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老东西, 说实话，”景玉彬彬有礼地问克劳斯，“如果我答应你, 跟你回家参观你的私人『射』击场, 过去之是我『射』击是挨『射』？”
克劳斯提醒她注视前方，顺便善解人意地帮她扶住枪，另一只手帮她把耳塞调整好, 护住耳朵：“集注意力，现在瞄准目标，轮你开枪了。”
他一招转移注意力大法用的可真好啊。
就算景玉肚子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气, 现在也不得不集注意力, 专心致志地看着不远处的靶子。
嘭——！
景玉成功地开了一枪, 把手｜枪的坐力虽然比不上大型枪｜械的威力, 但是震的她手腕和胳膊有点发麻。
在开枪的瞬间, 景玉也从克劳斯扶住她的手，受他所说的“不要和坐力对抗”。
之前每次练习完, 景玉的手腕都要痛好久；但次显然要好多了，只有手腕有点点轻轻酸痛。
手｜枪没放下来，克劳斯伸手，给她『揉』了『揉』手腕。
但在景玉刚想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又将手抽走, 退一步，摘掉她防护用的耳塞，微笑着看她：“次是不是好多了？”
是。
好太多太多了。
西亚拉拿了两瓶带着气泡的水过来，看克劳斯，她『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但并没有和克劳斯握手, 也没有递给他水，语速飞快地和他聊天。
克劳斯先生不喜欢未经允许的肢接触。
他的朋友都知道点。
他们俩曾经上过同一『射』击教练的课程，严格来说算是同学。西亚拉不忘给景玉一瓶矿泉水，快活地亲亲她的额头，让她先去休息一会儿。
等下再过来练习。
景玉坐在休息区，深绿『色』的木制长椅很硬，她刚刚拧开气泡水的瓶盖，就旁边马克西姆说：“克劳斯先生看上去很不错，对吗？”
景玉温和地问：“请问您是有什么疾病吗？”
马克西姆稍微愣了一下，他坐在景玉旁，『露』出点笑容：“只是一点儿微不足道的问题。”
“从质上来讲，我和克劳斯先生是同一类人，”马克西姆坐的姿态很放松，他显然并不是俱乐部的常客，连『射』击手套都戴的不怎么规范，甚至没有粘好，“哦，你不要为此惊讶，jemma姐。”
景玉喝了一口水。
她没有惊讶。
马克西姆和克劳斯先生才不是同一种人。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和麦当劳和麦当娜的距离一样遥远。
“聊有趣的话题吧，”马克西姆笑着说，“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
景玉没理他。
“父母离异，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你怎么想起德国读书呢？”马克西姆观察着她的神『色』，问，“据我所知，你所在的国家，对于你样条件的学生，也有学费和生活费的补助吧？”
景玉看着自己手的瓶子。
面对样的问题，她坦然回答：“很简单，被生物学上的父亲欺骗了。”
马克西姆看着她平静的脸，又问了一比较尖锐的问题：“你外公离世时，你怨恨你父亲吗？”
景玉没有正面回答，她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抱歉，我不想谈。”
马克西姆笑了笑，他仰，胳膊搭在椅背上，仍旧是那副亲切的语气，循循善诱：“你没有告诉我，你如何看待童年遭受虐待过的儿童？你认为他们为此导致的心理障碍是可愈的吗？”
景玉说：“对不起，我不是心理学家，也没有阅读过心理方面的书籍，我想我不能回答你问题。”
她站起来，刚想走，又被马克西姆叫住：“你能。”
景玉顿住脚步。
她转，与马克西姆对视。
马克西姆仍旧是半躬着的姿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景玉：“如果我告诉你，克劳斯先生童年遭遇过不好的事呢？”
马克西姆不放过景玉任何一表变化，她站在原地，有两秒钟的呆滞。
和刚才回答他时候的表完全不同，在马克西姆故意提及她那“伤心事”和过往的时候，景玉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对自己的伤痛接受的很坦然。
但是。
在提克劳斯的时候，景玉的表瞬间变了。
她一言不发，拎起来那瓶气泡水，直冲冲地朝马克西姆走过来。
马克西姆意识什么，他举起手：“jemma姐！jemma姐，请您信，我没有恶意——”
不十米远的位置，克劳斯原正在和西亚拉聊天，余光能够清楚地看马克西姆和景玉。
马克西姆曾经是他的心理医生。
曾经。
在企图拯救跌落深渊的人时，他自己跳入了深渊，并永远留在。
现在的马克西姆也在为自己的心理疾病忧虑，大部分医生很难医治自己，尤是心理方面的——他们读的东西、了解的知识和案例太多太多，让大部分患有心理疾病的心理医生像丧失掉所有希望一般痛苦。
让马克西姆已经休养了四年，并且很有可能继续休息下去。
那他试图用来治疗克劳斯的方案，马克西姆对他自己全部用了一遍，没有丝毫好转。
心理医生更难接受心理干预和暗示疗法。
克劳斯不清楚马克西姆在和景玉谈什么，但他在看景玉拎着气泡水瓶朝马克西姆走过去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觉又回来了。
——就像四年前，隔着玻璃，克劳斯看景玉气势汹汹地一巴掌甩日客人脸上。
现在也是。
克劳斯叫她：“景玉！冷静——”
景玉并没有冷静。
她拎着气泡水瓶，一瓶子砸马克西姆脸上。
景玉言简意骇：“老冤种！”
马克西姆并没有什么大碍。
除了脸颊红上一大块。
他第一次见识淑女的力量，如果不是克劳斯先生及时赶过来，景玉能拎着那气泡水瓶再来一次。
马克西姆真庆幸她手上并没有拿枪。
克劳斯先生向他道歉，景玉从克劳斯怀挣扎地冒出头，愤怒地与他直视，用德语谴责他：“你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克劳斯先生并不需要向你道歉！你没有职业道德的家伙！！！”
马克西姆什么都没有说。
克劳斯先生抱歉地笑笑，将景玉抱走，景玉面激慷慨地说了英文夹杂的话，马克西姆完全不懂。
不过不妨碍马克西姆确认了一件事。
与说景玉是克劳斯先生的心理辅助治疗师，倒不如说——
克劳斯才是景玉的心理辅助治疗者。
景玉被克劳斯抱回车上的时候，她陷在沉重的愤怒。
“他并不是一合格的心理医生，”景玉不能把那话告诉克劳斯先生，她不想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大声地告诉他，“你以不应该再聘请他。”
“冷静下来，jemma，深呼吸，好，就样——马克西姆已经被取消了认证，”克劳斯说，“他以再也不能做心理医生，你放心。”
景玉深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很想把那事告诉克劳斯先生，但她又慢慢地压了下去。
她只能简单地用两字发泄自己的不悦：“很好。”
景玉的心完全被破坏掉了，她脱下自己的训练服，摘掉手套，随手将头发往捋了捋。
现在是下午两点钟，离天黑有一段距离。
她不想回曼海姆，想要好好地发泄。
景玉看着克劳斯：“要不要去喝一杯？”
——当然可以。
克劳斯不会拒绝景玉的提议。
他们在葡萄叶成荫的夏日庭院喝掉三杯葡萄酒和一气泡水——克劳斯没有喝酒，他需要开车。不知道为什么，他次自己开车过来，没有选择司机。
在一家艺术电影院消磨了一下午时光，景玉坐在木板桌子前，啤酒吧台的光芒散落在她胳膊侧面，她始终没有和克劳斯交流，静静地陷在自己的思考。
她没说。
克劳斯也没有问。
真正的开胃菜在晚上九点，他们俩在一管理严格的夜店玩凌晨。今天是周四，家夜店特有的俱乐部乐队带着乐器进行现场演出，景玉没有喝啤酒，更多时候，她是跟着节拍跳舞，或者拉着克劳斯的手，要求他下来陪自己一起跳。
克劳斯并不擅长种舞蹈，双人舞，他仅仅学过华尔兹。但种由穿着燕尾服的男士、文质彬彬向女士发出邀约的交类舞蹈，显然不适合在夜店跳。
景玉晚上没有摄入任何酒精，但混『乱』的灯光、人群和音乐似乎赋予她无穷无尽的勇气，她拉着克劳斯先生的手，和他一起，跟着节奏『乱』跳。
夜店正央有很大的装饰『性』水池，一材大、长有点像leonardo dicaprio的家伙猛然跳了进来，溅起巨大的水花，惹得周围人惊声尖叫，和笑声、嘈杂的音乐混合在一起。
景玉想要发泄。
马克西姆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东西令她很不安，压抑。
她总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景玉拉住克劳斯的手，人群混『乱』，声音嘈杂。
有人喝多了撞过来，克劳斯将她往自己上轻轻一带，景玉原跳的舞步有点『乱』，一下平衡力失衡，额头撞他的胸膛上。
景玉闻熟悉的香水味。
克劳斯拉开她，伸手抚『摸』她额头上的痕迹，问：“痛吗？”
“没事，”景玉扯着他的手，在脸颊温度变之前，拉下来，“继续跳。”
景玉在夜店里一直玩三点半，脚和腿都跳的酸酸痛痛，声音也喊不出来了——家夜店一直持续经营凌晨四点钟。他们离开的时候，夜店的人是有很多，酒的味道很浓郁，在空气活跃。
景玉和克劳斯从里面出来，推开门，她呼吸新鲜空气，有种从堕落狂欢地狱来人间的觉。
克劳斯虽然并没有喝酒，但因为被景玉拉着跳了很久的舞，脸颊上带着一点点的红。方才的音乐声太大，让每一刚从里面出来的人耳朵里面都像是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
克劳斯绅士地提议：“我送你回曼海姆？”
景玉犹豫两秒，裹紧外套，道谢：“好的，谢谢你。”
正常况下，现在的景玉应该在睡觉。
但今天的她一点儿也不困，精神奕奕，活力四『射』。
就是有点点累。
克劳斯也是，男人上有着令景玉惊讶的精力。
上车之，景玉也有点累了。
她整人蜷缩在座椅上，不想动。
克劳斯倾过来的时候，她以为对方要吻，往旁边躲了一下，问他：“干嘛？”
“不做什么，”克劳斯伸手，将安全带的卡扣精准无误地取出来，金『色』的头发垂下来，他仔细替她扣上安全带，声音带了点笑，“帮累瘫的龙绑好她的安全罩。”
轻微的一声，应当是安全带卡扣合拢的声音。
应当。
克劳斯先生侧过来的时候，景玉看他浓绿的眼睛，金『色』的睫『毛』像蝶翼，像堵在她喉咙间无数的、一张开嘴巴就会涌出来的蝴蝶。
“难道你觉着我会对你做什么？”克劳斯放缓声音，调侃地问她，“你刚刚在想什么？龙宝宝？”
fucking bastard.
景玉悄悄地骂了一句。
克劳斯又用了昵称。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她明白。
明知故问，他说的每一问题，他都知道答案，却要样温柔地问出来。
今晚的克劳斯先生用了她最喜欢的香水，穿了她眼馋的黑『色』t恤，陪她看了一下午的电影，从深夜跳舞跳凌晨。
每一次舞步里，不心的触碰，擦手腕，额头触碰胸膛，手牵手，拨弄头发。
他是故意的。
他在刻意地诱、『惑』她，准备捕捉她。
狡猾的混蛋。
景玉侧脸，她顺着车玻璃往上方看。
但看不月亮，里看不月亮。周围楼林立，之一群嗨凌晨、精神萎靡不振的年轻人和流浪汉。
他们都喝多了。
但景玉仍旧用着忧伤的语调开口：“克劳斯先生，你看天上的月亮，多么圆呀。如果说月亮是夜晚的畅销品，那它旁边的两颗星星，像不像赠品？”
克劳斯问：“什么？”
景玉又盯着他的衣服看，看柔软布料下的结实肌肉，目光惆怅：“是样的，男人呢，就得言有信，你知道吗？之前有男人曾经承诺过，要送一人礼物？和二有关的？”
克劳斯微微倾，将耳朵贴近景玉，柔和地问：“你想说什么？”
他做出了准备认真倾的姿态。
景玉第一次样柔声细语地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克劳斯没能理解含义，他看景玉的表和目光，猜测她应当有着很浓重的心事。
她有难以启齿的烦恼想要与他分享。
景玉嗓子有点哑，她刚刚在夜店里面喊的声音有点大。嘴巴干干的，嗓子也痛，离开的时候，她含了一块润喉糖在嘴巴里面。
颗糖有着清凉的薄荷味道，在舌尖上甜甜蜜蜜地化开，浅浅淡淡地凉爽。
“二啊，”景玉说，“哎，你知道《二泉映月》吗？说过’二十四桥明月夜’吗？知道’二士争功’的典故吗？记得你之前说过的二……嗯……二……赠……”
克劳斯笑了，他垂着眼睛，宽容地看着景玉：“龙宝贝，你在为什么纠结？可以直白一点，我很乐意倾你的烦恼和心事。”
他鼓励着景玉：“勇敢一，直接说，不用犹豫。”
“那好吧，”景玉轻轻叹气，她礼貌地说，“是样的。”
“我想睡你。”
“i want you to fuck me raw.”