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贪恋红尘

这天晚上,小九子去马迪尔宾馆那雇了嘎斯汽车,直奔明哲大街而去。

又沿着熟悉的巷子走去,到了邓家宅院门口,也不进去,拍着大门大声地喊道:“菱角,菱角,我是小九子,就是三年前差点饿死在你家门口的大头啊,你出来……”

他和鲍惠芸订婚的消息早就在哈尔滨传的沸沸扬扬了,就算别人不知道,作为商界的顶级大佬之一,这事又和他家有关系,邓弘毅早就听说了。

只不过,他心情有一点点的失落,当确定了小九子确实拿到了价值一万两银子的金饼子时,很快就欣慰了,长长地舒了口气,当时扭头看向了列祖列宗的牌位,心里暗自祈祷说:“郑家的产业有希望了,就是耽误了菱角这丫头了,丢车保帅,也是这俩孩子姻缘不到,强求不得。”

心里这么想,他嘴上可不这么说,一个劲地夸郑礼信这一步棋走得好,肯定是那个小诸葛老夫子帮助出的点子,这么看来,他肯定是得了银子,快点发展起来,赚了钱再说。

至于以后怎么处理所谓的婚事,车到山前必有路。

菱角对他的话也就相信了那么一点点,好在现在她也是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当时还可笑着说:“要是一纸婚约能换来万两白银,自己也会那么做。”

听着小九子悲情而激动的声音响起,刚刚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刺耳的汽车声音,她听出来了,小九子这是后悔了,来找她倾诉愁肠,表决心来了。

她出了门,上了车,俩人挨着坐着,小九子指了指外面,转头看着她,伤感地说:“菱角,当时我冻得不行了,知道这是你家,就躲在门洞里了,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马大说当成死尸扔了算了,你没同意,你救了我的命哩……”

眼见他毫不隐晦地说以前的事,邓美菱板着的脸慢慢缓和了,故作生气地问:“你还记得啊?

不知道的人还寻思郑小九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跟孙猴子似得,浑身是本事,不食人间烟火。”

“孙猴子姓孙,我姓郑,当时喝了酸菜汤,就醒了,后来我知道了不少事,我大姨担心添了一张嘴,你就坚持着,要不也赶大街上,对了,菱角,别看咱家是开酒楼的,至今没喝到没那天好喝的酸菜汤。”小九子说着,眨了眨眼睛,冲她坏坏地笑着说:“关键是你做的啊,我眯着眼睛看到了你,心里就想了,咱哈尔滨还有这么俊的女孩子嘛,嘿嘿。”

“坏小子,人家都说眼睛小的人容易出坏蛋,你看看你,也就我看好你吧,大脑袋,小眼睛,丑死了。”这番话语触动了菱角的心,她假装生气地说着,脸已经红了起来,伸手掐了小九子一把。

他俩有说有笑地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古色古香的各式建筑,还有天空圆圆的月亮。

从中国大街,到了太阳岛上,顺着香坊火车站继续走,走了好一会了,一直到到了八杂市旁边一个胡同里,看到了仁义餐馆明亮的牌子,小九子叫停了车,跳了下去,冲着里面声音响亮地喊了起来:“马叔,没歇着吧,准备几个菜,酒上田家烧锅的,你看看我带着谁来了?”

这是到了马大的仁义餐馆来了。

马大正在后厨收拾餐具,一听他的动静,脸上略过了一片惊喜,拿着盘子就出来了,还没看到人呢,就惊喜地回应上了:“礼信啊,可把你盼来了,小姐也来了啊,我快看看。”

出门接到了他俩,马大一改往日市侩的嘴脸,脸上如沐春风一般,慈祥、和善,而且绽放着一个诚实商户的自信。

他眼见邓美菱微笑的脸上残留着淡淡的泪痕,就猜出来这俩年轻人感情上有什么事。

这些都不多问,这俩都算他的恩人,这么晚了过来,说明人家一直拿自己当好朋友呢,起码说信得过自己的人品和手艺。

于是,他谁也不用,亲自上灶,不一会,包括清蒸狮子头在内的几道精致小菜上来了,接着双手捧着一壶酒走进了包房,热情地说:“热乎,还不烫嘴,你俩放开喝点,喝多了就住这……”

小九子也不客气,举起了酒杯,冲着菱角动情地说:“菱角,为了你给我喝的酸菜汤,来……”

触景生情,菱角不由地回想起那个风雪交加的早晨,关键是小九子记得清清楚楚的,情到深处,不由地举起了酒杯……

小九子又说起了和徐岩整治马大的坏事,还毫不忌讳地冲着外面大声说了句“马叔,说你坏话了啊,要不是那几回教训,你还是个灶头呢,呵呵。”然后冲着菱角说:“当时老东家我大姨都不敢动老马,就你信得过我,来……”

菱角有些痴迷地看着他,眼睛慢慢放亮,眼前的郑礼信帅气了很多,面孔刚毅,说起当初的事来不由地流露出了些许的天真和顽皮,平添了几分魅力。

夜色深深,从外面看去,透过窗户纸,能清楚地看到两个人时而推杯换盏,时而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

恰在此时,有两个人分别从东西两面朝饭馆门口走去,等彼此发现对面有人后,才有所忌惮地朝后退去。

不一会功夫,西面来了一架马车。

眼前这车停下来,一个黑影,也就是张不凡快步过去,冲着上面的人伸了伸手,要过了烟袋,抽了两口,有些犯难地说:“老哥,你说咱这么做地道吗?总感觉对不住他呢,这不是棒打鸳鸯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呢。”

“要不说你就是叫花子出身呢,我教教你,现在有两个郑礼信,一个是愿意冲动的他,另一个是得干大事的他,他这会鬼迷心窍呢,咱不能糊涂,以后再告诉他吧,他要再糊涂下去,你就得重新要饭去了。”车上的老夫子看都没看张不凡,胸有成竹地说着。

那态度是相当坚决了,根本容不得张不凡反驳。

他朝着下面扫了一眼,这一眼似乎是刻意的,还有点等着什么,就见刘大锤从旁边快步走了过来,大锤放在了旁边,递过去一个小板凳,他才踩着下了车。

矗立在那里,他若有所思地说:“涅槃重生啊,这就跟一条巨蟒,蜕皮而变,马上就要变成一条雏龙了,他正是煎熬的时候,越是在此刻,咱们越……”

刘大锤听不懂,却也觉得老夫子越来越有学问了,一脸憧憬地瞅着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这事说的是郑礼信,和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时,就听车上有人生涩地说:“诸葛先生,我以前是没少赚你们两家酒楼的钱,不也是吃了辛苦吗,你们定了我的料,我在成本上就加了一分利,咱直说我不想得罪死他……”

是赵四通,这家伙不知道怎么被老夫子给折腾来了。

“赵老板,要不是这事有点急,我都想说你朽木不可雕也了,商人最重利,你还一成呢,三年前没和老都一处、臻味居签订固定供货合同,你守着个黄脸婆,现在大小老婆……关键你得朝前看,和一个揣着一万两银子的大老板打交道,以后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嘛!”老夫子本来想好好损损他的,索性直说了,你要是不想干,今天咱就翻脸了。

赵四通站在旁边,重新看了郑礼信这几个死党级朋友,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最终只能猜是小九子暗示他们这么干的,那就是演戏,故意搅局,邓美菱逼小九子呢,必须帮他脱身。

他开始了,走到门口,先是使劲敲门,见到了马大,双方认识呢,就找起了小九子。

见到小九子时,小九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菱角,手悬在空中,就要轻轻拉住她的手。

可别忘了,他们是坐在炕桌上,要是拉住了手,再喝上一杯冲动的酒,这俩人直直的身影,就可能重叠在一起,慢慢倒下了。

现在的菱角,穿戴时尚,脱去了厚厚的绒料大衣,紧身套装把曼妙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散发着成熟女人迷人的韵味。

她心里尽管有些忐忑,但好几回想过:“大头,管他什么狗屁婚约和银子,只要咱俩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你会有办法的,我也会,大不了早早去了长春和奉天,拿了酒楼的银子,远走高飞,

自此邓美菱和郑礼信成了这里的一个传说,相伴终生,比翼齐飞……”

自然也想到了正有个女人同样等着他呢,心里也就自然有了几分邪念:“今晚就住这了,本姑娘不守身如玉了,就不信你能……”

就在这时候,赵四通来了,很长时间以来她掌管着老都一处了,老赵见了他俩,客客气气的,只不过一脸着急的模样,经不住小九子追问,也就直说了:“礼信,邓小姐,都说呢,礼信忙着要当金龟婿,以后不干酒楼了,娶妻生子,安心孝敬鲍老爷子,我这供货吧,应该把账彻底结算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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