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港城郊外,廉租房工地,一片寂静。

八个监视余母的人被押到这里,头上套了黑布,绑了手脚,张罗布与手下的大汉拖着,丢到了上次关押黄冲的小屋子里。

套着头的黑布被拿开,这些人面色镇定,实则慌得一逼地打量起周遭。

屋顶有一盏昏黄的织灯一摇一晃,显得有些昏暗,他们扭头打量了一番彼此,具都是鼻青脸肿的样子,油腻中年男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悲叹道:“妈!的!怎么就我最惨。”

剩下的人嘴角抽搐了起来,庆幸伤成这样的不是自己。

张罗布转身走出小屋,吩咐了六个大汉看好这些人,之后走到工地大门外的巨石上盘腿而坐,吐息纳气,修炼起师傅教他的心法。

这一坐就是三个小时,天边现出了一丝曙光,凌晨已至,闭目盘坐的张罗布忽然耳朵微动,瞬间睁开眼睛,一口白浊吐出,他站起身遥望那条寂静的道路,片刻之后,一辆白色的丰田驶来,直至近前。

张罗布立刻从巨石上跃下,侍立车旁。

车门打开,一脸阴沉的男子走了出来,头上趴着一只奶猫,不是余青还是谁?

车子离去。

张罗布看着余总的脸色,心中一跳,恭敬道:“余总!”

那些打着余母主意的人,要遭殃了。

余青沉着脸,一边往工地内走去,一边问道:“人呢?”

张罗布紧紧跟在身后,回道:“关在后面的小屋里。”

“谁派来的?什么目的?”

“还不知道。”张罗布为没能问出幕后主使感到愧疚,但是转念一想,又说道:“我怀疑是那个高深,只有他有动机。”

余青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最近结下仇怨的高深可能性最大。

这一个月之中,他也见了张胜几面,被提醒过高深已经从警局之中出来了,要他小心,只是余青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想着高深那公子哥受了一次教训应该会明白自己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拿捏的人,没有到这会儿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家人身上。

这他!妈!的是吃了豹子胆。

越想越气恼,余青的脸色越阴沉。

张罗布从未见过余总这等样子,一时间不敢说话。

两人默默往前,气氛凝重。

直至小屋,门口看守的六人远远便认出了来人,本是懒散地或蹲或坐,立马就跳起来,端端正正地分立屋门两侧,如松如柏。

等两位领导走近了,立马叫人,气壮如虹。

张罗布看的一阵头大,狠狠刮了这几个人一眼,心想回头就收拾你们。

六个人心虚不已,门边等两人将门打开。

余青点头致谢,随之负手进入,张罗布紧随其后。

屋门打开,就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八个被绑得和粽子差不多的人,齐刷刷看过来。

昏暗中,余青阴沉着脸,屋子中的气温都仿佛降低了好几度,有点冷飕飕的。

他头一句就是:“谁是领头的?”

八个人环视一周,然后其中七个人纷纷将目光移向受伤最重的油腻中年男子,他们心想,反正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就算伤得再重一些也不算什么。

能者多劳嘛!

余青和张罗布随之看向那个油腻的中年男子,目光微冷。

场上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油腻中年男子鼻子一酸,差点吓得鼻涕都喷出来,只是他的头包着厚厚的纱布,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前被张罗布一阵猛揍,伤上加伤,全身都是纱布和正骨的木板。

他颤抖地抬起那只被木板夹着的左手,指着周边死死盯着他的队友们,带着哭腔道:“妈!的!你们这是陷害!无声的陷害!”

不是他不想用一只行动方便的手,而是因为他的两只手被折了,相比之下,右手伤得更重。

“就是他!”

“他是我们的领队!”

“一般来说,都是他和上面联系的。”

“工资也是他发的。”

“福利也是经过他的。”

油腻的中年男子这下子真的是哭出来了:“你们这群狗!”随后看向高高站着的两个人,说道:“我真不是领队的,领队的另有别人,我只是和他们熟一些,所有他们愿意让我帮他们做一点事情而已,就是这样的。”

先前被张罗布收拾惨了,也残了,不敢再嘴硬,甚至不想出头,俗话说枪打出头鸟不是?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养伤。

“那也比我们知道得多!”

“是啊是啊!我们就没和领队说过话。”

油腻的中年男子身受重伤,说话也不太利落,但是骂起人来一点都不甘示弱,半死不活地躺着铺在地上的棉被,一面中气十足地骂着其他七人,被骂的肯定不甘心,也回骂不止。

小小的屋子之中,瞬间充斥了各种祖宗和女性以及生殖器和生殖动作。

余青扭头看向张罗布,张罗布眉头跳了又跳,他猛然喝道:“吵什么吵!”

声势浩大,瞬间就震住了屋子中的七个人。

余青直接走到伤势最重的那人身前,说道:“给你一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还有目的,不然你就准备去南非挖矿吧!”

南非挖矿?好像挺挣钱的。

油腻中年男子的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了这么一个想法,但是很快被面前问话那人的眼神刺到,不敢再胡思乱想。

这个人的情报,他也是看过的,比张罗布要更加凶狠,所有他要更怕。

略微收拾一下紧张的心情,他小声说道:“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是高家编外的,算算应该有十五年没接到过任务了。”

余青闻言,双眼微微眯起。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说了起来,说自己是临时雇来的,肯定比不上这个知道得多,自己只是拿钱办事的,就放了他们吧!

七嘴八舌,乱了个糟糟的。

张罗布又是一喝,所有声音具都消退。

余青这才说道:“知道的全说出来。”

“这个要从一个月前说起…………”中年男子的脸色开始渐渐朦胧起来,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我走在街上…………”

“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说起?说重点!”余青踹了他一脚,疼得他倒吸一口气,他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

中年男子讪讪一笑,只是脸都被纱布盖着,没有看到,他说:“高家让我来监视那个老太太,必要的时候控制下来。”

刚说完,他就哎哟一声叫起来,是被气恼的余青踹了一脚。

“高家?是不是高深?”

中年男子忍着疼,说道:“是三小姐高闲娴。”

“高闲娴?”

中年男子纱布下的眼睛透出一阵古怪,说道:“你不认识高家三小姐?”

“他是高深什么人?妹妹?”余青问道。

“高深是她侄子。”

张罗布在一旁哼道:“最毒妇人人,有什么事情冲我们来就是了,盯着一位老人家算什么事情!相由心生,我说那个女的,肯定是一个四五十的大妈!”

中年男子古怪地看了一眼张罗布,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余青喃喃自语。

如果是这样的,那事情就能说通了。

高深栽在他的手上,肯定不甘心,而这个高家三小姐就是他找来的帮手,甚至有可能还觊觎旺财,之所以派人看着他母亲,自然是打着,以人换猫的算盘。

余青低头看向那个伤得很重的男子,说道:“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难道就不怕高家处置你?我可是听说大家族的规矩特别大,像你这种出卖家族信息的,指不定要落得一个………人间蒸发!”

中年男子说道:“没那么严重,我又不姓高,而且这些事情又不是什么重要讯息。再说了,这十五年来,我过得穷困潦倒,连孩子读书都差点供不起,他们也没管过我,替他们做事赚点钱就好,卖命还是算了吧!”

“我有一笔生意和你谈!”余青说道。

中年男子问道:“别了别了,什么生意我都做不起。”

“不听听就拒绝?”

“我知道我有什么本事,混吃等死是一等的本事,做生意什么的还不如去偷电瓶车。”

“十万。”

“不行不行,我没赚这钱的本事!”中年男子处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只是脸和脖子都被纱布盖着,看不到动作而已。

“一百万。”

“这事……难办啊!”中年男子语气艰难。

“一年,一百万。”

“哎!你说吧!让我做什么,就算去非洲挖矿也不是不能商量。”

“首先你把关于高家的事情都写下来,比如实力如何,家庭成员有哪些需要注意的。”

中年男子抬了抬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很为难。

张罗布说道:“这没事,你负责说,我负责写。”

余青接着说道:“其次,你回到高家去,尽力去接近核心,把所有情报都告诉我!”

“这…………”中年男子苦道:“这很难啊!就我这种身份,可能一辈子都接近不了核心。”

“尽力就好。”余青说道:“只要能提供一件核心的情报,就额外奖励一百万。”

“我试试!”中年男子又来了精神。

“最后,把高家那些内家高手给我挖过来,一个给你一百万。”

中年男子:“……这个,真不可能啊!那群人追求一个人间极致,还真不是钱的问题。”

余青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

中年男子朝一旁的七个人努了努嘴,说道:“那他们呢?咱们这事算是秘密了吧,给这么多人知道,还不坏事?”

余青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七个粽子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个一个紧张地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这个嘛!你作主就好,你作主就好。”

粽子们又移向了余青。

余青摸了摸下巴,嘀咕道:“要不然还是送去非洲挖矿吧!”

声音虽小,但在这狭小的房子里,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的。

粽子们“哇”的一下哀嚎起来,想要抱住能决定他们去不去非洲挖矿的年轻人的大腿好好哭一场,求一个放过,只是因为他们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只能像一条条蚕虫般蠕动。

油腻的中年男子看得大是解气。

叫你们刚才陷害本大爷。

余青没有理会这群粽子,转身往门外走去。

粽子们眼见正主走了,满心的绝望,不再哭喊,一个一个蠕动地爬向中年男子,那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你们要干什么!”中年男子一阵心悸,就算他们手脚被绑了起来,但是自己现在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被这些即将去非洲挖矿近身,咬也咬死他了。

“干什么!”片刻不到,已经有人咬着他的裤子了,吓得他惊叫起来:“老板!老板!救命啊!”

余青闻声转回,看着眼前的场景笑了一下,吩咐道:“罗布,把……他移到另一个地方吧!”随后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被人咬着裤子的秃顶的中年男子,带着哭腔回道:“李昂,大家都叫我小李子!”

“好名字!”

余青就此离去,张罗布出门也吩咐了看门人替小李子换了房间。

送余总的路上,张罗布忍不住问道:“余总,这事情咱们要怎么应对?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

比起刚进来的时候,余青已经恢复到平时到模样,再无半点阴沉,他笑道:“这事情来日方长,慢慢讨回来就是了,只不过以后要麻烦你多照看一下我家了。”

张罗布郑重道:“自然当仁不让。”

余青一边走一边说:“冤有头债有主还是应该讲究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对毫不相关的人出手,本来想着给高深一个教训就算了,但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以后要是还这么死缠不放,还怎么过安生日子?真是麻烦。”

张罗布恭敬地跟着。

“他仗着家里的势力不肯认输,我就试试看能不能和他家里讲讲道理了。”

张罗布小声说道:“道理怎么讲?”

“用钱讲!”余青停顿一下,笑道:“很多的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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