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不归山

练就五级瞳术的金士心,远远就看见了,那是两位小厮陪同下的妹妹金菲菲,小妹居然坐马车赶到这么远的地方。

“喂,老酒鬼,我妹妹怎么来这里找我们了?”这种情况妹妹见了难免尴尬。

“哦,今天学宫回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直接把你带这里来了,想必他们满世界找你吧,你妹妹真聪明能找到这里。”从武很无所谓地说,他一向都是闲云野鹤吊儿郎当的个性,“小子眼力不错啊,可惜我的十级瞳术目前也是用不上了……”

十级瞳术,那得看多远,千里眼啊!

“不行啊,让他看见我们这样不好吧,赶紧躲躲!”金士心边穿衣服边走。你是吊儿郎当惯,我可不能。

“唉,真麻烦,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躲避?”从武正一边泡澡一边喝酒享受,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哼,死猪不怕开水烫,看我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抢过从武的衣服,从武磨磨唧唧不情不愿,嘿嘿,跟我斗?

“喂喂,从武叔,我们往哪里躲啊?”

“自古华山一条路,上山进森林。”从武笑得很狡黠。

情况紧急,金士心一面叫小厮去上前阻止金菲菲,一面往森林里冲。

……

“救命啊!”金士心和从武刚进森林就只穿着裤衩逃命出来,这简直动物养殖场,密密麻麻目力所及都是动物,在草木后更有无数绿光闪烁,两个人被一群野猪追得玩命奔跑……

第二天,从武的训练安排竟然是上山狩猎!这是故意恶搞的吧?昨天差点丢了小命。

“再见啦,小心点不要被野兽咬伤。”金夫人送到山脚,眼神诡异,搞不清她是笑还是愁。

“再见啦,小心点不要被野兽吃掉。”金不换依依不舍地说,却急急逃离。

“怎么感觉你们两个希望我被野兽咬伤、咬死啊!”才八岁就送去打猎,你们是不是人啊?金士心也怕被野兽咬死啊,毕竟昨天那阵容见识过了,还要安排来这里打猎?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从文更夸张,《诗经》都用上了,竟然拿一枝杨柳跳起舞来,“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

“文叔,适可而止吧!这都什么啊?”文叔这是疯了吗?幸灾乐祸的吧?

不管从文有没有疯,反正看他们的表现,去这山打猎才是疯了。

从文跳了一段,停下来:“你不是要学‘六艺’吗,这《大韶》是‘六乐’仅存‘两乐’中其中之一,代表百兽来归,正好适合今天的主旨。”从文说的一本正经。

百兽归来,你还嫌野兽不够啊?光森林入口就喝一壶的了,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算了,我就送到这里吧,小心不要被野兽咬伤、不要被咬死,嗯嗯嗯,就这样,哇哈哈!”从文把一副黄桦弓交给金士心后,拔腿就走,吃奶力气都用上了。

“站住!你不能走。”从武叫住了他。

“我咋不能走了,我一个人文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你们什么都放生,连熊啊,虎啊……”从文嘴巴立即被从武捂住。

“你还是文的吗,我都教了你八年了,你也不想谁教的,我啊,我,我教的。”从武坚决拉上从文,“给我过来!”

“你临死还要拉上垫背的,放开我,金不换,你们两个快帮帮我……”金不换夫妇装作没听见,准备开溜。

从文硬生生被从武拉上了山。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从文一脸死相,战战兢兢东张西望,随时准备逃跑。

他们也太作了吧,打猎怎么怕得像奔赴刑场,昨天在入口碰到野猪也只不过是因为猝不及防嘛,况且没出事。

没走多远,三个人吓得齐声尖叫!鹿、獾、野猪、鬣狗、狼、豹等等十几种野兽从草丛中探出头来,简直将他们包围,救——命——啊!

这哪里是后山,明明是原始森林,什么野兽都有,刚进去就逃出来了,比昨天还多一倍,而且多了很多猛兽,简直是一场伏击战,三个人才是待宰的羔羊。这次野兽穷追不舍,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漫山遍野地杀过来,连走在前面的金不换夫妇都吓得玩命跑。只见从武被野猪生生扎了一屁股,那惨叫声比野猪都叫得响,都把野兽们吓得一愣,这一愣才争取到时间,金士心连出六箭救了他,带长武器的小厮们回头保护他一路逃跑。

什么地方打猎不好,非要来这里,活该屁股被扎个窟窿。金士心五年轻功小有成效,跑得比他们还快。

“你,你,你,到底放生了,多少野兽进去啊?”从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金不换吼。

“我,我,我,按照从武的意思,每个月放生一批进去。”不学武的金不换跑不动。

“一次放多少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把市场里所有野兽都买了,也,也就是每次十几车吧。”

每个月十几车!原来如此,他是一个人打造了一个原始森林动物世界。

“所有飞禽走兽你都买回来?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那不简单嘛,拿钱走人,全部买下来优惠啊!”金不换说得很认真,不知道他养活了多少猎人。

金不换那套“全要了”的豪放做法领教太多次了。但金士心也留意到,这些年皮制品价格昂贵且生意寡淡,金不换的打猎工具生意异常红火,原来都他在推动。他大买特买的同时,反而越赚越多。商人做到极致,就是无论如何他都能赚你一笔。

“你可真是生意经。”从文无语了。

照这种放生法,只怕是把汉中所有的野兽都放生到这座山上了!

“放生,积积积福嘛。”金不换不服气。

从文向金不换竖大拇指,从武也想过来竖大拇指,可惜屁股上伤痛令他嗷嗷叫。金士心也笑嘻嘻地过来冲金不换竖大拇指。这群兽狂舞的盛况,直把千步开处的金菲菲惊讶得掩嘴。

“难怪这几年猎户告诉我说,咱这后山改叫不归山,猎人们吓得名字都不敢听了,更别提进山。”从武拜服。

“这能怪谁,都怪你!你让我大量放生,越多越好的。”金不换把全部火力引向从武。

……

“怎么办,咱再去呗。”从武一心要把从文和金士心带进这百兽山。

管家告诉他们,这座后山给人诡异的感觉,草木生长异常旺盛,其它地方十年的树木,这里不到一年就长成了,所以树木都是参天林立,这里的野兽得益于这里的草木资源异常旺盛,成长速度也是十几倍,一只野猪一年时间就长成庞然大物。所以猎人们已经不敢靠近这里了,称这里叫“不归山”。

不归山?这名字好耳熟,金士心一下子想不起来。若干年后,金士心突然想到这不归山跟某个神话山名很相似,并进而发现大秘密。

金士心都无法理解,他干嘛非要去这座山打猎。三人进山不一会儿,又被一群野兽追出来。如此,反复十几次,总算把入口的野兽引光了……

这次逃出来,跨过森林入口,里面的野兽更多了,这是在玩命吧?

眼看要被追上,三个人“咚咚咚”全跳进人工池中,有些动物来不及刹住,直接掉进水里。很多野兽进水后失去战斗力,甚至有些淹死了。

终于赢了一把,从文从武金士心等像******一样傲立。山下候命的小斯们开心地带掉水里的猎物回去了,这算什么回事,打猎学箭术怎么成了被野兽追杀,还成了用计水淹了。这样还不如多做几个桩子,等兔子什么的来撞死算了。

“我们不如打打外面的猎物回去交帐吧!”金士心实在跑不动了,要不是修行多年轻功,早就被野猪扎死,被鬣狗咬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同样是狩猎干嘛非要去里面,难道是以往打猎都是往深山老林跑,习惯思维了。”从武一拍脑门,固定思维害人啊!

金士心察言观色,看他表情,好像是忽然醒悟了,却又好像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次有人刺杀大将军后,听到两人私语,听到两人说学主人做局啊什么的,这个悬念一直萦绕心头,感觉没那么简单。

“我看你是老喝醉酒,脑子变笨了,虽然变化太了,你消极了这么多年,也该振作了。你就没想过重新恢复功力?”从文一改儒雅,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的要害关键。

“只要少爷学会我所有技能,我就没有遗憾了。”

“那蛮难的,你如今功力全失,有些功夫不能言传身教啊。”从文仍然不客气地指出,看来被逼得暴露出一些天性了。

“所以我八年前就教你武功啊!”从武得意地说。

“啊,在这里等着我啊,我说你怎么会毫无保留、尽心尽力的教我,是让我再传给他啊?”从文被蒙在骨里整整八年,现在才恍然大悟,“真是一场好天局啊!”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天分,事实证明你的天分还蛮高的。”从武为他设了十年的局得意洋洋。

金士心的耳力太好了,全听到了,关于他们,牵涉秘密的好像都是各种布局,这布局就像下围棋一样,让他们乐在其中。在后来,金士心才知道自己的耳力为什么这么好。

“哎,两位,我们还打猎吗?”金士心走到窃窃私语的两人旁边。

真正狩猎开始了,在金士心的建议下,他们采取偷偷进山稳扎稳打的方式。金士心和从文射了雁子、兔子、蛇、山猪、獐子等块头不是很大的,从武则爬树上翘着屁股指挥他们。野兽太多了,两人射箭更多的是讲究速度,削弱了威力。

尤其是金士心,毕竟臂力不足,又急于应付这么多野兽结队出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射,搞笑的是,见到很多野兽背上插了箭逃生。

小厮们太幸苦了,这猎物太多了,纷纷责怪当初金老爷放生的太多,反正老爷听不懂。

时间久了,金士心感觉果然臂力在增强,尤其是对付山猪这种凶狠的动物,必须速度、准头、力量三者兼备,当是它逼近时,金士心会连续发矢,并使出吃奶的力气,实践出成绩,实践出真知啊!

小打小闹一阵,总算狩猎收获不小。晚上,府内开办全兽宴。剽悍的金夫人将受伤没死的,包扎、拯救了送到其它山林去了,展现了慈爱的一面。所有人都是多面的,从头到尾一种性格的那不是人,那是铁板。

三个人不同程度地受伤了,极度紧张极度疲劳,估计把几天后的体力都透支了,一个像歪瓜裂枣似横七竖八躺着,看着小厮们热闹庆祝。因为太好吃才激发了他们仅余的力气,所谓力竭而亡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达极限了。

深夜,打鼾声响彻金府,连前来偷窃的小贼都仓皇而逃……

第三天,“你们去吧,我受伤去不了。”从武打死也不肯去了,故意哎呦呦地叫。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我一个文弱书生去干嘛。”从文也耍无赖。

央求半天无果,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两个无赖打定主意不肯再去。无奈的金士心,只好带上威力更强的黑漆弓独自去了,没人监督也好,想怎么打猎就怎么来。一众小斯跟着(他们也是不肯上山陪猎,只肯杠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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