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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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肃立的男子一身青衣,肩膀宽阔,身量修长。阿廖走到他身后,咽了口唾沫,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勉强定神后,开口唤了他。

“尹成魔?”

阿廖从未见过尹成魔的正脸。他转身前,阿廖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怦怦跳,震的她喉咙干涩。

阿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张青色面具,边缘已经发亮,一看就是戴了多年的。

“你为何好端端地要戴面具?”阿廖耷拉着肩膀,蹙眉问尹成魔。

“这位道友,不妨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尹成魔抬起下巴开口,声音冰冷。

“啊……阿无失礼,”阿廖立身抱了下拳。“我叫仇无庸,来自顺意门。这次是同无极的天成少侠和寡义女侠来此调查魔修奴役百姓之事的。”说罢阿廖笑眯了眼,“多谢尹少侠救命之恩。”

“是我要多谢女侠,用冰柱袭击我时手下留情了。”尹成魔依旧冷道。

阿廖心虚地摸了摸头:“对不起啊,当时不知是尹少侠,下手重了些。”她抬了头想问问尹成魔的伤势,却感觉尹成魔的眼睛一直盯在她脸上,不辨神色。

“尹少侠?”阿廖用手在尹成魔面前晃了晃,他似乎才回神,转过脸:

“伤势无碍,现在我要走了,以后有缘再会。”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阿廖小跑几步拦在他面前,见尹成魔看着她,又不知要说些什么。

“尹少侠稍等。”楼上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一个拄着拐杖,头发乌黑,却满面褶皱的老人下了楼,后面紧跟着低着头的羽天成。

“是恒毅师伯。”阿廖心里诧异。这恒毅是无极门的长老,亦是爹爹的师弟,修为高深,却严肃刻板。他很少管无极门门内之事,爹爹便只给他长老一职,让他坐镇无极门,还特许他可以不用收徒,所以当年他甚至比自己这个废柴还要清闲。这次寡义能请得动他,倒是让人意外。

“老夫有疑,尹少侠如何混进魔谷的?”恒毅昂首站在尹成魔面前,不怒自威。

“晚辈愚钝,运气而已。”尹成魔双臂交叉置于胸前。

“哼,运气。”恒毅嗤之以鼻,“那你身上为何隐约有魔气?”

“晚辈身上亦有灵气。”

“既然你顾左右而言他,就把手腕上的名字亮出,自证身份吧。”恒毅把拐杖重重一磕,眯着眼望着尹成魔。

尹成魔依旧立着未动,羽天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恒毅的脸色,开口劝道:

“尹少侠,最近世道乱,有魔掩藏气息企图混入修仙门派,恒毅长老也是谨慎为上,还请尹少侠体谅。”

尹成魔依旧不动。空气忽然凝固起来,羽天成看着恒毅微微攥紧的拳头,知道他一定不会妥协,便咬着牙上前抓尹成魔的手。尹成魔一动未动,羽天成的手却被拦开了。

“恒毅长老,莫要难为尹少侠了。”阿廖抱着剑挡在尹成魔身前道。

“阿无,你……”羽天成难以置信。“恒毅师伯自从师父被魔所害后,一直统辖无极门,也一直调查魔修之事……”

“请这位顺意门的道友莫管闲事。”恒毅打断了羽天成的话。“我无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似魔修之人。”说罢,周身气息忽然变强。

“恒毅长老统辖无极之辛苦,不容我等置喙。可一码归一码,尹少侠救了我,也救了百姓,且身上灵气氤氲,怎会是魔?”阿廖向前一步,单手持千决剑挡在胸前。“恒毅长老莫要难为人了。”

恒毅面色晦暗,一言不发,羽天成暗叫不好。这五年他一直追随恒毅修炼、处理门内事务,最熟悉恒毅脾性,知道恒毅这是生了大气了。

不论如何,不能伤到阿廖。

羽天成刚要上前拉开阿廖,一直默不作声的尹成魔忽然开口。

“我答应你,不过,”尹成魔抱着手,声音清冷,“你们也要把名字示于我。”

恒毅一言不发,似是默许了。尹成魔抬手,缓慢地卷起右手袖口。

阿廖和羽天成凑上前,见他腕上赫然是“成魔”二字。但那刻着字的皮肤上却遍布划痕,有深有浅,全都结了痂,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手腕的主人定是怨恨过自己的名字,亦怨恨自己的命运,才一次一次把气撒在自己身上。

“原来,这便是你不愿示人的原因。”阿廖心里沉重,一言不发。

羽天成也紧抿着唇,回头朝恒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尹成魔坦然放下袖口,抬眼望向恒毅。

恒毅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手露出手腕的“恒毅”二字,羽天成也卷起袖口,露出“天成”二字。但尹成魔都只是淡淡地扫了一遍,动都未动一下。

“你呢?”见阿廖没动,尹成魔开口询问。

“我?我刚才可是帮了你的,你也要验我的身份吗?”

“自然。”

“……”阿廖挠了挠后颈,而后缓缓撩起袖口,把让自己丢了半辈子脸的“无庸”二字露了出来。

她原以为尹成魔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料他却较真起来,走到阿廖身前对着她的手腕看了又看。阿廖怕他看出手腕的字被改过,忙收了袖口冷道:“喂,你看够了吧。”

尹成魔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屋内众人抱了抱手道:“告辞。”便要出门。可还未等他走到门口,一个吊着手的男子忽然撞进来,扑到他脚下。

尹成魔冷冷地立在他面前,没有伸手去扶。那男子看了一圈屋内的人,而后把目光锁定在阿廖身上,指着阿廖,声音尖锐:“就是她!”说罢,竟开始掩面哭泣。“你这毒妇,先前说要救我们,结果却把我的手拉伤了,还致使王麻子被严重烧伤,你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外边又冲进来五六个男人,把扑在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姑娘,不是我们不讲理,我们本来也不用受这些罪的,是你硬要救我们,还弄伤我们,你要么赔给我们医药费,要么给个说法,否则我们就在这里不走了。”说罢,便直接在客栈里坐下了。

“你们还讲道理吗?心中可还有道义二字吗?”羽天成气极,大声斥道,可地上的几个人却不为所动。

“谁说我们不讲理了,伤人赔罪本就天经地义。”那吊着手的男人面上还挂着泪痕,厉声道。其余人听到他说话,也都点头附和。

阿廖眯着眼望着那吊着手的人,一眼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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