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碧落黄泉(三)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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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徐知诰亲自到金陵几家歌舞教坊去挑人，几天下来，胭脂红粉，眼花缭乱，浓重的脂粉味熏得他头疼。他对云歌教坊的嬷嬷说：“歇会吧！”自己信步走到教坊的后院，五月的傍晚，微风习来，他长舒一口气，觉得清醒了许多。
后院的空地上，有几个女子正在习舞。其中一个女子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女子姿态娴静，身姿曼妙，不施脂粉，穿着水绿的烟纱散花裙，长袖转回鸾，左旋右转，缓歌慢舞，宛若映日荷花。他对旁边跟着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颔首回了话，他捋髯点点头。
回到正堂，一拨拨的女子走马灯似的，徐知诰抿口茶：“云嬷嬷，你还有宝贝吧？”
云嬷嬷陪着笑脸：“奴家怎么敢呢？我们教坊里的姑娘都在这里了。”
徐知诰呵呵笑了两声：“菲雪姑娘怎么没见到啊？”
云嬷嬷面上一尴尬，赶忙说：“菲雪这几日病着呢！”
徐知诰觑她一眼：“你的那点儿小心思，打量本官不知道。给主上送人，你觉得你那些庸脂俗粉入得了主上的眼？本官知道菲雪那是你这里的摇钱树，但是，孰轻孰重，云嬷嬷还是掂量得出来的！”
云嬷嬷一脸为难：“大人，您也知道，能出一个头牌不容易。也是因了菲雪姑娘，奴家这云歌教坊才能在金陵城里叫的响，您若是将她送了去，奴家这里…”
徐知诰笑笑，一抬手，旁边的人捧着一大屉黄灿灿的金锭走过来。徐知诰闲闲的抿口茶：“这些可够啊？”
云嬷嬷眼睛冒光，赶紧吩咐：“请菲雪姑娘！”下人忙跑去请人了。
不一会儿，菲雪被引到徐知诰的面前。她低眉顺眼，给徐知诰行了礼。与周围的那些搔首弄姿的女子不同，菲雪只静静的站在那里，可散发出来的幽静的气质，牢牢吸引徐知诰的目光。他想，这才是我要的。
这一次，他带走了菲雪和其他三个还不错的女子，在府中为她们请了专门的琴棋歌舞老师，认真教授。徐知诰对菲雪格外照顾，她略显清冷的气质显得那样的与众不同。
一日，晚饭后，徐知诰坐在凉亭里，初春的夜晚，寒风料峭，夜空里一轮弯月，他心中生出一丝凉意。
悉悉索索，轻缓的脚步声，他一回头，菲雪正往亭子里来。看见他，菲雪忙一施礼：“奴婢该死，扰了大人的雅兴。”说完，起身往回走。
徐知诰说：“你怕我吗？”菲雪不说话，摇摇头。
徐知诰冲她招招手：“你来！”菲雪轻轻走上来，立在一旁。
徐知诰看看亭亭玉立的菲雪：“想请姑娘陪本官坐一坐！”菲雪颔首，轻轻坐在他身边。徐知诰伸出手，握住菲雪温软的小手放在膝上。菲雪眼里起了薄雾。
徐知诰心里有些惆怅，再过几日，菲雪与那几个姑娘要一起被送进宫了。
自打将菲雪带到府里，因为对她寄予厚望，他对她的关注也格外多。菲雪不刻意的逢迎献媚，但自然而然流露的情致蕴藉，让久经风月的徐知诰着了迷。他很笃定，这个姑娘一定能得到杨溥的欢心。偶尔想到这么一个美人要拱手送给杨溥，他心有不甘。
每日里，除了政事，他的脑子让这小妮子填的满满的。但凡看不着她，他就会很烦躁。
而菲雪这几个月在徐府之中，虽知道自己要被送进宫，每每受到徐知诰温柔似水的照顾，感受到他不经意间灼灼的目光，让她心动不已。
那日，她得了风寒，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徐知诰一脸担心的握着她的手坐在她身旁，她爱上他。
徐知诰将身上的狐裘斗篷解下，披在菲雪的身上，那斗篷上还有他身上的暖意。
菲雪忙跪倒：“谢大人！奴婢不冷！”徐知诰将她扶起，四目相对，徐知诰柔声道：“雪儿，我舍不得你！”菲雪眼神一动，嘴角牵一个笑容，摇摇头：“不，大人，您要舍得，奴婢明白！”
徐知诰心中一悸，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将微微发抖的菲雪揽在怀里：“不瞒你说，我见过的女人太多了，这么些年，逢场作戏，没有那个女人能走近我的心。不知为什么，我对你…”
菲雪打断他：“不要说，大人，奴婢愿为大人做任何事。大人对奴婢的好，奴婢此生不忘。”
徐知诰说：“待到有一天大功告成，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菲雪摇摇头：“不要，奴婢只要待到大功告成的那天，大人赐奴婢一杯毒酒，让奴婢死在大人怀里。”
徐知诰一惊：“这又是为何？”
菲雪落下泪：“奴婢怎能用残败的身子服侍大人！”
徐知诰竟然有种心疼的感觉，他捧上她的脸：“雪儿！”菲雪满眼乞求：“奴婢完璧的身子给大人可好？”
徐知诰心里一热，噙住她的朱唇，菲雪咸咸的眼泪落在他口中。他一咬牙，抱起菲雪急步往卧房走，菲雪牢牢揽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胸前。
他将她放在床上，菲雪将衣裳一件件的褪下，如雪的身子灼伤徐知诰的眼睛。
她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粉面桃腮，呼吸急促，等待他的到来。徐知诰强压着内心的欲望，用被子将她盖好：“雪儿，不可以！我们不能！”
菲雪乌亮的眼睛盈盈泪光：“大人！”
徐知诰看着她：“我们必须一击即中，你是我最宝贝的，也必须成为他最宝贝的。”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耳边说：“主上必须要见那一滴血。若他起了疑，就前功尽弃了。”他为她掖了掖被子：“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