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回滁州忍放仇怨再刺杀重伤被困下

马秀英眼见柳叶刀就要刺中朱元璋的脑门,也顾不得害怕,立马伸手推开朱元璋。

柳叶刀到马秀英跟前,突然停住,马秀英看清楚了刺客的模样,与此同时刺客也看清了马秀英的模样。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微微一怔,刺客只停留片刻,立刻躲过马秀英又转而刺向朱元璋。

朱元璋此时已起身,巧妙地躲过刺客的攻击,马秀英看清了刺客的模样,正是自己搭救的孙瑾凌,见她招招要自己丈夫的命,顾不上纳闷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侍卫本就离朱元璋他们没多远,听到呼救声,立马赶了过来,刚到朱元璋这儿,还未及上手,只见一支飞箭射来,直接射中孙瑾凌的肩膀,孙瑾凌应声倒下,侍卫上前连忙将人拿下。

此时一阵马蹄声,徐达飞身下马走到朱元璋跟前:“大哥,您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此时马秀英拿来竹簪把朱元璋的头发束起,朱元璋坐在地上对徐达言道:“不碍事,以她的身手还伤不到我。此人前几日已刺杀我一次,见她是一介女流便放了她,没想到今日又来。”说完朱元璋对徐达问道:“天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徐达拱手言道:“不是大哥您说的,今日巳时到府衙议事吗?”

“哎呀!”朱元璋一拍脑门懊悔道:“瞧我这脑子,耽误正事儿了,行了,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

徐达应是,随后问道:“大哥这女人怎么处置?”。还没等朱元璋说话,马秀英便言道:“先把她带到帅府吧!”

徐达不解地问道:“嫂子此人可是刺杀大哥的刺客,为何还如此善待于她?”徐达自是不知其中缘由。

还未等马秀英开口,朱元璋言道:“按你嫂子说的办吧!把她押回帅府,找几个得力的人看管。”

马秀英言道:“天德,找个大夫给她治伤。”徐达应是押着孙瑾凌离开。

朱元璋看着身边的马秀英柔声道:“吓到了吧?”马秀英抬头看向朱元璋,轻声言道:“还好,一开始是吓了一跳,见你没事,我这放心了。”随后马秀英不解地问道:“那个姑娘刺杀过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朱元璋边扶马秀英骑上他的乌骓马,边言道:“她是原‘和州’守将哈拖的女儿,攻城之时被我们的人斩杀,这不,她就来刺杀我,为她义父报仇。”

马秀英骑在马上,低头同朱元璋言道:“我在来‘和州’的路上救了一个昏倒在溪边的姑娘,便是今日刺杀你的刺客。”

朱元璋诧异地看着马秀英笑道:“竟有如此巧事!怪不得娘子要把她带回帅府。”

说完朱元璋也上马,坐到马秀英身后,只听马秀英笑道:“是挺巧的,这姑娘与咱们还挺有缘的,她既受了伤,就让她在帅府养伤吧。”朱元璋有些诧异,言道:“娘子这是在怜惜她?”

马秀英依偎在朱元璋的怀里,笑道:“嗯,我与她也算同病相怜吧,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刚才我把你推开,她若想伤害我,易如反掌,可她躲过我,可见她是一个重情义的姑娘。”

说完马秀英回头看看朱元璋继续笑道:“再者说,你就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要不然你上次为何要放了她。”

朱元璋揽着马秀英的胳膊紧了紧,言道:“怜香惜玉的心有,但更多的是怜惜妇孺,再说了,”马秀英知道他要表示情分,笑笑打断她,言道:“行了!发酸的话留着日后再说吧。”说完朱元璋与马秀英同乘一骑,向城内飞奔而去,来时马秀英骑得那匹马在后面跟着。

帅府内,孙瑾凌艰难地睁开双眼,美眸警惕地打量着房间,淡淡的檀香木充斥在身旁,透过晕红的帐幔,看到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床的斜对面是一座闺中女儿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菱花铜镜。

熟悉的味道以及熟悉的房间布置都提醒着她,这是她的房间,不,是她曾经的房间,如今这栋房子都换了主人。孙瑾凌嘲笑了自己的一下:“真是造化弄人,再次回到自己家,却是这样的身份。”

正想着,忽听‘吱呀’的一声,有人推开房间的门,孙瑾凌想起身看看是谁进来了,不料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做起来确是无比的艰难,她挣扎了半天,还是无力地躺回床上。

马秀英撩开幔帐见孙瑾凌双眸睁开,笑道:“你醒了?”说完马秀英用手摸向孙瑾凌的额头,再次见面又是熟悉的情景再现。

孙瑾凌苦笑道:“我真没想到,你竟是他的妻子,真是造化弄人!”

马秀英边端过一碗小米粥边言道:“依我看这是缘分!来,先把这碗粥喝了。”说着马秀英将孙瑾凌扶起来背后放好靠垫,将晾好的粥挖了一勺送到孙瑾凌嘴边,见孙瑾凌倔强地紧抿着嘴。

马秀英言道:“大夫已给你的伤口敷了药,将养一些时日便无大碍,若是不进米水,可就说不准了是什么结果了。”见孙瑾凌无动于衷继续言道:“你若不养好身体,又如何为父报仇?”

一听到报仇孙瑾凌目光恢复了以往的光亮,变得不那么抗拒,张开嘴任由马秀英一口一口的喂食。

孙瑾凌喝完粥言道:“我刺杀你男人,你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救我?”

马秀英含笑言道:“因为你我都是女人,是同病相怜的女人。我自幼没了母亲,后又痛失父亲。人要死还不容易,如今这乱世活着不易,但便是再不易,我们也不要放弃。我父亲说过,活着就是希望,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说完马秀英将空碗放到圆桌上,继续言道:“待会儿,我再来给你送药,你先歇着,这会儿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对伤口不利。”

说完马秀英便离开了房间,临走时马秀英还叮嘱她好好休息,药熬好还需要一会儿。

马秀英走后,命守着孙瑾凌的侍卫退下,孙瑾凌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夫人,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命运,同时她在这位夫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的感觉,想到这儿她的心不由地钝疼起来。

马秀英几次三番的救自己,而自己却必须要她丈夫的命,那日看她奋不顾身救她夫君的样子,她清楚马秀英一定很爱她的丈夫,可她若杀了她的丈夫,又无疑是在伤害自己的恩人,孙瑾凌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天,你为什么要给我出这样的难题!”

孙瑾凌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痛苦难过,她不能不顾义父的仇恨,现在又不想伤害马秀英,想着想着不由地泪水滑落,她越想心里越难过,迷迷糊糊之间孙瑾凌体力不支还是昏睡过去。

夜幕降临,马秀英来给她送药,孙瑾凌这次痛快地喝下药没让马秀英再费口舌,大概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孙瑾凌迷迷糊糊又睡下去了。夜间马秀英特意让丫头杏儿留下伺候。

两日后,郭子兴的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朱元璋派汤和与胡大海带领一万人一起护送郭子兴回去,朱元璋军中还有事情料理,便没跟着一起回去。

马秀英要回去张罗‘滁州’的家眷,故而同郭子兴一同回‘滁州’了,考校文英功课的事儿自然就落到朱元璋的身上。

‘和州’城,帅府内,孙瑾凌伤好了些,也有力气下地活动了。这日丫鬟杏儿扶着孙瑾凌到院中转转,杏儿拿来藤椅让孙瑾凌坐好,孙瑾凌见今日的阳光甚好,便让杏儿回去,自己则留下晒晒太阳。

孙瑾凌正在惬意的晒着太阳,忽听后花园方向传来少年的读书声,她慢慢起身循声走去,只见西南角的假山下有一个少年垂手站立大声背道:“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孙瑾凌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只得又转了一步,仔细一看,眼前呈现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很是俊朗,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系着浅蓝色腰带,显得十分利落。

孙瑾凌不由地看呆了,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待她回过神来,只听“‘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父亲我背完了!”寻声望去,只见朱元璋坐在石墩上:“嗯,不错。”

孙瑾凌不禁咂舌,朱元璋居然有这么俊俏的儿子,可见这孩子是随了他母亲。孙瑾凌刚要离开,只听朱元璋言道:“你就再说说孟子提出的‘仁者爱人’是为何意?”

孙瑾凌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可笑,转身边向父子俩走去边言道:“一个杀人狂魔,居然在这儿教孩子背孔孟之道,真是可笑!”

朱元璋与文英齐看向孙瑾凌,孙瑾凌继续言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用刀杀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仁者爱人’。”

文英看着孙瑾凌不服气地言道:“我父亲从不滥杀无辜,这便是‘仁者’,还有一个词叫‘惩恶扬善’,不惩恶,如何扬善?”

孙瑾凌没想到这小孩儿还挺能说,睁着黑色着眸子,怒目瞪着文英言道:“你小小年纪,还挺伶牙俐齿的,这些都是你父亲教的?”

文英不服气地言道:“你几次三番地要杀我父亲,我父亲还是把你接到家里来养伤,这不就是没有伤害弱者。”

孙瑾凌气得涨红了脸,喊道:“那也是你父亲把我伤成这样的,还有,你父亲杀了我的父亲,这你又怎么说?”

文英看看孙瑾凌,不紧不慢地言道:“那你父亲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吗?”见孙瑾凌不言语,文英继续言道:“你父亲是将军,战死沙场本就正常,你若抓住这个不放,便是不讲道理,难道你父亲没同你讲过‘将军百战死’吗?”

孙瑾凌被文英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美眸怒瞪地看向还在低头翻看书的朱元璋,喊道:“你也不管管你儿子?有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吗?”

文英连忙言道:“这位姐姐,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就成长辈了?”孙瑾凌言道:“我管你母亲叫姐姐,就是你的长辈!”

文英轻笑道:“我们家,只有淑朦姨娘管我母亲叫姐姐。”说完文英凑到孙瑾凌面前轻声调侃道:“难道你想做我姨娘?”

孙瑾凌听完这句话脸羞的通红,这时一直低头不语,翻着书的朱元璋对文英言道:“文英,孙姑娘是客人,不得无礼!”

文英立马恢复严肃的状态,垂手站好:“是!”说完文英向孙瑾凌拱手施礼:“孙姑娘对不住!”

朱元璋抬头言道:“你去找你文忠哥,一起到军营去吧,今日的功课就考到这儿。”文英向朱元璋施礼告辞了。

孙瑾凌看着文英的背影,心里有些感触:“这个朱元璋教育的儿子还是挺不错的。”

朱元璋看看孙瑾凌言道:“你伤怎么样了?”孙瑾凌眼睛瞥向远方,也不看他,言道:“死不了,等我好了还会再杀你的。”

说完孙瑾凌捂着伤口就离开了,刚才同文英吵了一架,此时伤口有些隐隐作痛,但她不想在朱元璋面前表现出来,她有她的倔强。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