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一池祸水

022 一池祸水

皇上也不见皇后便先去早朝了,等到他回到两仪殿,在外面,便瞧见了皇后的仪驾,他皱了皱眉头,连两仪殿也不想进去了,径直便让人改了方向,去了太后的殿里。

而这时候,太后正与绿萼两人正说着话,太后抚着绿萼的手,淡如清风的笑着,然后说道:“哀家知道你昨天与皇上一起去看牡丹花会了是不是。”

绿萼心下一惊,只是瞧着太后,却是半天也不敢应声,太后眯了眯眼眸,然后说道:“你也不要怕,唉,其实你们小儿女间的事,我这个老太婆子,也不爱操什么心,只是当咱娘儿两人说点闲话罢了。”

绿萼当下这才笑了一下,太后瞧了一眼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便站起身来,绿萼赶紧陪着她站起身,在一侧扶着太后,两人缓缓走动了起来,太后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才下过雨,外面的空气正好,咱们两人出去走走。”

两人领着几名宫女一起顺着回廊上的过道慢慢向前走去,一路赏花论景,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一处小殿,上面书着:“浴德殿。”

太后瞧一眼绿萼目下的位置,这才说道:“这里因为有了这个灵汤热泉,所以先皇便在这里启了一个殿。”太后瞧了一眼,又长叹了一声,不如你陪我这个老婆子进去泡泡吧,绿萼那里敢应,只是太后却是慢慢的走了进去,这时候太后一脸怀念的说道:“当年,哀家入宫,先皇知道哀家生江南老家的宅子里有这样的天浴池,为了以慰哀家的思乡之情,便将此殿赐给了哀家。”

两人一走进去,便看见一处竖扁,上面书着“浴兰汤兮沐芳”,绿萼觉得有些熟,却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读过这样的句子,太后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是昱儿十一岁的时候提上来的。”绿萼看出这字写的极不错,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俊秀中又见飘逸,当下微微留了留神。

两人加快了步子走进了浴堂,看见正在冒着热气的浴水,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是瞧着那浴池里正从莲花台上吐水的珠台,一言不发的说道:“在城郊,有一个兰浴宫,那里的天浴池更好,只是这宫里却只有这独一个。”

绿萼听到这些,当然知道这是太后在晾恩宠,不由遥想当年,这位太后娘娘在宫里的风华,只怕也是恩冠一时,宠绝六宫。

太后正拉着绿萼正说着话,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一侧微倾了一下,立时身后的人都急急上前说道:“太后小心。”

众人一起拥上前去,把绿萼挤了一个蹒跚,她正觉得脚下浮动,却又让人向一侧一推:“扑嗵”一声,绿萼就让人硬生生的挤下了那个浴池里,这时候大家又是手忙脚乱的将绿萼给拉了下来,太后瞧了一眼一身水雾的绿萼,不由皱眉说道:“你们这些人呀,也不注意了。”

立时,哗的一声跪下了一地人,只是瑟瑟的说道:“太后恕罪,昭容恕罪。”

太后抬着眉头,淡而不薄的说道:“好了,哀家知道你们也是对哀家的一片关切,便不罚你们了。”说完又瞧了一眼绿萼,然后一脸和蔼的说道:“昭容身上都湿了,便留在这里沐浴一番,哀家会让人送来衣务,也免得这样走出宫去,失了体统。”

绿萼当下有些惶恐的说道:“太后,这里是先皇赐与您的,绿萼怎么可以......”

“呵呵,哀家给你的恩典,你也不要?”太后冷声说着,然后一扬眉,瞧着绿萼,那神色,极是难看,绿萼只是垂下头来,太后对身后的人说道:“阿紫,你在这里伺候昭容沐浴吧。”这时候一个大宫女步出来,绿萼瞧了一眼,知道这是太后身边第一得用之人,那里敢依,只是太后却是不让绿萼退却的说道:“昭容若是再推却,可是要逆了哀家的意思。”

绿萼看了一眼正在腾腾上升的浴池水里的雾气,再听太后说的诚恳,便不再推却,只是垂眸应了一声,太后这才笑着离去,只留下了身侧的内个宫女伺候,她一离开,绿萼便半推半就的在宫女的帮助下,除去了一身湿衣,刚进入热水里就觉得一身的肌肤让烫的发麻,忍了一会便慢慢适应了这种水温,舒服的让她长的舒了一口气,就那样扬起两只手依靠在光溜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宫女们将皂角,干丝瓜,还有擦身用的浴巾方帕,递放在绿萼的身边,绿萼瞧了一眼,她们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静候着绿萼的吩咐,绿萼只是泡在那浴池里,慢慢将整个人沉在了水里,感受着温暖的泉水包围自己的那种感觉,再次冒出水面时,一头秀发让水润的温柔,服贴的披在身后。这时候绿萼开始仔细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环间,微寒的空气中,水汽凝成无数个美丽的霜蝶,在浴池中间的石莲花座上,层层热气喷涌而出,温热的泉水顺着莲花花瓣缓缓流入浴池中发出悦耳的水流声。

她泡的舒服,渐渐脸上也有了血色,只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的一种怪异感,好像有从在瞧着自己一般,她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立着的那些宫女,只得甩开了这样的想法,只是想着坐在水里好好的舒服一下。

却不知道,这时候已有人在一侧的屏风里慢慢踱出,阿紫跟在太后的身侧两人走出了回廊,方才开始说话,太后却是慢慢的说道:“嗯,这个丫头是个好苗子,这样的身段相貌,便是哀家瞧着,也是心里觉得喜欢,想来,皇上见到以后,也必然难忘。”

“太后,你这般看着她,实在是她的福气啊。”阿紫讨好的说着,太后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皇上那边,该过来了吧。”

阿紫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是的,都按排好了。”

太后点头一笑,然后缓缓步出此殿,她遥遥的瞧了一眼骊珠宫的方向,淡如清风的嘀咕道:“哀家的长孙,可不能是由你所生。”

绿萼可不知道太后方才真正的离去,又泡了一会,只觉得这时间或许有些久了,又一伸手,一瞧手指尖的皮肤都有些紧紧,一看之下都浸的发白发皱,好在这是温泉水,要是一般的洗澡水,只怕早就凉了。暗叹这泡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便吩咐一侧的宫女说道:“我要起身了。”

一侧的宫女赶紧答应道:“回昭容的话,紫姑姑去给昭容取衣裳了,还没有回转,还是请昭容再稍等片刻。”

绿萼瞧了一眼一侧的湿衣服,只得继续坐在水里,开始慢慢的用一侧擦洗自己的身子,只是坐在水里的时间太久,手指尖开始有些皮肤皱起了白泡,也不知道在水里坐了多久,绿萼突然间一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侧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也不知她们是做些什么去了,正在绿萼心下犯嘀咕的时候,屏风之外开始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绿萼原本有些紧张的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从水里站起来,却突然听到外室传来一声轻咳……

“咳。”声音很轻,很轻,但却让绿萼的心立刻沉了下去,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她很熟悉,这是皇上的声音,这个男人要一起进来……而自己还是**的啊......

望着明亮的四周灯火,绿萼这一刻心里只有一个怨念,要是黑灯瞎火的,她还可以趁黑摸走,可是这里现在这么亮堂,她能往那里走呢,她吓的瑟瑟发抖,她不能喝止让皇上不要进来,因为她是他的妃嫔,而她也不敢想像,如果皇上见她现在的样子,会做出什么来,男人......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的,活色生香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能算得的上漂亮的女人,他会做什么?

绿萼想到这里,不由心里越发紧张,就在这时候,绿萼已看见门口的屏风上已经影影绰绰的映上了两个人黑色的影子,影子正在慢慢变大......

这一刻,绿萼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让放在蒸锅里的螃蟹,急的脸都全红透了……石莲花正在喷涌出来热腾腾的浴水,“哗啦,哗啦”的水声不绝,只听的绿萼心里一阵阵的生烦,生闷……

石莲花里依久缓缓的涌出温暖的泉水,击拍在浴池里,发出一声一声的水花飞扬的声音......

绿萼只是盯着那个屏风看着他们慢慢靠近,脑子里面沸腾着一片混乱……

绿萼看着一室的氤氲雾气,还有水面上漂满的香片,下意识的潜进水里,只想这一刻自己能变的小小的,谁也看不见自己,其实她也谁都不想看见......

接着只听耳边响起一阵水声,皇上轻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朕要一个人好好静一下。”

绿萼虽然是现代人,却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男子沐浴,羞的眼睛都快红了,而且一直闷在水里,气也喘不过来。心里突然醒悟,自己根本就是千挑万选,选了一个最烂的选择,不到一会儿,绿萼已经感觉让水闷的头脑一片空白,缺氧的痛苦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个抬头,将头浮出了水面.......

“哗啦”一声,皇上正在伸手准备拿起一边的什么东西,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脑袋,虽然隔的还有点远,但那一瞬间,他还是受惊的提起了精神,整个的劲都拧了起来。

两人都发现,对方近在尺间,皇上几乎能看见绿萼额上的碎发上的水珠正在慢慢滚落,而绿萼也能看见皇上喉头正在滚动,两人相视片刻,都是无言,皇上只是顺着绿萼额间水珠滑落的方向慢慢向下看去,那水珠正自她的鼻梁向下滚动,那小鼻子如白玉一般又白腻又挻立,这时候水珠已经滚到了她的鼻与唇之间,那鼻下她生着一层柔软的白色的毛发,看着那样的可爱,这时候水珠已经滚到了她樱红的唇间,绿萼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将那水珠润进了嘴里,或许她并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皇上却是瞧的喉间一紧,喉头已是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

目光下意识的向一侧滑动,只见她白腻的肩头,正露在水面上,那样的白嫩而又香艳,他一生当中见过的女子极多,只是像绿萼这般出场却是只有一个,而且此时在氤氲的雾气里,还是能若隐若现的看着她微微露在水面的肩头,白嫩光滑,乌黑的长发温柔的漂在了水面上,脸上还挂着水珠,洗尽铅华后,居然有一种涤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卓然风姿,配合在这氤氲的雾气里跳动的烛光下,仿佛刚从泉水里涤尽俗世尘埃......的精灵。

皇上心里一动,他已经做了王爷近十年,成为帝君一年,他习惯了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对自己的女人,他心里一动,便不想再继续忍耐什么,立时伸出手去,手抚在了绿萼的肩头,然后伸手便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人肌肤相亲时,他慢慢将唇复在她的唇上,立时绿萼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如有电触,皇上一边捏着绿萼的肩头,一边几是用斩的在吮咂着她唇里的空气,绿萼抗拒的想要挣开他,皇上却是不放。

绿萼几乎是有些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臂,那纤细的十指上的指甲全是寸寸陷入肉里,皇上吃痛的松开了她,绿萼立时几一侧滑动了一些,她一边用力的吸着空气,一缓过气来,就看见皇上居然还在看着自己,那一瞬,绿萼立时怒火冲天的抓起一把漂在水面上的香片砸在了皇上的脸上,皇上晃了一下脑袋躲过了绿萼丢过来的香片,却没有躲过绿萼动作时带过来的浪花,温热的泉水扑进了皇上的眼眸里,他只觉得眼里热辣辣的生痛,之前方起的那一点欲念立时顿消,但心里的火气一下就腾上来了,回头一双怒眸凝着绿萼的眼睛喝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绿萼吓的立时呆了片刻,却就在这时,皇上又欺到了她的身侧,握在她的手腕上。皇上的双眸微眯着,里面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就那样盯着绿萼的双眼看着。直看的绿萼又羞又气,可是却能感触到,自己的身侧有一个滑溜溜的肌肤,皇上却是毫不在意的继续捏着绿萼的手腕,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以后,皇上嘴角微微一扬,淡淡的继续说道:“难道,你不是特意过来准备伺候我?”皇上似乎还觉得不够似的,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绿萼的脸颊,带着几分恶毒的说道:“你这样费尽心机躲在水里等我,难不成,不是为了侍寝。”

绿萼只是摇着头,然后想要解释,却立时醒悟到这一切只怕都是太后的按排,她能如何说,谁又知道那些正在一侧伺候的宫女有几人是太后的人,如果让太后说起自己的事,她又会如何,何况太后如此按排,只怕还是有意要成全自己,想到这里,绿萼只得勉强的说道:“不是......”

“不是,那你是否知道这里本是先皇赐于我母后的,而先皇逝去后,六宫中人便是皇后也不敢在这里沐浴,只有朕才会偶尔来这里......”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抓着绿萼的两只手分开放在两边,然后在鼻子里轻蔑的冷哼了一声,然后阴冷的说道:“如果不是你心里有谋算,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呵呵,朕只是想成全你。”说着话的时候,皇上将头轻轻凑在了绿萼的耳侧,轻轻咬住她的耳垂,绿萼那里不禁有些忍受不住的微微开始磨动双脚,这样的动作,怎么能瞒的过正靠在她身上的皇上,皇上冷哼了一声。

这样的皇上让绿萼害怕,与之前她接触过那么多次的皇上几乎不是一个人一般,绿萼有些害怕的闭上了眼眸,几乎要静待皇上下一步的施为,可是绿萼的眼眸里早已有酸痛的热泪在眼窝里打转,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最少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哭。眼泪可以感动谁,只有关心你的人,对于这些伤害你的人,再多的眼泪,再多的眼泪,只会凭添几分惹人耻笑的谈资,绿萼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轻声说道:“不是,嫔妾不知道皇上会来这里,真的不知道。”说话间,那泪已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慢慢的滑到了耳旁。皇上居然在这一瞬间放开了捏紧着手,绿萼突然失去了依凭,脚下一滑,就溜到了水里。

激起了一层层的浪花,水面上的香片慢慢向一边荡了出了一个个向外的圈纹,但每一个圈纹都是在碰到皇上后而破碎.......

室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从池中石莲花里泊泊流出的水流声,在这份静谧里让人听着心里发颤......

皇上只见绿萼只是坐在水里望着自己,又瞄了眼绿萼,看见她刚让自己抓的发红的肩头,上面还有红红的手印,心里不由有些恼悔,当下吐出一句更加刻薄的话语:“怎么,舍不得走了?想赖在这里?”

这句话正说在绿萼的痛处,她不想在这里,可是她总不能光着身子走出去吧,绿萼只能瞧着一侧铁青着脸的皇上,嗫嚅着说道:“嫔妾没有衣服。”

皇上这时候才扫了一眼一侧的宫人们,然后说道:“来人,给昭容拿套宫装。”

自有宫人退下去取衣物,皇上却在这时候开始打量起了绿萼,口气第一次有些缓和的说道:“你真不是有意谋算在此等朕的?”只是问完,看了一眼一脸怯弱的绿萼,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道是欢乐还是难受,他希望这宫里有一个人可以不要把他当皇上,不要十足十的去算计他,可以与他亦友亦妻,因为他也希望有一个可以陪他说说话,所以他才会对明月公主的拒绝一直淡然而视,或许他希望的便是能有这样不同与众的女子,可是,这时候让绿萼一脸逃避的样子,他又觉得心里不爽,只是却说不出来什么,唯有轻声一叹。只是这一声轻轻的长叹却是泯灭在那石莲花的水流声中.......悄然无息。

好半天,皇上才瞧着绿萼说道:“你来为朕擦擦身。”

绿萼无奈的接过一侧宫人递上来的浴巾,然后慢慢走到皇上的身侧,一直到这会子,绿萼也不敢正眼瞧着他的身子,只能是闷着头拿着他的手臂在那里慢慢的擦洗着,皇上见她脸上居然挂着几分难见的羞怯与不安,突然又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其实她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子,也不知道会是得了谁的看中,让她在这里候着他。

想到这里,皇上的眼眸一黑,开始想起今天一连串发生的事,他去了太后的宫里,太后不在,然后他的衣服让屋桅上滴落的水污了,大宫女紫姑劝他来这里就近浴沐更换一下衣裳,想到这里,皇上不由眯了眯眸子,他已是明白了,谁按排了一切,又端详了一番绿萼,只见她手腕上那只太后所送的镯子在雾气里更是碧绿动人,如是一泊绿水一般,不由一挑眉,凑到了绿萼的耳旁笑道:“你这样辜负了母后的心意,便不怕她怪罪你嘛。”

绿萼又是受惊的轻呼了一声,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滑倒,好在皇上伸手拉住了她的肩头,她一站稳,皇上便松手说道:“好了,不为难你了。”

就在这时候宫人已经送上了绿萼的衣服,皇上略微回过头,然后说道:“你走吧。”绿萼见他已经回过头去,那里还有什么多想的,赶紧爬上去,披上衣服,也顾不得整装,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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