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斩前缘针锋相对反叛败身首异处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赵玉自是很快明白,陈诚背后的人脉关系,翌日,亲自来探望陈诚,并表示等陈诚的身子养好了,可以马上到府衙上任。

随后立马告诉钱家人赶紧将地该还给谁,还给谁,这个时候,千万不可贪心不足,小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搭进去。

接下来陈诚的差事办得异常顺利,但是越顺利,他心里就越别扭,总觉得自己这一切来得不光彩,好像是出卖媳妇儿得来的,虽说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陈诚办完差回到应天后,他有好几次从邓家的府门前经过,仰望着将军府的高墙,眼中满是眷恋,墙内的女子不知过的如何,那个邓愈,可曾因为那件事而责备于她?

陈诚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但感情一事,若能控制的住,就没有那么多的情非得已了。

在一个月圆之夜,银白色的月光,将青石板的地面,映照地如同刚下了一层霜一般银白、明亮,陈诚办完公差又一个人来到邓府的门口,他望着门口挂着的通红的大灯笼发呆。

宁静的夜晚,伫足在此,他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女子的气息,正慌神间,有人在身后喊道:“是陈公子吧?”

陈诚回过身,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穿石青色家常锦衣,体型修长,肤色偏黑,青年背着手眉目露出淡淡地微笑。

眼前的青年因常年带兵,自带一种摄人的气场,此刻虽和颜相对,但仍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戾气,陈诚拱手言道:“在下陈诚。”

青年也拱手言道:“在下邓愈,能否请公子到对面的悦华楼喝一杯。”

陈诚一听是邓愈,心里咯噔一下,邓愈这个名字,在自己心里不知转了多少回,今日还是头一次见到本人,虽心有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邓愈比他想象的要相貌堂堂,精神奕奕。

陈诚此时想起自己还欠人家一个人情,遂拱手言道:“那好,我请邓将军。”

邓愈遂含笑做出请的手势,二人来到悦华楼二楼的雅间,隔着案几相对而坐,小厮周戈在外面垂手站立。

饭菜上了桌,邓愈给陈诚斟满酒,言道:“陈公子,前些日子不畏强权,与地方恶行争斗,堪称豪杰。”

陈诚垂头嘲笑了一下言道:“将军是在羞煞我,您见过如此狼狈的豪杰吗?更何况,我身为监察言官,未能揪出真正的作恶者,真是惭愧。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能出牢狱,靠的还是将军的势力。”

邓愈嗤笑道:“我是听说公子有冤,才出手相助的,如果公子真的做了有违律法之事,我也是无能为力!俗话说清者自清!”

陈诚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面带红腮,对着邓愈言道:“照将军这么说,您帮我,完全是出于道义?”

邓愈端正坐好,言道:“如若不然呢?”

陈诚摇摇头,失笑着拍拍案几,道:“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还要拐弯抹角呢,将军帮我完全是为了”

邓愈打断他,怒呵道:“我说是为了道义!就是为了道义!陈公子不要喝两口酒,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诚被邓愈一声呵斥,给喊醒过神儿来,遂端正坐好,拱手言道:“在下失言了。”

邓愈言道:“你是不但失言,还有失德行。你在溧阳出事,难道不是因为贪恋美色而着了人家的道?”

这句话一下子戳到陈诚的心窝上,遂瞪眸反驳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仗着权势欺压旁人,很有理吗?你对她若不施压,她会委身于你吗?”

邓愈言道:“我以权压人?哼,当初我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哪样礼数能不曾少了,如今她是我府上的当家主母,是我未出世孩儿的母亲,何来权势相压?”

邓愈饮下一杯酒,言道:“相反,陈公子,整日里在我家门口驻足,知道的,说你是路过;不明就里的人,还不知如何编排我的家人。陈公子饱读诗书,常年聆听圣人教诲,您就是如此践行圣人之言的?”

陈诚被邓愈的话说的羞愧难当,最后是无以反驳,半晌,他缓缓开口言道:“我知道,我亏在了礼数上,我只是想知道,你可有难为于她?”

邓愈言道:“陈公子这话本就不该问,她是我的家人,还轮不到你来置言,你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言行,莫要没事儿找事儿。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家门口,若是让我再看到下次,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邓愈起身便离开了。

留下陈诚一个人独自饮酒买醉:“是,他说的对,自己若不是因为美色,又怎么会着了旁人的道儿,可自己真的是贪恋美色吗?只因那女子太像陈素瑶了,才会·····,可是自己又能向谁解释,谁又能听呢?如今自己确实连问一问她如何的资格都没有,更莫说管了。”

陈诚灌了自己喝了很多酒,想借此来麻痹自己,诓骗自己,这样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了。

至正十七年九月,湖北黄州,一个风高夜黑的晚上,一股溃兵仓皇逃进城内。领头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脸大汉,身穿残破的盔甲,身上沾满了鲜血,他双手猛烈地拍打着帅府的大门,大声喊道:“开门!开门!”

帅府的人打开大门,提起灯笼想看一看来人,不想来人一巴掌将开门的小厮打到在地,边大步流星地往里走边骂骂咧咧地喊道:“他奶奶的,看什么看,老子是你们大帅的头儿,不迎接老子就算了,还在这儿如此慢待老子,小心老子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说着来人边轰开要拦住他的小厮,边大摇大摆地穿过前厅,直接进到后院,后院还有丫鬟在当值打扫,见到有外男进入,尖叫着“啊”的一声便往里跑。

这时候里边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长七尺,体态健硕,剑眉星目,肤色黝黑,边披外衣边呵斥道:“喊什么喊,来厉鬼了!没出息的样子!”丫鬟立马不言语,老实地站住。

说完府中的主君边穿好外面的灰色杭绸袍子,边上前对擅闯宅门的落魄将军,拱手施礼言道:“丞相大人,不知您远道而来,属下有失远迎,望您恕罪!”

来人重重哼了一声,脖子一扭言道:“少给老子来这些虚的,老子找你来调兵,你赶紧命令你下边的士兵集合!”

帅府的主人拱手施礼,继续好声言道:“主公有令,属下这就去办,我看主公您受伤了,还是找大夫给您包扎一下伤口为要。您休息好了,才有力气,继续号令军队,您说是不是?”

来人听完,看了看自己身上简单包扎的伤口,语气缓和了些言道:“嗯,那行,就听你小子,给我找个地方,老子要休息。”元帅府的主人,连忙命人到前院准备好房间。

这位匆忙跑到黄州来的中年人是倪文俊,他是徐寿辉天完政权的丞相,由于不满徐寿辉做老大,故而引兵造反,因兵败逃到自己的老部下陈友谅的地盘-------黄州。

房间内,大夫给倪文俊包扎完伤口退下后,陈友谅在旁边言道:“主公,您这身上的伤可不轻,以属下愚见,不如您就在我这儿休养些日子,黄州的防御还是很坚固的,若是大王的兵打来,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倪文俊撕着牙,言道:“哎呀!你那是等着挨打,实不怎么高明,我们还是主动出击,方为上策。你少啰嗦,赶快去点兵!”

陈友谅继续耐心地言道:“主公,不是属下不听您的,如今这形势很不利于我们,还是养精蓄锐,积攒力量妥当一些。”

陈友谅的话还未说完,倪文俊就暴跳起来,大喊道:“你少给老子耍滑头!老子让你去调兵,你就老实地去调兵。明儿一早,老子要见到你手底下那二十万大军,老子要领兵杀回汉阳,直接结果了徐寿辉。想老子与徐寿辉共同举义,却让我一直仰他徐寿辉的鼻息,老子早就忍够了!”说完倪文俊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地摔倒地上,陶瓷清脆的破碎声,将屋里的下人都吓得一激灵。

陈友谅使眼色让屋内的下人退下,他来到倪文俊跟前,继续拱手言道:“主公,形势大于人,由不得您不低头。再说了,这二十万大军可不是一夜之间就能调齐的,他们大多不都驻扎在黄州本地。”说完陈友谅面露难色地看向倪文俊。

倪文俊没好气儿地妥协道:“你直接说,需要多长时间?”

陈友谅故意延长时间道:“怎么也得十多天。”

倪文俊暴怒言道:“十多天?这些人要拖家带口逃难啊,你少在这儿拖延时间,老子就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老子要见到二十万大军集结完毕。”

陈友谅继续拱手好言相劝道:“大人,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说句不好听的,您这是犯上作乱,不得人心。现下您已然是败了,若是在这儿黄州,还能留得一息尚存。我们好好图谋一番,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倘若急功近利,怕是有去无回啊。”

倪文俊大手一挥,大声言道:“老子不听无用的托词,天完的一切政要大事,都是老子在打理,凭什么老子做着一把手的活儿,却要领着二把手的利。老子一刻也等不了,老子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徐寿辉那个老东西。你就不要啰嗦了,友谅,老子之前就是看中你小子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才把你从一个薄书掾提拨到如今的一军统帅的。不要以为,自己有点儿人马就了不起,老子对你有提拨之恩,老子能让你起来,照样也能将你打回原形。”

陈友谅连连言道:“是是是,属下明白,属下能有今日,全凭主公的提拨。可属下训练的那些士兵都是要战场杀敌,将来为大人开疆拓土的利刃,若是用来内斗,着实可惜。”

倪文俊大声打断陈友谅的话,言道:“老子不听那些废话,既然都是我的人,那就得听我指挥,你快去办差吧。记住三日,老子只给你三日时间。”说完倪文俊就到床上去歇着了,陈友谅要说的话愣给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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