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天作美偶遇相助挡吴军排兵布阵中

朱文正见前面有人遇到困难,赶紧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上前帮忙,朱文正上前拿来一块石头,垫在陷在泥坑的车轮下面,边帮忙推车边大声喊道:“过去一个人驾车,两边用力,车才好出去。”

两位老家丁,看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一袭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墨绿色腰带,向二人发号施令,有些诧异,朱文正看着二人怀疑的眼神,大喊道:“快点儿吧,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话音刚落,暴雨发疯似的落了下来,打着三人,其中一个家丁,连忙上前驾车,朱文正大喊着口号,前面的家丁用鞭子用力抽打着架车的两匹马,两边一起用力,反复几次,马车终于出了泥潭。

马车出了泥潭后,朱文正连忙大声言道:“我知道城边有个客栈,我带路你们跟着我,咱们先去那儿避避雨,这么大的雨再浇下去,非得病了不可。”说完骑上自己的马赶紧向城内奔去,他没敢骑太快,怕后面的马车跟不上。

到了城里的客栈,朱文正在房间刚换完干净的衣裳,使劲打了几个喷嚏,只听外面有人敲门,一个姑娘的声音传来:“恩公,给您熬的姜汤好了。”

朱文正有些纳闷,他刚才没见到有姑娘,后又一想:“对,姑娘应该是在马车上没下来。”

想着男女有别,能坐着马车又有家丁跟着的,定是大家闺秀,不便抛头露面,这时候就不要出去见人家了吧,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遂对外言道:“你放在外面吧,我一会儿去取。”

外面的姑娘一听便知道朱文正的意思,遂淡淡言道:“是我家小姐命奴婢来给恩公送姜汤的,还请劳烦恩公打开门。”朱文正一听是丫头,便没有什么顾忌,遂打开房门。

眼前一个约有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身穿竹青色对襟上衣,下身松花月白裙,梳着双环髻,圆圆的鹅蛋脸,两颊晕红,肤色如雪。

见到朱文正,手中捧着托盘,微微颔首施礼,轻笑道:“奴婢岚烟,见过恩公,这是您的姜汤!小姐让我来特意感谢恩公慷慨相助。”说着将姜汤递到朱文正面前。

朱文正接过姜汤放到房间的圆桌上,对门口的岚烟言道:“感谢的话我听到了,你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小姐送的姜汤。”

岚烟继续言道:“我家小姐是镇江指挥谢再兴的家眷,敢问恩公大名,我们回去后,好向老爷禀明,到恩公家登门拜谢。”

谢再兴的家眷,朱文正一听是同僚,也算是有缘,但他不打算让谢再兴登门感谢,便言道:“我刚才说过了,心意我领了,但登门感谢就不必了,今天这事儿,不管是谁碰到,也不会袖手旁观。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让她也不要同你家老爷说了。一来,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二来,你们姑娘家家的,路上遇到意外,已是不幸,若让人知道,你们是得到了陌生男子的相帮才脱得险,难免有人嚼舌头,对你家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岚烟见朱文正甚是为自家小姐着想,一点儿也不说要她们报答的话,遂很是感激地言道:“那就多谢公子古道热肠,奴婢再次谢过恩公了。”说完岚烟又要施礼,朱文正连忙扶住岚烟,无奈的苦笑道:“姑娘,你快回吧,你家小姐肯定还有事儿找你呢。”

这姑娘太客气了,一会儿一施礼,弄的朱文正有些招架不住了,岚烟见朱文正这般模样,到甚是可爱,先是一愣,很快又嗤笑了一下,随后向朱文正施礼告辞。

蓝烟口中的小姐便是谢再兴的大女儿,谢再兴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谢思言,二女儿叫谢思语,两个女儿是一对儿孪生姐妹皆是发妻沈氏所生。

谢再兴早年间出门在外奔波功名之时,自己又娶了一房小妾,因续娶的这位小妾为谢家添了个儿子。

故而沈氏虽是发妻,原本就不受宠,自从谢再兴有了儿子以后,便更不待见她这位发妻了。对两个女儿亦没有太深的感情,故而母女三人一直在丹阳老家居住。

本来靠着祖荫,她们母女三人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想去年沈氏生了一场大病,经多方求医无果,最终在今年上个月撒手人寰,姊妹俩只得抱头痛哭,整日以泪洗面,族长见两个孩子着实可怜,便给谢再兴去了封信。

谢再兴得到发妻去世的消息,也没回老家祭奠亡妻,但心想女儿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要管的。

于是谢再兴便命人捎信让姊妹俩个到镇江来,自从徐达等人进城后,谢再兴由于军事能力俱佳,被提升为军中指挥,如今镇江已稳,自己也是官运亨通,便想着把两个女儿接过来,也好尽尽做父亲的责任。

谢思言与谢思语二人收到父亲的来信,便带着两个老家仆与丫头岚烟、清瑶到镇江来。

不想还没到镇江城,便遇到天气骤变,还多亏了朱文正帮忙,否则单凭那两个老家丁,怕是很难在暴雨之中进得了城。

谢思言心想她一个高门户的小姐不好当面去谢一个小伙子,便命自己的丫头岚烟来给朱文正送姜汤,也向他言明自己是哪家的姑娘,好让父亲登门拜谢。

姊妹俩的客房内,谢思语对姐姐的做法有些不太赞同,坐在屋内的古筝前言道:“姐姐,我们可以给他些银两,以表示感谢那位公子。让父亲出面,只怕一来,父亲未必肯为我们,去登门拜谢人家;二来,若是父亲知道了咱们半路受阻,受到了陌生男人的恩惠,咱们少不得要受父亲的指责。就算父亲不指责,咱们那位继母也不会给我们俩传什么好话。”

谢思言站在窗边单手托腮,宛如柳叶的长眉下是一双亮如皓月的眼眸,看着外面还在‘哗啦哗啦’下着的大雨,

红润如海棠一般的樱桃小嘴缓缓轻启,言道:“父亲去谢人家是应该的,理由很简单,他对我们姊妹是有责任的。不派人来接我们,也就算了,总不能在我们落难时,还要不闻不问吧。至于继母说我们的坏话,那我们更不用怕了,因为我们都是谢家的人,传我们的坏话便是传父亲的坏话,这一点,父亲他老人家还是拎得清的,如若不然,那他也就不用在庙堂之中呆着了。”

谢思言只比妹妹大一盏茶的时间,但她是姐姐,自小便对母亲的苦楚,往心里放的多,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到母亲的诸多不易,就会想起都是父亲的薄情寡义造成的。

故而她认为父亲欠她们的,再说了让父亲去登门拜谢恩人,本就是他一个家中长辈应该做的。

不想岚烟回来之后告诉自家小姐,那位公子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还表示今日帮忙之事还是不要告诉任何人的好,以免对小姐的名声不利。

谢思言听到岚烟的话很是意外,自从母亲过世以后,这是唯一让她暖心的人了。家里的那些叔叔婶婶,都恨不得让她们姊妹俩个赶紧走,这样便少了两个人同他们争祖父的家产。

虽说她们是女儿家,继承不了家产,可有她们二人在,就能继续沾着祖父的光。以前祖父有遗嘱,他的家产有母亲的一份,可他们眼见着熬死了母亲,自然不能再容下她们姊妹二人。

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她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不成想到了这儿,一个外人都比自己的那些至亲都想的周全。

谢思言不免心中一暖,想起今日她撩帘看到被浇得浑身湿透的青年,从自己的车前骑马走过,英俊、阳光的面庞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想到这儿,谢思言美眸轻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白皙无暇的脸颊透出淡淡的红晕。

谢思语伸出如削葱根般的纤纤玉手开始拨动筝弦,与姐姐完全一样的精致五官,只是眼睛比姐姐多了几分坚硬。

谢思语心中没有姐姐那么多的不甘、忧郁,她对父亲既不恨也没有爱,在她的生命里,母亲与姐姐便是她的亲人,至于其他人她从不在意。

朱文正送走了岚烟,回到房间,外面的雨虽已小了些,但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朱文正想着今日军中也无大事,便不急着回去。

他躺到床上手中摆弄着火铳,火铳里的火药最是怕水,若是遇到今天这样的天气就不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朱文正看向外面的天,听着外面的匆忙赶路的脚步声,心想:“这样的天气,人们有急事也得出门。”

“出门!”想到这儿朱文正蓦地坐起来:“对呀!人们出门可以撑雨伞、穿蓑衣,若是给火药包裹上防水的衣物,那火药不就不怕水了吗。”

正思索间朱文正便听到有古筝声传来,清脆而余韵悠长的筝鸣声如泉水叮咚,直击心底,让人一下便忘记了世间的所有烦恼。朱文正闭上眼睛,享受着古筝声带来的愉悦心情,伴着悠扬的古筝声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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