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云春树一

第十七章碧落黄泉(三)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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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庭前的无意一撇,媚了满树春花,让他乱了方寸,改了初衷,换了心肠。

沈庭彦坐在杨隆演榻前的椅子上,紧锁眉头。杨隆演面色枯黄,气若游丝。

他握住沈庭彦的手:“老师,孤王拜托你了!”

沈庭彦低着头,老眼含泪:“主上,您是给老朽出了个大难题呀!”

杨隆演面有悲色:“这些年,老师虽远离朝堂,但是对孤王的处境也是清楚的,溥弟虽与孤王非一母所生,但最为亲密。此番孤王一走,怕他便是下一个傀儡。求老师,看在那几年鸿源在您膝下多受教诲的份上,将他带走。”

说着,杨隆演要挣扎着起来,沈庭彦忙起身扶他躺下,跪下来:“好,我答应便是。”

坎峭翁沈庭彦是有“十国第一人”之称的,五代十国吴国奠基人杨行密的好友,杨隆演曾拜在他门下,习文写字,师徒之情甚深。

杨隆演,字鸿源,杨行密次子,南吴烈祖杨渥的一母同胞,908年,徐温、张颢杀杨渥,拥杨隆演吴王位,919年,杨隆演即吴王位,改元武义。

杨隆演少年即位,政权掌握在徐温与徐知诰父子手中,他就是一个傀儡,经常郁郁寡欢,借酒浇愁,不久便一病不起。此次他急召沈庭彦前来,是想让沈老先生将与他最为亲近的杨溥带离纷争。

沈庭彦说:“主上,为什么是杨溥,而不是杨濛?”

杨隆演闭上眼睛摇摇头:“按例当是濛弟即位,但徐温专政,怎会愿立年龄大的为君,这样,他的大权怎会握得稳,他必定会拥溥弟继任吴王的。”沈庭彦点头。

他又问:“不过,若贸然将杨溥带走,他没有选择,杨濛就会继位么?”杨隆演苦笑:“不知道,或许吧,孤王希望老师能保溥弟周全。”沈庭彦点头落泪。

武义二年,五月二十八日,杨隆演抑郁而亡,时年二十四岁,谥号宣王。

沈庭彦带着乔装打扮的杨溥在杨隆演亲信太监田福的帮助下,逃出京城。

看着沈庭彦和杨溥的马车消失在山路上,田福老泪纵横,杨隆演和杨溥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这一别,就真的相见无期了。

他对着京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又冲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拜了三拜,解下腰带,挂在山坡的一棵大树上:“陛下,老奴来陪你了。”眼一闭,脚一蹬,从此再与这世间无瓜无葛。

徐温正在书房喝茶,就见徐知诰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他略抬眼:“慌什么?”

徐知诰一施礼:“父亲,吴王殁了!”

徐温抿了口茶轻轻淡淡的说:“殁就殁了,急个什么。”

徐知诰往前走了一步,小声道:“杨溥…不见了。”

徐温一听,吃了一惊,站起来:“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徐知诰说:“也有两天了。”

徐温骂道:“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赶紧悄悄的派人给我去寻。”

徐温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这件事谁知道?”

徐知诰说:“尚无旁人知道。”

“好,这件事情,须再无人知。”徐温狠狠的说。

徐知诰点头:“下面怎么办?”

“你先下去。”徐温一挥手,徐知诰含胸低头出来了。

徐温,字敦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小强盗头目。杨行密在合肥起兵之时,徐温投奔他的帐下。杨行密要杀朱延寿,徐温采纳门客严可求的计策,让杨行密假装眼疾。

朱延寿是杨行密夫人朱氏的胞弟。田頵和安仁义谋叛时,杨行密怀疑朱延寿是主谋。徐温说:“您要假装眼睛有病。”于是,杨行密每次接见朱延寿的使者时,总是故意说错使者所看到的,表示他眼睛不好。

一次他走路时故意碰到柱子晕过去,过了好久才苏醒。夫人朱氏扶起他,他叹着气说:“我眼神不济,这是天不怜惜我啊!儿子们都是些不成器的,如果能将这天下托付给朱延寿,我就此生无憾了。”

朱氏一听很高兴,忙命人将朱延寿召来。朱延寿刚到,就被在寝门迎接的杨行密刺杀,事后,杨行密休掉朱氏,令其改嫁他人。

事成之后,徐温升迁右衙指挥使。杨行密病重时,旧将都在外,只有徐温一人在身边,于是他参与了杨渥继位之事。

天佑四年,徐温与左衙指挥使张灏发动政变,共掌军政。次年,徐温与张灏弑杀杨渥,后又派钟章袭杀张颢。

钟章刺杀了张颢后,拥立杨行密次子杨隆演继位。从此徐温一人独揽大权。

徐知诰也名李昪,小名彭奴,自幼流浪。乾宁二年,杨行密攻打濠州,将其收为养子。但是,杨行密的儿子们却容不下他。杨行密只好将他交给部将徐温抚养,取名徐知诰。

徐知诰长大后,喜好读书,善于骑射。后梁开平三年,徐温遥领升州刺史,任命徐知诰为升州队遏兼楼船副使,治理升州。

贞明元年,徐温被任命两浙都招讨使,出镇润州,其子徐知训留在广陵。贞明四年,徐知训被大将朱瑾所杀,徐知诰在润州得到消息,抢先赶到广陵平乱。

武义元年,杨隆演称吴王,任命徐温为大丞相,徐知诰为左仆射、参政事兼知内外诸军事。徐氏父子控制了南吴朝政。

临终前,杨隆演将杨溥的手放在沈庭彦的手中,说:“溥弟,这位是沈先生,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师父。”

杨溥看了一眼沈庭彦,对着沈老先生,深深一施礼:“师父。”

沈庭彦忙双手扶起来:“殿下,恕草民无礼,从今天起,恐怕您不能叫原名了。”

杨溥看了一眼杨隆演,杨隆演虚弱的点点头,杨溥说:“那我叫什么?”

沈庭彦说:“叫木易,在我尊源庄,所有的孩子都跟老夫的姓,不知殿下叫沈木易可好?”杨溥略想想,点了点头。

一路上,沈庭彦与杨溥师徒相称,慢慢的,他也习惯了自己的新名字,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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