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越看越觉得这房间的格局很眼熟。
这该不会是二楼的房间吧？
电视机里的它们是要做四角游戏。
第一个角的人走动，轻轻拍一下第二个角的人的肩膀，并留在角落。
被拍的第二个人走下去，按同样方法拍第三个人的肩膀。
当有人走到无人的角落时，那人就要咳嗽一声，停留五秒。
它们一板一眼的重复动作，每一次都跟之前毫无差别。
另类又鬼畜的画面，咳嗽声响起许多次。
它们不停绕圈圈，洛神困意上头。
其中一人突然抬头，镜头夸大妖异地笑，黑发盖住半张脸，眼眶的漆黑浓如化不开的死水。
这动作瞪得洛神一个激灵。
光线突然消失了，是灯被熄灭。
他清晰听到开关被人按下去，发出“哒”的声音。
黑暗中，煤球的眼睛正发光，阴冷又刺人，直勾勾地盯着洛神，好像看到了不详的东西。
“咳咳咳……”
谁在咳嗽！？
电视机已经关了，这声咳嗽是从角落传来的。
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角落里站着什么，但洛神隐约感觉到几团黑黑的东西怵在那。
他始终没动，脑海里回忆起游戏的警告：不要回头看。
“你让我别回头，那我就不回头了。”
他倒在沙发裹紧被子继续睡。
只要他不加入，游戏就永远无法开始，既然不开始，那就没有输赢。
可出乎意料的是，游戏开始了。
踱步声哒哒哒响起，咳嗽声跟肺结核似的停不下来。
他没加入，那么现在跟它们玩游戏的是什么东西？
“啪！”打开灯。
洛神惊讶道：“卧槽，你怎么进来的？”
角落里只有一个可怜的玩家，蹲在地上开始哭，其他角落什么都没有。
“我……我在家里看电视，就被弄到这里来了，刚刚的咳嗽声是你发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他。
他知道，东西渐渐往公寓聚集了，所以怪事连连。
送走玩家后，他有些睡不着了。
总感觉这房子又多了四个人，冷意侵人。
煤球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慢条斯理的梳毛，但他知道煤球一定能看见，只不过习惯了。
【触发隐藏任务】：202住户的需求
【进行方式】：自己上去问。
“……”
洛神以为后面应该还有几句话的，结果真没了。
这游戏好像对他意见很大啊。
不过他还是上去了。
二楼的202门框上装了一面八卦镜。
这种东西挂对了可以辟邪保平安，挂错了反而会引来脏东西，而且不会有人在房子卧室内挂，要挂也放大门口。
所以住户防的是屋子里的东西，而不是屋外的东西。
“有人吗？”他敲门三声。
门悄悄地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堵在里面，口水鼻涕流了一脸，露出半张癫狂的脸。
一看就是个疯女人。
她把洛神拉进来。
光线昏暗的屋子飘着陈年老灰，洛神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口，大声咳嗽起来。
她的身子满是伤痕，有轻有重，应该是被凌虐过，衣衫不整。
病态的脸上更是布满黑斑，有些都长白毛了。
这种斑只长在尸体上，活人是不可能的。
她神经兮兮地念叨着什么，将屋子里地桌椅板凳全部顶住门，边后退边指着洛神喊：
“下面不能去！下面不能去，你这个脏东西！”
“你从下面上来的，你已经被污染了，我要给你做清洁！”
仿佛洛神真的是最肮脏不堪的东西。
女人挠着自己的头发，身子颤抖不止，喉咙紧紧抽搐着，眼泪泡得眼圈黑红。
她突然发疯冲上来，把洛神拖进洗手间。
“做什么清洁？一上来就洗澡吗？！”
洗手间的空气浑浊，跟屠宰场似的，尸臭味太重。
地板青苔覆盖，缝隙泡发着不明物体，看上去又脏又粘。
天花板有一块黑。
好像是火烧过的，又像是……尸水泡过的。
离得高，洛神看不太清。
瓶瓶罐罐砸出重响。
女人慌张地用洗脚盆搅拌东西，是自来水和符纸灰，她用手把水滋在洛神的身上。
嘴里用白话念着：“玉皇传旨就升神，九天玄女来开化，千山万水救良民，头戴金盔双凤尾，手执关刀杀邪瘟……”
女人做这仪式时，不像刚刚那么疯，反而有种神圣的表情，把自己当成观音菩萨似的。
洛神用手遮住脸，鬼知道这个盆她是用来洗脚还是洗什么。
“真是到了动物园了，什么玩意都有……”
他一把夺过洗脚盆，里面的水全洒了，纸灰还印着金纹。
这是最常见的化符水。
他把一脸惊愕的女人扯过来，对着天花板的黑块问：“你这天花板怎么弄的？”
女人跪在地上，惶恐地抬头，像见鬼似的嚎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头好痛！我的身子好痛！”
“别杀我！救救我，救救我……”
洛神严肃道：“谁要杀你？”
女人抠住洛神地脚，往门口爬去，没一会就晕了。
洛神用脚动了动她，确定她暂时不会醒来，就把她扔床上去，自己观察屋子。
【隐藏任务：这间房子是疯女人最后的生活地点，请玩家在此留在此处一个小时。】
【注意：可能会有其他人物出现，玩家请做好准备。】
一个疯子不够，难道还要来第二个疯子吗？
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
他搬桌子进洗手间站上去看天花板，那块黑黑的地方摸起来绒绒的，像毛毛虫的身子。
肯定不是火烧烟熏造成的。
而且这块的墙壁颜色不太一样，更新更白一点，是重新砌过的。
旁边有一块通风口，他翻开镂空铁皮，狭窄的洞口掉下来一缕长发。
那缕头发有生命般滑进下水道坑，不见了。
通风口又掉下来一块艳红的指甲盖。
非静止画面。
“……”洛神沉默好久。
他用东西捅了捅通风口。
软软的，滑滑的。
捅的时候可能是触到管道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人的尸体。
可是这个通风口那么小？
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他下去检查女人的身子，身高不高，一米五级左右，瘦不拉叽的。
脖子有掐痕，留下一边大拇指，另一边四指的手印。
他把手虚放着对比，手印比他的手大些。
脖子上应该是致命伤。
“这人厉害呀，能单手掐死一个女人。”
桌面的柜子放置着廉价的化妆品。
还有一台手机。
没密码，他直接开了，没有网络信号是意料之中的。
【时间回到五年前，玩家做好准备。】
【情景重现……】
游戏提示刚完。
房子就变了个样。
灯光是暧昧的粉紫色，满室恶劣的香水味，掉漆的门也换新了。
这应该是202室才有的特殊改变。
连疯女人的模样都变了。
年轻，包臀裙，恨天高，红指甲。
她的胸口起伏变化很大，似乎有苏醒迹象，但没完全醒过来。
此时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彪哥”的短信：
【我现在过来，洗好那里了吗？】
他缓缓看了眼自己的裆-部，回复：
【没洗。】
彪哥非常生气，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最近挨干少了是吧？】
【既然你不洗，一会我就帮你洗！】
【千万别喊疼，敢喊我就弄死你。】
“你尽管来，一会就知道是谁干谁。”
上面还有几条聊天记录，两人关系不明，但能确定的是床上关系。
他往床底看。
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了，这床底下全是女人的底裤！！
他忍着臭味藏进去。
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那个彪哥。
“我家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洛神不满的小声嘀咕。
因为他现在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彪哥重重地用钥匙开门，嘴里没一句好话，全是带马或草，斥责女人。
洛神觉得钥匙都快断了。
开个门都那么大劲。
彪哥果然很大只，脚都有四十五码，一进来就撞进床里，洛神差点没被弹簧打中脸。
“一会把你头打肿……”洛神挪去床头。
彪哥捏着女人的肩膀使劲摇晃，恶狠狠道：“**！我让你洗干净！你为什么还病歪歪地躺在这？”
女人虚弱道：“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钥匙，是不是你偷的？你还给我！以后不要再来了！”
两人在床上扭打。
洛神一脸生无可恋，用手抵在床底，就怕床塌了压死自己。
彪哥拉着女人的头发，把她拖进洗手间，她害怕地哭闹着，不惜一切反抗。
施暴和求饶的声音交杂，原来女人身上的伤痕是这样来的。
洛神憋不住，唤了一声：“小爱。”
“在的哥哥。”
“你能不能去床上吓一吓他？尽量拖延时间，别让他出去。”
在这个房间，彪哥是个重要角色，如果让他出去，没准进来之后任务又要重新计时。
小爱：“好。”
床底下快速伸出一只手，小爱被他放在床上，他转身躲进衣柜里。
他发出电视里的鬼叫，顺便把灯关了。
洗手间的彪哥正打得高兴，听见声音猛地停下来。
一股恶寒从外面传来，彪哥从镜子里看见床上有东西。
恐惧爬上心头，彪哥哆嗦着牙齿问：“谁！谁在搞鬼！”
“桀桀桀……”小爱咧开嘴笑。
彪哥探出头来查看。
床上多了一只人形娃娃，嘴角正微微发笑，眼珠子要掉不掉地看着他。
难道刚刚的笑声就是这个娃娃发出来的吗！？
彪哥腿软了，一下子靠在门上，手贴着墙壁往门外走。
“什么……什么东西！你这里闹鬼啊？”
女人被彪哥打得不省人事，没有办法回答。
短短一分钟，彪哥出了一身冷汗，脚步发虚，紧张地盯着娃娃。
害怕它突然动起来。
小爱动了动嘴，露出厌恶的表情，凄厉地大笑，瞳孔流出血泪。
“桀桀桀……”
“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拿命来吧……”
小爱在恐怖电影里新学的台词正好用上。
“额啊啊啊！”彪哥的脸色白成病鬼，趔趄地开门。
“开门开门啊！救命快开门，这里有鬼，有鬼啊！”
能动的娃娃可不是鬼吗！
直到门把手被彪哥折断，他的眼里露出绝望。
小爱看时间差不多了，身子一折，头往后背翻，眼睛挂在脖子后面看人。
头颅向门延伸过去……
彪哥口吐白沫，一口气堵在心口晕死过去。
“小爱真乖，他再不晕过去我就要憋出病了。”洛神在衣柜里捂嘴笑得肚子痛。
彪哥看着人高马大，两手花臂，脖子纹着一条红线。
“哟，这人还纹虾线呢。”
他把彪哥拖下去，丢进一楼的房间里。
秦摩准时出现，摆弄着工作台上的解剖刀，估计是刚杀过人，上面的血很新鲜。
洛神：“给你送的礼物，就这大块头，劲肯定大。”
秦摩舔了舔嘴唇：“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好没地方泻火呢……”
洛神：呕。
彪哥是疼醒的，自己被绑在墙壁上，胸口两点被秦摩割了，放在血淋淋的盘子里装着。
秦摩露出餍足的微笑：“乖乖听话，一会我们慢慢玩，好像你还有两颗……”
解剖刀从彪哥的脖子往下滑，一路向下，对准了……
一楼回荡着彪哥歇斯底里的哭声。
洛神回到202房间。
房间的模样变了回去，不过整洁许多，卫生间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他突然入室，女人吓了一跳。
她身上的伤痕消失了，脖子没有掐痕，精神面貌看起来很正常。
她用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问：“是你，是你帮我把彪哥赶走了对吗？”
洛神：“你说是就是吧。”
女人心中认定，同时放下警惕，审视洛神。
长得真好看，比那些粗鲁老气，只会用暴力解问题的臭男人好多了。
“我叫燕燕，是……是做……”她有些难以启齿。
洛神：“你是什么不重要，告诉我，卫生间天花板上的那团黑是什么？”
燕燕强迫自己不要害怕，捏紧衣角颤道：
“是我的尸体，我被彪哥掐死了，他把墙壁凿开，再把我的尸体塞了进去。”
洛神：“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死人……这里的死人也很多，我死后经常被它们欺负，我很害怕，所以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燕燕死后，精神越来越不正常，但偶尔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房子来了个男人。
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能在一楼安然度过一个晚上……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的钱是脏钱，而且彪哥每次来到都会拿走一大半，我没有东西可以……”
“会跳舞唱歌吗？”
这个问题问得突然，但燕燕老实回答救命恩人的问题：“啊？啊……会一点，做这个多少会点。”
洛神研究着燕燕的长相。
清纯类型。
打扮一下搞个纯欲风，估计能入不少男人的眼。
就这样定了！
洛神：“你以后就住这，房租不用付，但是你要去外面直播唱歌跳舞，再帮我发传单。”
“直播的打赏全归你，如果有买主上门看房，我会给你提成，如果没有，你就卷铺盖走人。”
既然没有买主上门，他就主动出击。
总不能干等着。
“还有，以后床底下不许藏底裤！再让我发现就把你赶出去。”
燕燕小脸一红，被说教得一愣一愣的，只会点头。
没想到新来的屋主那么好。
只要让她活下去，做什么她都愿意，激动的燕燕忍不住哭泣。
“准备吧，今晚就开始。”洛神没安慰，出了房间。
燕燕很争气。
今晚。
阴月公寓迎来了第一位客户。
女人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头**浪形金黄卷发，翘臀穿着一条黑色超短裙，美腿被皮质长靴包裹着。
洛神站在门口礼貌道：“你好……”
女人无视他，直接走进门里。
不过。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白皮箱，皮箱的斜角漏着血，一路走来，地上落下水滴形的红色。
女人随心所欲地把皮箱扔在地上，窝在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皮箱撞进墙角弹开。
里面躺着的女人被折成U型，抵着湿漉漉的脑袋，头发黏在脸上，露出半只充满惊恐的眼睛。
生前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女人抽着细烟，一番吞云吐雾后，淡淡地瞥行李箱。
“我听说这个公寓可以收下死魂，并且永远关起来。”
“不过我看你……呵。”
女人将他从上到下扫视，语气充满轻蔑，但还是继续道：
“你把里面的东西解决掉，多少钱无所谓。”
洛神看她轻狂那样，不由得发笑：“滚。”
他今天才拖的地板，现在被这一滩血弄得脏了。
他把行李箱的东西踢出去。
女人瞪大美眸，随即却轻笑。
“哈，是我小瞧你了。”
她听说阴月公寓来了新人，所以来试试。
以往的玩家听到她提出的条件都会应下，可没人能解决箱子里的东西，多半被吃掉了。
这男人能面不改色的在一楼住着，应该不是一般人。
氛围有些硬。
洛神没有松口的意思。
女人嗤笑一声，轻狂的态度没变，只是愿意说更多话了。
“这女人的身子里附着一头B级鬼物。”
“它别的不会，就喜欢待在水里迷惑人鬼，到手就张开臭嘴把对方吃掉。”
“无论什么东西它都能吞，以此壮大自身势力，如果再多吃几年，变成A级也不是没可能。”
“我打残了它的身子，不过它打不死，很快就会醒来，继续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