再问。”

他挂断电话后,便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椅上,将车开向街道。

我身体一阵阵发冷,从脊背流窜到胸口,再蔓延遍布至全身,我对祝臣舟说,“何必这么凶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们男人那么看重第一次,就应该明白清白有多么不可复制不可重来。你完全可以选择直接报复,掠夺闵氏,杀掉闵丞纹,你有这个能力,何必要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耗费了近一年时光运筹帷幄与她成婚,你不觉得恶心吗。你太可怕了,你演了一场这世上最完美的戏,你将所有人都算计迷惑在股掌间,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祝臣舟面无表情注视前方空旷的长街,庞赞根本不敢说话,他这一时刻连呼吸都非常薄弱,车内寂静得只能听到我控制不住的喘息。

“我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最大惩罚和伤害,便是把她捧到一个极致位置,让她得到她最渴望的,再把这一切变成一个美梦,亲眼让她看着对方是如何玩弄她,给了她自以为是的一切,又亲手把它幻灭,她会发疯。将一个完好女人变成连狗屎都吃的精神病,是不是很有趣就像黄卿那样,我喜欢看一张非常靓丽的面孔憔悴肮脏的模样。捏死她岂不是太便宜,很多时候死是解脱,我为什么要让她解脱如果每一个人在做错事犯下滔天罪行后,都可以一死了之,不用遭受任何惩罚,那会有更多人去犯罪,因为承担的结果并不可怕,不足以打败人性。倒不如活活折磨掉,一层层扒皮抽筋,用火苗焚烤世界上最辣的辣椒,然后将那股焚烧毒辣的烈焰注入皮肤,插进脆骨,或者眼睛内,看着他哀嚎,将他双手绑住,使他无法抚摸和挣扎,他只要张开嘴巴叫喊,就往里面填一些最肮脏的粪便,逼迫他咽下去,将这个过程拍摄下来,给他的父母妻儿看,这是不是非常有意思。如果法律这样制定,我想会控制许多犯罪率的增长,社会绝不是现在这样。”

我被他吓红了眼,他饶有兴味打量我惊恐的脸色,大约没想到我会这么害怕,只是一番描述就将我吓得魂飞魄散面如土色,如果让我亲自观看那副场面,我会不会直接昏死过去。

他低声便闷笑出来,像哄孩子那样在我因怀孕而略微丰腴的脸颊上用力捏了捏,语气内带着一丝**溺说,“好了,我只是逗逗你,孕妇不宜听这么恐怖的笑话。”

他伸手将我脑袋抱住,护在他胸口,非常温柔的安慰我,我身体仍旧紧绷僵硬,根本无法松懈,右边耳畔是他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那份阳刚令我慌乱悸动的心缓慢平复。

不可否认他有担当睿智过人十足魅力,但他的残忍奸诈和腹,也让所有人望而生畏,这世上狠毒如祝臣舟的男子,真的太少太少。

我微微抬起脸盯着他下巴上滋长出来的青硬胡茬,他稍微抿一下唇那些胡茬便会微微颤动,我看了好久,有些忍不住伸手去摸,扎在指尖上痒痒痛痛。

我动作停在上面,“臣舟,得饶人处且饶人,闵丞纹失去了父亲,她已经心力交瘁。现在又知道自己的婚姻也是一场算计,孩子也不是她想要的骨肉,女人虽然勇敢又坚韧,可也有自己承受的底线,她并不坚强。你可以说她是坏女人,但她眉宇大奸大恶,她当初只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她从没有伤害过你,她也没想到吕慈会这么脆弱这么极端,只是被睡了**就会****。这世上许多女人都曾走过和吕慈一样的路,都没有最终选择死亡,闵丞纹不是神,她做事不会设想无数种后果。”

“那她想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逼死吕慈。”

祝臣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将手从我后脑上离开,放置在自己膝盖上,他目光阴森至极,“她害死了吕慈,你没有尝过抱着心爱女人尸体却无能为力的感受,那一幕是我毕生之痛。她当时还剩下一口气,艰难喘着,头发铺散在地面,肌肤苍白得透明,浑身是血。我抱着她大声喊她名字,喊得嗓子也哑了,想让她睁开眼看看我,她都没有这和我告别的最后一丝力气。我坐拥天下,却无法为她续命,闵丞纹此时承受的折磨,不及我当时万分之一。她做的孽,闵宝涞在巨文刚刚起步时所做的一切打压,都要付出代价,并且家破人亡百倍偿还。”

祝臣舟说最后那句话时,他脸上的阴森倍加惊悚,从毛孔内渗出的恶寒使我浑身控制不住发抖,越来越剧烈。

祝臣舟感觉怀中的我反常,他立刻垂眸看我的脸,在触及到我瞪大的双眼和惨白的神色后,他终于意识到刚才吓住了我,便将自己脸上的情绪收敛,他打开窗子,让更多新鲜空气灌入供我和孩子呼吸,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在我长发上抚摸,他说,“沈筝,你是我人生之中的例外,你给陈靖深的感觉和给我的几乎一样,我们都曾在一个极其矛盾与特殊的时间里遇到你,有一分震撼和不忍。我也许会对所有人斩尽杀绝,不留情面,但我承诺只要你不固执不倔强,乖乖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对你好,满足你所有要求,绝不让你重复这些女人的路,永远不会。”色戒新色戒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